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韧本就已经比同龄人坎坷许多，他们不忍心以爱之名再给时韧套上枷锁。

未来的主动权，他们也愿意把它交到时韧手上。

这一次，就让孩子选择家长。

林桐看时韧哭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给时韧擦眼泪，他抓过桌子上的纸巾盒，刷刷刷抽了好几张，动作放轻地在时韧脸上点点点。

林桐一边擦还一边问：“疼不疼？我手劲大，你这细皮嫩肉的，别再让我擦破皮了。”

他想起小时候顾晨瑶说的话，煞有介事道：“我妈说哭多了脸容易苍起来，眼睛也肿，擦眼泪都疼，还会变丑。”

时韧差点被他这别出一格的安慰噎着，抬手拿过纸巾自己擦眼泪，擦完还有些别扭地嫌弃道：“刚才那些话是你背的台词吧？”

林桐也知道自己瞒不过时韧，于是坦白得很利索，“嗯，我妈叫我说的。”

“不过……”林桐补充道：“那些也确实是我想跟你说的。”

林桐说：“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从小到大也没哄过人，实话说我对你的印象也没剩多少，我记得你叫顾晗，记得你小名是暖暖，可之后的这几年就像是记忆被人为修饰了一样，谁都没主动提起过，没有停止寻找你，但也没有找到你。”

“但今年突然不一样了，你突然在学校成了焦点，我注意到你，然后鬼使神差的想要接近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指引，大概是老天爷也希望咱们能团圆。”林桐抽了一下鼻子，沉声说：“我妈真的很想你，我在知道自己突然有了弟弟后也很开心，虽然咱俩不是亲兄弟，但我妈跟小姨姐妹同心，如果没有这几年的阴差阳错，咱们关系肯定也能特别好。”

“那些话是我妈跟我反复说了好几天的，跟个导演似的，她怕我背得太熟练显得假，又怕我说不明白耽误事，一遍遍地跟我对词儿，一会儿嫌我语气不好，一会儿说我诗朗诵似的。”

“我妈那些话虽然有点肉麻，但都是她的真心，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林桐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偶像包袱一吨重，临了还装酷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每天都能看到你，就是再不乐意我也是你哥。”

时韧问：“我叫你哥哥，你敢答应吗？”

林桐答：“你敢叫我就敢应。”

时韧试探着叫，“哥？”

林桐愣了一下，“诶。”

时韧又叫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哥。”

林桐这次是真确定了，欣喜道：“诶！”

时韧：“哥。”

林桐：“我在。”

时韧手背滑过眼角擦下一片泪花。

他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