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当即攥住茶盏,温热茶水在二人拉扯下,飞溅在其衣襟,“啧、只可惜,再名贵,眼下皆是喝不成了。”
“李逸,你竟敢如此挑衅!”傅少青明显被其激怒,一向凭嘴不战而胜的他,如今亦是拼上了拳脚功夫。
“我劝你冷静。”李逸握住傅少青拳头,“你打了我不要紧,无人心疼,但此事若是让方才伺候茶盏那位佳人得知,这其中缘由……只怕傅大人经不起追究。”
傅少青怒瞪着他,李逸之言一针见血、直逼自身软肋,自是不能硬拼,若真如他所言,若与于鸢往事被调查,那对彼此,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甩开了李逸,整了整衣衫,长吁口气,好似如此便可缓解内心怒火。
“没想到,如此你便作罢了。”李逸翘起二郎腿,全然不顾胸口一片浸湿,“你对她,不过如此。”
“呵。”傅少青不禁嗤笑,“少装情圣了!李逸,你又好得到哪里?你若真情对她,你怎会察觉不出,她已然不是从前的于鸢了!”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顿。
“你这话何意?”李逸缓缓起身,极强压迫感骤然而生,“傅少青?什么叫她不是从前的于鸢,你说清楚。”
李逸整个人笼罩黑暗中,脸亦逐渐沉了下去。
“我知你穿越至此,是为圆上世遗憾,这世甘愿陪于鸢长大,可你如今朝夕相处的于鸢,并非与你从小一同长大的于鸢。”傅少青盯着紧闭房门,好似透过门在望着何人,“她是同我一齐过来的,与你并非同一时空。”
“什么……”李逸瞪着双眼,双唇微颤,与于鸢过往的画面清晰眼前,历历在目。
“想必数月以来,你也有所察觉,才会如此反应。”傅少青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之姿,“所以,你爱的只是她的一副好皮囊,她的内在,你未曾真正了解,即便是上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你所忠于的,都是她那张脸,那个名字。”
“你爱的是个名为“于鸢”的躯壳。”
傅少青言辞狠厉,咄咄逼人,句句直击李逸要害,三两下便把他的精气神抽了个干净,他瞥着当即蔫下去的李逸,自觉果然亦是心理攻击最为致命、叫人深刻,或物理攻击会随时间消散,但心内伤痕却需经年才可愈合,且留疤痕。
“你胡说!”李逸闻声好似世界崩塌,若真如傅少青所言,那他经年用心培养的花,被搬到何处了?那些用心良苦,那些殚精竭虑,皆是白费了?
李逸虽嘴上反抗,但内里却是将信将疑,因着数月以来于鸢性情的确与从前大相径庭,从前于鸢性情傲娇,虽与李逸自小交好,但不曾过从亲密,出双入对,仅有穿过来的于鸢,不避忌这些礼数。
他好似整个人泄了气,一个恍惚,险些栽在地,傅少青瞥着他一副失神模样,想必如今亦是不构成任何威胁,若人一旦过分偏执何物,那物,便会成为击溃其人的致命利刃。“李逸,你来错了。”他上前扶住李逸,至椅上。
你来错了,李逸闻声放声大笑,不知是苦笑命运捉弄,或是嘲笑时运不济,再者,便是笑自己当真如傅少青所言,是个伪装情圣。
“李逸,我需要你的帮助。”傅少青坐到李逸一旁木椅,房下姿态,“希望你能帮我。”
他向李逸斜着身子,低声道,“李逸,我调查过你,你并非于鸢面前的小白兔,你有魄力,有野心,自不必屈居那打铁作坊,如今你已然知晓于鸢并非从前你所挂心之人,更没理由停留她处了。”
李逸霎时收住笑声,抹了一把脸,“傅少青,你还真是把如何抓人心、玩儿得明明白白啊?你才说过那堆过分言辞,转脸就要我协助?你看我,像是心胸宽广之人吗?”
“像。”傅少青断言。“你像。”
李逸一阵苦笑,摆出经典的扶额苦笑姿态,“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何好处?”傅少青眯起双眼,他早知李逸不简单,想就此一试其野心。“任何,只有我能做得到,定不推辞。”
李逸盯着他,抿着嘴,“你先说,你要我如何帮你,我得提个等价的好处。”
“不日,我将与公主大婚,我希望……”傅少青说着,瞥着门外之处,支吾不言。
李逸当即便明了傅少青之意,“我明白了。”
“果然,聪明人之间说话不必多言。”傅少青眼神闪烁,松下一口气。“多谢李兄,我定会……”
“我不允。”李逸当即拦住傅少青言路。“我想,此间还有南北镇抚司的事情,这事太大,其中诸多弯弯绕,不好办,我若真与你上演狸猫换公主,娶了她,你我皆是欺君之罪,只怕未等你给我如何好处,我便先陪你一人头落地了。”
“这点,自是不必担心,皇上最疼爱公主,且公主一心想寻得宫外生活,若此事已成,届时公主一封书信扮相可怜,皇上必定心软任其……”
“扶我上位。”李逸满眼锐利,遍布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