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长风处理好酒楼的纠纷,已经斜月西上,他提着一盏羊角灯慢慢往回走。
这是他第一次复出登台,效果很理想。
从复出到登台,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多月,因为时间紧急,每天训练他都把身体压榨到极限,每次他排练过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瘫软在床上,都是九哥给他上药,按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脊背上一路向下,眼神中带着压抑的爱惜和恨不能喷薄而出的占有欲——九哥大概憋坏了。
娄长风搓了搓脸,胡思乱想什么呢。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点,回到家里。
管家迎上来,“二爷回来了。”
家中管九哥叫大爷,他就是二爷。
娄长风随意地点点头,“大爷呢?”
管家微微一怔:“大爷还没回来。他不是和您一起出去的吗?”
娄长风略微有些失望,大概王爷那边的事情还没完。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娄长风又有些担忧起来。
他之前一个唱戏的,对□□势并不上心,但来到京城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事,加上九哥的缘故,对京中的形势了解了不少,特别是摄政王的处境。
随着小皇帝年龄渐长,摄政王和小皇帝几乎势同水火,而且京中关于摄政王的风言风语很多,倒是这次赈灾让摄政王名声好了不少。
九哥要用赈灾给摄政王造势。
娄长风有些心惊胆战的,什么人才需要造势啊,摄政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他的命是九哥救的,摄政王和九哥如今已然一体,以后真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能,也不会置身事外。
星空如水,月色如轻柔的纱,羊角灯幽幽的青蓝色的光随着娄长风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的,似乎要晃进他心里。
“想什么呢?”
秦珉的声音从背后突然响起。
管家已经默默退了下去。
“你又吓我。”娄长风气恼地拍了他一下,“走路都没声。”还不许下人通禀。
秦珉轻笑了一声,“我听说戏艳惊四座,玉麒麟名震京城啊。”
娄长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忙完了?”
秦珉:“今晚忙完了。”
娄长风听懂了,摄政王那边应该出了不小的事情,看来这阵子九哥都有的忙了。
娄长风赶紧叫人准备好洗澡水,洗漱一番,让九哥早些休息。
秦珉从浴室出来,娄长风正兴致勃勃地对着屋子里新装的玻璃镜演着新戏里的几个动作,甩袖、踢腿、下腰,一颦一笑都婉转有致,一举一动都如亭亭风荷,优美流畅。
玻璃镜是新装的,如今秦珉得了平王的“启动资金”,开了福瑞茶楼,还用上个世界学会的造玻璃的方法开了个加工厂,生产清晰度高的玻璃,比海外来的琉璃更加坚硬,照出的人影也更加清楚。
但厂子刚开,东西还在试用中,使用的人家还不是很多,娄长风明显对这种比铜镜用起来好太多的玻璃很感兴趣。
秦珉站在娄长风身后,瞧了一会儿,等娄长风从镜子里看到秦珉的身影,停下手上的动作,秦珉才哭笑不得地问:“我还以为你累了,不舍得劳动你,结果你倒一个人唱起来了。”
娄长风被这股“怨妇”味熏到了,比了个“请”的姿势,“客官请上座,小的给您唱。”
秦珉大喇喇在小榻上坐好,欣赏起娄老板的表演。
娄长风似一阵清风,拂到秦珉面前,香风霎刹,又似一阵轻雾,欲捉时无影无踪,时而一个妩媚的眼神,顿显出勾魂夺魄的美。
秦珉看得咬牙,“你在外人面前也是这么唱的?”
娄长风滑的像只泥鳅,从九哥的怀里钻出去,玉一样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九哥,干醋好酸啊。”
秦珉捉住娄长风纤细的手腕,一字一顿:“欠教训。”
娄长风在接下来一个时辰无比后悔刚刚撩拨九哥——
镜中人双目迷离,桃花眼中春水荡漾,玲珑的耳垂上隐隐一个咬痕,白皙的天鹅颈上全是红印,还有时不时的颤抖,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兔子。
偏偏身后一双坚实的手臂牢牢把他箍在怀里,无处脱逃,只能羞耻地闭上眼睛,妄图装作一切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