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头营早饭前后是最忙碌的时候,秦珉又把娄长风的活计都主动包揽了下来,简直忙得脚不沾地,陀螺一样旋转。
等早饭过后,秦珉擦了擦手,准备去睡一会儿,就被林易武的亲卫喊到了中军帐。
“见过节度使!”
秦珉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抬起头来,林易武就是一怔,秦珉怎么这副模样?
秦珉连着两天都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活像是被人吸了精气,萎靡不振的可怜书生,嗯,武生。
林易武一想军中的传言,不由得以为秦珉是为了酿造那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酒液累的,心中大为感动。
虽然林易武已经先入为主相信了军中的传言,还是问了句:“小秦,军中的传言可是真的?”
秦珉看向林易武,“什么传言?”
他围着锅灶忙活了一早上,有什么传言也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林易武的副将对秦珉就没那么好的印象了,两次三番拒绝了节度使的招揽,不是贪生怕死就是恃才傲物,这两个他都不喜欢。
“听说你酿造的酒能把死人救活,让白骨生肉,真有这么神奇?倒没看出来伙头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军医竟然连你一半都比不上。”
副将一番话夹枪带棒,明褒暗损。
秦珉听出来了,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和副将废话,只想回去睡觉,“没那么神奇。就是多次提纯后的白酒,能防止伤口感染,能退热。将军若是需要,叫两个人按照方子做就是了。”
说着,秦珉拿起林易武案头的纸笔,画了个草图。
林易武拿起草图一看大为惊讶。草图上的墨迹均匀,笔锋力透纸背,图纸一看即明,旁边还有标注,竟然和军中行军的地图有几分相似。
林易武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起了几分考究秦珉的心思,“你可看得懂吗?”
军事地图上山川河流、兵力配备、粮草大营一一列得分明,但初学者乍一看却会觉得杂乱无章,不知道从何入手。
秦珉:“……”
秦珉刚刚画图纯属习惯,不由得带出了行军打仗时画图的风格,现在再说看不懂军事地图就是装傻了。
秦珉只得点点头。
“你说说破壤城有什么法子吗?”
其实林易武这个问题有些难为秦珉了,壤城久攻不下,林易武都没什么法子,秦珉又能如何?
但林易武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信心出乎意料地十足。
副将却看不下去了,节度使和一个伙夫讨论战略大计,不是开玩笑吗?
“节度使,”副将出言打断,“我看这事为难他俩。末将还是带着他早日酿造出提纯的白酒,才是正事。”
林易武看向秦珉,秦珉反倒没有被轻视的不悦,而是痛快地就坡下驴,“多谢节度使抬爱。下属一介粗人,不懂这些大事,只能做些力所能力的小事。”
林易武遗憾地收回手指,“去吧,若那酒真能有此奇效,本帅重重赏你。”
秦珉道了声谢,退了出去。
副将见秦珉退了出去,说出心里话,“节度使真是糊涂了,怎么和一个伙夫商量这样的大事?”副将跟随林易武多年,说话时也没什么顾忌,口气上还带了几分埋怨。
林易武摆摆手,“此人非是池中之物啊,只是还未能为我所用。”
副将不以为然,“一个伙夫罢了,节度使高估他了。”
“刚刚他能毫无保留地交出方子,胸襟气度就非常人能及。”
“在您面前,他就算不情愿还能露出来?”
“此人通身上下气度不凡,武艺又好,还通医术,这样的人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林易武摇摇头,“你去查查秦珉在军中除了他大伯,还和谁走得近。”
见副将仍旧不太情愿,显然没把林易武的话放在心上,林易武神色一肃,“这是军令!”
副将愕然,收起不满的神色,抱拳道:“是!”
副将带人按照秦珉的方子,果然酿造出了提纯的白酒,这种酒纯度更高,比起烧刀子更能治伤退热,一时之间成为了不少受伤士兵的救命稻草。
秦珉之前因为狮子头烧得好,被传为“小赛御厨”,后来因为煮粥炖菜都别有一番风味,被人干脆成为“小御厨”,这次又因为这种神奇的白酒,被人称为“小神医”,军营当中就算不知道林易武的副将姓什么,都知道秦珉“小神医”的名号。
而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秦珉一头扎进军帐,搂着娄长风倒头就睡,人事不醒。
娄长风正在思绪乱飞的时候,就觉得身上一沉,紧接着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秦珉。
被秦珉火热的躯体牢牢地抱着,娄长风心头好像一松,不多时也进入了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