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越来越甜了。”她夸他。
“不嘴甜怕你跑了。”他委屈道。
“咳……认真点,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上午要去面试,是份我很喜欢很喜欢工作,但如果面试上了,应该会很忙,以后说不定没工夫做饭一起吃了。”她必须把这点告诉他。
他装作好奇问她:“什么工作?”
“保密。”她挑了挑眉,特别得意。
她还蒙在鼓里,这份她喜欢不得了,觉得极适合自己,得意向他保密的工作,其实是他介绍过来的。不过她最终能否被录取,是她自己的能力,他也只是引荐。
面试时的景况,和她想象不一样。
天空飘着细雨,前来面试的人倒不是很多,就五个人,园长没有出面试题,简单一句让他们自己随意在动物园里转转。
她顺着观赏区往前走,隔着玻璃,细心看着每一只动物,观察他们的神态和习性。
直到她走到考拉的生活区,她停下,细望后发现树梢上的考拉,神情萎靡,不同于健康考拉的贪睡状态。
她蹲下来寻找地上的粪便,发现这只考拉的粪便性状 不是方形。她察觉到粪便性状不对劲,便暗暗记下来。
脸盲症的她,虽然看不清人脸,却对动物的面孔分辨很强。比如在猴园,十几只金丝猴奔跑成一群,她能区分每一只的不同。在常人眼中,所有的金丝猴都是一样的吧。
一小时后,她再次见到了园长。很显然,这一小时的时间不是留给面试的人逛动物园玩的,园长带着期许的眼神,希望能听到些有用的反馈。
林嘤其作为一个连园长连都记不清的人,凭靠衣服才能认出园长,显得有些反应迟缓。其余几个面试的都是应届毕业生,非常灵活,各自发表对动物园目前现状的看法,有的言辞恳切,有的夸夸其谈,但都非常聪明,她几次想打断他们的谈话,着急把生病考拉的事说出来,却没有机会。
她几次尝试抢白,也引起其他面试人的不悦。
终于最后轮到她发言,她没有说别的,只是语速非常急地说:“园长,考拉园里那只叫哈格的考拉,应该得了胃肠炎,需要马上治疗,否则,真担心它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坠树,导致受伤。”
“哦?我们老兽医每天早上都会检查一遍,哈格很健康的,应该不会有疾病老兽医没发现倒让你发现了,再说,你有饲养考拉的经验吗,你作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园长态度随和,想让她继续往下说。
其他几个面试人鄙夷地看着她,毫不掩饰地发出蔑
笑。
反正她也看不清别人的脸色,这倒是个好事。
“我是没照顾过考拉,但常识我有,考拉的粪便是方形的,哈格很显然在腹泻。”
“是有一只考拉肠胃炎,但不是哈格,而且每天都在喂药。”园长否认。
她执着地说:“我可以肯定腹泻的是哈格,极有可能是把药喂到另一只考拉嘴里了,所以导致健康的考拉在吃药引发便秘,而生病的哈格却没有吃到药。”
院长好奇,问:“你怎么知道那些腹泻的粪便是哈格,而不是另一只考拉的?”
“因为哈格见我蹲在那里查看,它眼神有些反应给到我。”她实话实说。
最终,在园长的带领下,老兽医和饲养员再度仔细检查后,如她所言,确实得肠胃炎的是哈格,于是赶紧给哈格喂上药。
她就这样应聘上了,甚至她都怀疑是园长故意摆出的一道试题。
晚饭间,她沾沾自喜和他说起这段面试经过,他正用勺子舀桌上的一块龟苓膏,边听边要将龟苓膏吃下时。
她说:“以下话可能会引起你的某些不适,你要听吗?”
“不要。”他不假思索拒绝,“求生欲”极强。可惜反应还是不够快,没来得及捂上耳朵。
“考拉正常的粪便性状就和你勺子里的龟苓膏一样,绿色方块……”她还是说了。
他像被点了穴,嘴里的龟苓膏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过了几秒,他赌气般说:“想让我没食欲好自己一个 人独享,我偏要吃。“他瞪着眼睛,吞了下去。
她怎么觉得他也有点可爱呢。
正式工作后,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野生动物园,虽然辛苦,但也乐趣多多,她没多久就和那些小动物们建立下感情,尤其是那只病愈后的考拉哈格。
每次她进去给考拉例行检查,哈格就会慢慢爬下树,再慢慢抱住她的腿。她把它搬开,它再爬上抱着。再搬开,它又再爬上,就这么来来回回,最终她妥协了,边走路边任由它抱着腿。
忽然就在想啊,对他来说,她是不是就像哈格,她也是有些迟钝,紧紧抱着他不松开。
他之于她,就是那株被考拉紧紧抱着的桉树。他是她唯一看清的脸,就像每只考拉认准一株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