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秦珉捧腹大笑。
娄长风被他笑得脸红,气得抡起拳头,砰砰在秦珉胸口捶了两拳。
秦珉不喊疼,反倒抓着娄长风的手揉了揉,“别弄坏了手。”
娄长风也不知道该气他小瞧自己,还是该夸他脾气好,红着脸抽回手,把手里长棍一样的麦芽糖扔给他。
秦珉接住麦芽糖,喜滋滋地咬了一口。
娄长风脸上烧的慌,那是他咬过的。
“小心些,去年老李就是吃麦芽糖,结果糖没吃到,还被带走了两颗牙,现在说话还漏风呢。”
一个伙夫经过时,善意提醒了一句。
另一个就学起老李说话漏风的样子,像是一只穿着彩色衣裳表演的猴子,滑稽可笑。
就在众人乐不可支的时候,一个消息灵通的伙夫道:“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阉人又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上次陈公公欺辱节度使的事情很快被节度使府上的下人传开了,一个阉人跑到建州撒野,还欺负他们的节度使,简直岂有此理!
听说那个阉人又来了,军营上下都憋着一口气,恨不能宰了那个阉人。
秦珉一边吃着甜丝丝的麦芽糖,一边听个热闹,一心二用丝毫不耽误,趁着大家群情激愤的时候,把娄长风拉到没人的地方。
娄长风环顾了一下四周,“珉哥,你有话跟我说?”
秦珉:“你猜节度使会不会反?”
娄长风大吃一惊,“珉哥,这话你不要乱说。”
秦珉似笑非笑,“你不希望他造反?”
娄长风抿抿唇,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希望。我恨那个皇帝,他该死。”如果这话让娄太傅听到,一定会大骂他不忠不孝,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但娄长风不是娄太傅,娄太傅一生忠君为民,侍奉两代帝王,都忠心不二,但娄长风不是,他不觉得那个是非不分的昏庸皇帝值得他效忠。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这是娄长风的原则。
秦珉早就看穿了娄长风的想法,这一世的娄长风是个很有主意的人,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但秦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难道小皇帝杀了娄长风的爹,把他全家流放建州,还要娄长风效忠于他吗?
那不是忠君爱国,那是脑子进水了。
“不出两个月,节度使必定会反。”秦珉语气笃定。
娄长风愣住,“珉哥,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节度使会造反,”秦珉微微停顿一下,“还知道他一定会拿娄太傅做文章。”这也是他要提醒娄长风的主要原因。
“珉、珉哥……”娄长风彻底惊呆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猜测的原因,“那个阉人欺辱节度使的事情是从节度使府上传出来的。”如果节度使认为这是耻辱,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传得人尽皆知,显然节度使在煽动军营上下的情绪。
娄长风提出不同意见:“上次征讨高句丽,圣旨下令班师,节度使便班师回朝。”
秦珉勾了勾嘴角,“节度使既然忠心,怎么不见他领兵去平乱?”
娄长风不解,“也许节度使确实对朝廷不满,但珉哥怎么确定节度使一定会造反?”
秦珉:“上次征讨高句丽,被圣旨勒令撤兵,军营上下怨声载道,却不见节度使平息流言,可见节度使是早有预谋,而非只是心中不满。”
娄长风问出最关心的问题:“珉哥,怎么觉得节度使会拿娄家做文章?”
秦珉摸了摸娄长风的发旋,说出了最残忍的答案,“你也曾说过,节度使对娄家格外关照,所以或许从那时起,节度使心中就对娄家有所图谋。”
娄长风沉默良久,秦珉抱住他,“伤心了?也许节度使仰慕娄太傅的为人是真,但想要利用娄家的心思也是真。”
两人的体温紧紧交融,呼吸共筑成一片白雾弥漫的天空,娄长风呼了口气,“我知道。”世态炎凉,本该如此,若是娄家真的对节度使毫无用处,恐怕也不会让节度使冒着得罪小皇帝的可能,对娄家如此照拂了。
“谢谢珉哥。”
“谢我?”秦珉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对娄家没有图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