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泠西的体温还是很凉, 但他握紧了叶绯的手，肌肤相贴，他被他掌心的温度染得暖了一些。

叶绯的脑子早已一片空白。

他只机械地迈着步子往前走，人有些飘。

说起来, 他跟小蛇的关系好像还不是很明确, 虽说从认识到现在, 他们亲吻过三次, 但好像每次都不是很正式。

第一次算是一个乌龙。

那时候简泠西受到了精神震荡, 意识混乱，行为不受理智控制，他把叶绯按在床上抱在怀里, 叶绯也挣脱不开, 就那样稀里糊涂被亲了一顿。

第二次是在游戏副本中的无人区, 叶绯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简泠西，心里的感情及情绪涨到了顶峰。所以，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但叶绯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了简泠西听。

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告白, 总之最后，简泠西回应了他一个吻。

第三次，是在白塔上部汹涌的黑色风暴中。

叶绯从人格整合的绯夜状态中脱离, 他学着绯夜之前的语气温简泠西是不是不想吻他, 后来两人唇瓣轻碰，是个带着血腥味的亲吻。

这三次, 加上现在的牵手, 就是他们所有的、越过朋友界限的亲密行为了。

嘶……虽然但是, 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对吧？

叶绯不会质疑简泠西对自己的感情, 但叶绯感觉他们好像又没有明确他们之间关系的界限, 于是犹豫片刻，他问身边的简泠西道：

“小蛇？”

“嗯。”

“咱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对吗？”

“怎么了？”

简泠西察觉到了叶绯语气里的不确定，他微一挑眉，垂眸看向身边的叶绯。

说实话，在叶绯面前，简泠西总是小心翼翼的，也总会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在叶绯那里，曾经的简泠西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他不被记得、不被在意，可在简泠西那里，他生命各处都有叶绯的影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追着叶绯成长、追着叶绯活下去。

他努力变强，想站在高处，想被他看见，后来，他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

其实一开始，简泠西没想太多，他只是想为他做点事，让他能够记得自己、依靠自己，如果顺利，他们是不是还能以朋友的身份一起生活。

简泠西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叶绯的爱，在叶绯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即便他们即将面临生与死的分别。

简泠西从没对什么人什么事这样上心过，他向来是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如果实在得不到就直接毁掉，只有叶绯是被他捧在心上，靠近一点怕太唐突，离远一点又怕他看不到。

这次也是一样，虽然叶绯对他表白过心意，也为他留了下来，但简泠西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确定。

所以在他找见叶绯之后，他并没有贸然做出亲密举动，他怕叶绯觉得太突然、怕他觉得不习惯。

这种不确定的心思让简泠西十分烦躁，像是心脏被一根细线悬吊起来，总也没有实感。

但当叶绯温热的指尖试探着碰到他、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时，简泠西心里那些不安，都在那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没什么。”

听见简泠西的回应，叶绯笑着摇摇头：

“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仪式感？”

简泠西顺着他的话道。

“可能吧。”

叶绯应了一声，而后再无下文。

那个时候，他们从白塔外围的小路拐进了城区。最近白塔风波刚过，伊甸园又面临整顿，大家都很忙碌，入了夜，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他们远远看见简泠西的身影，也会自觉地绕道离开。

因此叶绯和简泠西的晚间散步还算悠闲，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的叶老师也不用面对过路人的目光，轻松得很。

他们一起回了简泠西的屋子。

简泠西去找叶绯的时候只在路上花了几分钟，但跟叶绯一起散步回来却用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牵手走在路灯下，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还有好不容易寻见的对方。

简泠西的住处在中心城区城郊一个偏僻清净的角落，那屋子看起来干净利落简简单单，还挺符合简泠西的风格。

“我给你准备了住处，但时间可能有点赶，这些天那边的人还没整理好，还不能住人。所以，在那之前，只能委屈叶老师和我挤一挤。”

简泠西这话带了点开玩笑的成分，他抬手打开了房门，将叶绯带了进去。

进去之后，叶绯发现，简泠西的家和简泠西本人一样，都有着淡淡的桔梗花香。

他可太喜欢这个味道了，他嗅了嗅，随后抬眼看向了屋内。

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光线很暗，只有门外远远的路灯能往里透进一点光。

但很快，那点光线也没有了，因为简泠西关上了门。

叶绯等了一会儿，但没等来简泠西开灯，他先等来了简泠西靠近，然后揽着他的腰，将他抵在了门板上。

桔梗花香变得浓郁了。

在这样平静的、清醒的状态下，和另一个人靠得这样近，令叶绯耳尖有些热，但周遭黑暗的环境多少削减了他的羞耻感，将事情控制在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

叶绯背后抵着冰凉的门板，身前是简泠西，他被圈在了这一点小空间内，他等着简泠西接下来的动作，但简泠西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别的什么也没做。

叶绯就那样安安静静任他抱着，许久之后，他才问：

“不开灯？”

“不。”

简泠西的声音就在他耳侧响起，他的气息落在叶绯耳畔，有些痒。

叶绯心里酥酥麻麻，很快，他感觉简泠西似乎抬起了手。

叶绯不知道简泠西想做什么，他也不打算躲，他乖乖等着，直到简泠西冰凉的指尖碰上了他的脸颊，又一寸一寸向上，轻轻抚过了他的嘴唇、鼻梁，还有眉眼。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碰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碰回忆里随时会消散的梦。

而对于叶绯来说，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个很轻的吻。

那些吻将他带进了很多年前，好像有那么一个孩子，在他身体冰凉之后，这样认真地描摹过他的样子。

叶绯微微抬起脸，正巧碰到简泠西低头。

简泠西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

“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