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复完所有崩坏世界后,你可以重生回原来的世界。你若不同意或完不成任务,即刻魂飞魄散。】
【做选择吧,生还是死?】
时韧:“当然,我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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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冬日的天还雾蒙蒙的,屋里窗帘拉得严实,却依然挡不住窗外呜呜的风声。
时韧按亮台灯坐起来,眼底一片清明。
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传来透骨的凉意,可他心里燃着一团火,并不在意。
时韧打开窗子,清晨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夹着三两雪碴,那是冰的未完成体,却已经带着刮人的锋利。
他把头探向窗外,睁着眼睛不错神地盯着茫茫的一片白。
房间的窗户太小了,三两枯枝斜在窗前,上面沉沉地挂着雪,时韧抬手一拍,雪团便坠了下来,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坑。
这里竟成了别墅的打扫盲区。
呼啸的北风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呼吸,刺入鼻腔的冷风游走在四肢百骸,时韧享受着溺水般的窒息感,紧握着窗棂的手指都泛起一片红。
“砰”地一声,窗户终于被重新带上,屋内残留的温暖得以幸免,没被寒风全都覆盖干净。
时韧低笑出声,想起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后魂魄不散,被刚于混乱中重启的时空研究所抓去做了剧情测评员,拯救不同世界摇摇欲坠的剧情线,避免主角被反派推向死亡。
而这里,便是他穿来的第一个世界。
原主的记忆通通涌入脑海,这具身体跟他相仿,只是比自己要更瘦弱些,倒很像自己前世濒死前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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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韧去一楼的盥洗室洗漱,水滴从额前滴落,时韧对着镜子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终于有了自己要穿梭到不同世界以不同的“时韧”身份活下去的实感。
在这个世界,原主明面上是时家的少爷,可偌大的三层别墅,却没有他的栖身之所。
他住在别墅一层的最拐角,没有朝阳面的窗子,只有一扇窄小的单层玻璃窗。
这原本是别墅内的储物室,原主八岁的时候,被赶到了这里住,至今已经九年。
常年在不见光的屋子里闷着,原主变得怕生又阴郁,他在时家总是缩在一角,习惯了被忽视,看向生父继母的时候总是瑟缩着肩膀,惧怕刻在了骨子里,背后是每一次不加遮掩的折辱和谩骂。
“时韧!”
尖利的声音像要刺破耳膜,时韧从思绪里回头,饶是原主的记忆已经给了他心理准备,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来人比时韧高了几公分,却壮实得像一堵墙,“我叫你这么多声都不答应,你是没听见吗?”
他看时韧没反应,继续扯着嗓子喊:“这又是玩的哪一出?装聋吗?别浪费时间了,你就是假装看不见我也不会被爸爸喜欢。”
来人神色倨傲,尖利的声音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天生不讨喜的倒霉蛋。”
冷漠的视线对上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时韧认出来,这是继母带来的儿子,与父亲有七分像,平日没少仗着偏宠作威作福。
“蒋年。”时韧蹙眉看向他,“你吓到我了。”
蒋年不屑道:“哈哈哈哈还吓到你,我怎么没吓死你呢?”
蒋年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韧今天怎么没躲着自己走?
他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时韧。
时韧不躲不闪地任由他看。
少年正是身量抽条的年纪,肩膀平直,神色清冷,像是嫩生生的翠竹一样。
两人年岁相当,细究起来,蒋年只比原主小五个月,可大概面由心生,蒋年看着要比原主老成许多。
蒋年想不通,昨晚挨了自己两巴掌的时韧今天竟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不怕自己,竟然还敢顶嘴了!
“你被脏东西附身了吗?”蒋年不敢置信,“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脏东西?”时韧睨着他,丝毫不掩饰厌恶,“反正比你干净。”
蒋年被触了逆鳞,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不干净,顿时恼羞成怒,“你个没人要的小贱人也敢跟我回嘴了?小心爸爸拿鞭子抽你!”
时韧手臂上还有几道没消干净的红痕,那是前几日原主被时父随手折了院中的柳树抽打出来的。
过冬的柳树没了春夏的柔软,枝条又干又硬,当时继母和蒋年都在场,蒋年甚至在原主躲避的时候反推了他一把,柳条便直直地抽在了原主的下巴上。
时韧直视着蒋年的眼睛,冷声说:“那就看你有没有机会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