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欠的帐可都一笔一笔记着呢,他如今躲在王府,小的总不能来王府要人吧,可赌坊的规矩在那儿,错了账王爷跟前又不好交差,小的是里外不是人啊。今天王爷面前小的可是不吐不快了。”
常管事似信非信:“玉麒麟的账都记好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王爷面前你可担待不起。”最后几个字语气加重。
“记好了,您老放心。”刀疤脸笑着道,“小的都打听清楚了,玉麒麟这些年攒的东西卖了足够还债了。还了赌债,小的给王爷有了交代,也能安心孝敬干爹了不是?”
常管事暗骂了句“造孽”,他才明白过来那戏子和林管家的干儿子分明是串通好的,什么赌债不赌债的,八成是编出来的,为了就是玉麒麟攒下来的那些东西。
至于玉麒麟的嗓子怎么倒的,呵呵,恐怕只有他俩知道了。
玉麒麟的嗓子怕是好不了了,永无出头之日,他还能为了玉麒麟,和林管家的干儿子对着干吗?
刀疤脸见常管事不再说话,心中暗喜,对着两个大夫沉下脸道:“玉麒麟嗓子没倒,他请大夫也是故意做戏的,你们说是不是?”
刀疤脸本来就长得一脸凶相,如今沉着脸更加可怕。
两个大夫不敢得罪他,其中一个犹豫道:“可是欺瞒王爷,小的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事儿是玉麒麟让你们做的,罪名也是他的。要是王爷面前说错了话,不光是你们,你们一家子老小的小命都跑不了。”刀疤脸凶恶道。
两个大夫只得昧之良心点头。得罪了王爷还有活路,得罪了此人,一家老小都活不成。
“记住你们说的话,王爷面前说错了话,小心你们一家子老小的小命,”刀疤脸又威胁了一句道。
常管事一路装聋作哑,假装听不到他和大夫的对话,等着刀疤脸来到平王面前,就退在一边。
刀疤脸不等平王问,就拿出准备好的账本,把玉麒麟的赌债“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一边说一边哭着道“对不起王爷,搞砸了差事,还坏了赌坊的规矩”。
听的平王火大,“果真?你们的手段本王也清楚得很,要是你撒谎,本王可饶不了你。”
“小的岂敢欺瞒王爷。”
平王又问了两个大夫,也说玉麒麟在装病。
班主听的冷汗涔涔,回头看了两个大夫一眼,两个大夫却避开他的视线,把头埋得更低。
此时,常管事才回禀平王,“玉麒麟来了。”
平王哪还愿意见他,转而对着刀疤脸道:“人,本王交给你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儿,别再让本王看见他。”
刀疤脸连连磕头,“是,是,小的遵命。”
“王爷息怒,玉麒麟不识抬举,辜负了王爷您的栽培,您金尊玉贵,何苦和他一般见识?”段琪轻柔如雾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夏日的一碗消暑莲子茶,让人消去了所有的烦躁和不适。
平王也头一次正眼打量起那个跪在地上的戏子,戴着翡翠扳指的大拇指勾起段琪小巧的下巴,眯着眼问:“你叫什么?”
“小的段琪。”
映入平王眼帘的是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清秀而不失婉媚,眼中有懵懂、惧怕还有几分受宠若惊。
不及玉麒麟十分之一。
这是平王的第一个念头,刚刚的那点兴头也索然无味起来。
“下去吧。”平王一挥手,让人退下,“那个戏班子也撵出去,以后不准进京。”
班主汗如雨下,差点跪不住。
“王爷,小的倾慕您已久,玉麒麟屡屡顶撞您,不把您放在眼里。小的虽然不及玉麒麟,可小的对您是一片真心啊。”段琪不甘心地开口。
平王目光中露出一丝狠戾,“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再一次看向那个不起眼的玩意儿,从中看出了不甘和怨愤。
平王倒是勾了勾嘴角,“本王给你个表真心的机会。”
段琪目露希冀,“小的一定好好伺候王爷,不辜负王爷的机会。”
刀疤脸退出水榭,脸上的谄媚一扫而光,看向水榭外等候的玉麒麟。
满池荷花婷婷绽放,荷茎中通外直,与带着几分憔悴却依旧身姿笔挺的玉麒麟交相辉映。微风吹过,荷波荡漾,发丝拂过玉麒麟精美无暇的脸庞,他的五官一切宛如鬼斧神工,看不出一丝瑕疵,打量得越久越让人沉溺其中,惊叹其中的奥妙。
刀疤脸抓着玉麒麟的胳膊,狞笑道:“玉麒麟,走吧。我说过,你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玉麒麟身体晃了晃,抓住一侧的柱子,嗓音嘶哑却不可侵犯:“放开。”
“你还以为自己是戏班子的台柱子?王爷面前的红人?王爷说了你归我了,等爷爷回去好好弄你。”刀疤脸笑容越发明显,脸上外翻的刀疤也显得越发狰狞。
“我要见王爷。”玉麒麟尽其所能,喊出这一句。
班主也从水榭里头退了出来,经过时,玉麒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班主,我要见王爷。我是被人害的。”
班主避开他灼热又不甘的视线,低声道:“没用了。”他辛辛苦苦养大的两个台柱子,进京几个月,一个被人害得倒了嗓子,一个留在了王府,现在戏班子还被赶出了京城,以后这个戏班子是要散了,他还不知道去哪儿混口饭吃呢,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