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低的,尾音轻颤,听着就是疼得狠了。
蒋年不屑地看过来,浑不在意。
他扫了眼被人群围着的时韧,讥笑了一声,“球场上有碰撞是很正常的事,你不会是要碰瓷吧?”
话音刚落,围观群众就炸开了锅。
“卧槽蒋年也太过分了吧?”
“什么人啊?比赛下黑手!”
“他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欺负人吧?时韧也太惨了!”
“我现在相信论坛上的话了真的美强惨!”
“时韧会偷偷哭吧?朕见不得美人落泪呜呜呜”
只见时韧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染着一圈红,手腕肿了起来,膝盖也磕青了,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惨烈。
仅是面上看到的这些就足以触目惊心,更不知道他一直单手揉着的胸口有没有伤到。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看向蒋年的目光从不悦到谴责,蒋年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只得丢下一句“算你狠”就落荒而逃。
这场选拔赛还没结束,但时韧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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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韧低着头被林桐搀扶离开,他披着林桐的半长风衣,一直到坐进网约车才仰起头。
那是极明媚张扬的笑。
林桐后知后觉,“你装的?”
时韧往后座上一靠,“疼是真的。”
林桐:“……”
他半晌叹了口气,“你对自己是真狠得下心。”
时韧无所谓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学期开学还不到一个月,时韧突然走近大众视野,短时间内就被贴上了各种密集标签。
他身世成谜、性格冷淡、长相漂亮、缺钱到要靠卖学习笔记给初中生补课来补贴饭费,却又能在二代聚集的嘉仁上学,和蒋年以及背后的时家有那些缥缈的传言。
时韧身上的谜团太多,和蒋年的纠葛快速蔓延却又无根可循,外界好奇的窥探和蒋年拉帮结伙的恶习成了时韧的刀。
时韧用蒋年一碰就炸的脾气做盾,他以自己为饵,只为博一次万众瞩目的心疼。
林桐又佩服又生气,久久无话,快到林家的私人医院时他才说:“健康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你都不知道要珍惜吗?”
时韧也说:“身体是我自己的,也只有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心疼健康,谁又能带我走出泥潭?”
林桐想说他可以,他身后的顾家林家也都可以。
可最后林桐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无济于事。
也因为他们早就失去了把时韧带出泥潭的资格。
现在的时韧早就过了把希望寄放在别人身上的无助阶段,他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过往的风雨铺就了他往前走的荆棘路。
他是生于悬崖峭壁之上的雪莲,有一身凌霜傲骨,也注定无法和凡尘融入。
是这嘈杂冷漠的世界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