她轻轻问:“你们家不种茶了?”
“种,种,减少生产。”
“做生意收入比较好?”
“稳定一点啦,不必日晒雨淋,没那么辛苦,看天做人,旱与涝,都影响收成。”
是不容易,雷琪都明白。
但从此,永生从士农工商的阶级,下贬两等。
“我们现在十点开工,下午六时就好打烊,小费很多,哈哈哈。”
民生最要紧。
“你忙你的,我们自己上山找大妹姐。”
“不认得路可以问。”
他俩上山来。
不一会,看到宏伟的新建水坝,原本仙境般亮丽的瀑布及儿童戏水的碧蓝潭水,全部淹没。
雷琪失落到极点,不舍之情,尽露脸上。
家成低声安慰,“可是,全村有电用了。”
“要电何用?”琪琪赌气,“风景尽毁。”
“雷组长,你廿四/七用电,电脑电讯一有阻滞,必喊救命,怎可批判人家。”
琪琪惭愧,“是,是”,她饱人不知饿人饥。
他们站在水坝下游,该处有一座平台,家成一指,琪看到告示:“鲜丽民族求偶舞每日下午二时及四时表演两场,星期六日加演中午十二时场,请预购门券。”
雷琪气结。
那神秘灵性的求偶舞竟变成庸俗的娱乐表演!
她苦笑,还有什么新招?
家成握着她的手再往上走。
海拔略高,气温骤降。
永生家不见了,搬往什么地方?
问途人,老乡民一指,“后边山。”
幸亏不远,转到另一边,看到一列砖屋。
琪琪一变常态,叫出声来,“大妹姐。”
有人开门张望,“雷组长!”
大妹姐奔出门,丢脱一只鞋子,一手拉住雷琪,另一只拉家成,第一句话就问:“你俩成婚没有?”
家成大言不惭,“快了。”
琪琪只是笑。
家成说:“大妹姐,有事找你帮忙。”
“一定办到,请尽管说。”
“舜村变化很大,我们刚才见到永生及毛狗。”
“吵坏人,我很少下山,你可看到我媳妇,每日打扮妖精似的站摊档招徕,城里没好处,又回转乡镇,唉,不说她了。”
两人只是赔笑。
“唯一得益人是毛狗,去幼儿班才两天,已经会写舜大丞三字。”
大妹姐笑咧嘴,看得她老怀大慰。
她额角皱纹似乎更深。
“你们这次来何事?”
这时门嘭一声推开,永生嫂回来,打断话题。
大妹姐只得说:“我去斟茶给人客。”
那染棕发女子坐在人客面前,搭讪说:“两位自金山来?”
雷琪想说:过去,今日,未来,世上都无金山,只有移民先祖血泪史。
“那处是否十分华丽,全是最漂亮的化妆品与服饰,电子器材与汽车洋房……”
她撒照片,“这是我朋友的住宅,她嫁到金国,住到皇宫般屋子里,真羡慕。”
雷琪接过照片一看,吓一跳,那不是住宅,那是首府著名的国会图书馆前门。
琪不知说什么好,又不能戳穿谎言。
永生嫂年轻无知,且明显地不太好学。
她讪讪问:“雷组长,你这次来,可带着什么好东西?”
琪一怔,“我有一盒糖给毛狗。”
她自背囊撒水果糖。
永生嫂不屑,“化妆品呢。”
琪把整个化妆袋交给她视察。
“什么,”她非常失望,“只有一罐玉兰油及洗面膏,你不打扮?你没有迪奥、香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