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昼夜兼程,来到建州。
节度使门前石狮子巍峨处理,张开大口,神态昂扬。陈公公在节度使府门前翻身下吗,排闼直入,“节度使呢?”
管家匆匆迎上来,一脸难色禀报道:“大人,真是不巧了。高句丽狡诈无常,领兵来犯,节度使带兵上前线去了。”
陈公公瞪大眼睛,“什么?”
管家又重复了一遍。
“节度使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支支吾吾:“这个……还要看前线的情况,少则七八天,多则两三个月,这也说不准。”
陈公公大怒,嗓音尖锐:“现在朝廷要征讨逆贼,十万火急。高句丽蛮夷之地,先放在一边,立刻让节度使回来。”
管家哈着腰,“您难为小的了。军情大事,小的哪能做主?”
陈公公:“谁让你做主了?这是圣旨!让节度使立刻回来接旨。”
管家抹了把汗水,“小的这就去。”
管家把陈公公迎到节度使的房间招待住下,房间陈设还和陈公公走前一样,显然节度使再没住过这个屋子。
“大人,请。”
陈公公打量了一下四周,“陈设没动过?”
管家笑眯眯,“自然,您老住过的屋子,节度使令我们保持原样,每日都叫人打扫。”
陈公公被这个马屁拍的舒服,“节度使有心了。”
管家招待陈公公住下,小心翼翼退了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没有了,啐了一口,“一个阉人,住过的地方,节度使还嫌腌臜呢。”
林易武上次不得不把房间让给陈公公,如今嫌弃得不行,根本不肯再踏入这个屋子一步。
陈公公自以为得意的事情,殊不知别人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陈公公在节度使府中等了六七天,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还是没有信?”
千盼万盼,终于听到门外喊了一句“回来了”,陈公公整理了身上的红色鱼鳞服,大大咧咧坐在房里,等着节度使来见他。
但等来的,只有管家一个人。
陈公公向后张望,“节度使呢?”
管家一脸歉意,“抱歉了,大人。前线战事吃紧,节度使走不开。”
“什么?”陈公公拍案而起,“节度使敢不遵圣旨?”
管家脸色不变,“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线紧急,离不得节度使,相信陛下圣明,自然会体谅的。”
陈公公被管家不咸不淡地噎了回去,气得砸了一个青瓷花瓶,冷着脸:“节度使难道是不肯出兵故意找的借口?”
管家丝毫不杵,“前线打着仗呢,这还能有假?大人若是不信,去前线看一看就知道了。”
陈公公两次三番威胁,都被管家八风不动地驳了回去,气得陈公公在屋子里像是拉磨的驴一样,来回打转,“节度使走不开,杂家的差事怎么办?”上次办砸了差事,好歹有同行衬托,他丢脸丢得也不太显眼,这次差事要是再办砸了,他怕是要彻底失去圣心了。
管家状似烦恼地沉吟了一会儿,“您要不亲自去一趟?和节度使商量一下该如何行事。”
让他到战场上去?这是开什么玩笑?
陈公公刚要发怒,就听管家继续道:“你为了皇命,不顾安危到战场上去,相信陛下圣明,也定会奖赏大人的。”
这话正中陈公公下怀,阉人的生死荣辱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如果他去一趟战场,就算差事没办成,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远胜过之前那些无功而返的钦差。
陈公公打定主意,命人立刻备马,快马加鞭赶赴战场。
然而,陈公公才走到半道,就见到了高高飘扬旌旗上赫然写着“林”字,竟然是林易武班师回来了。
两侧士卒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副将骑马过来,比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节度使请您过来。”
陈公公松了口气,下马,揉了揉自己一路颠簸的屁股。
林易武面带笑容,迎了出来,拱手道:“劳烦公公亲自来一趟。”
“仗打完了?”
林易武朝着天空方向拱了拱手,“托陛下洪福,高句丽何足为惧?”
陈公公也不和林易武多寒暄两句,直截了当拿出圣旨,要求林易武带兵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