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苏天心的脸是彻底一沉,她直接将衣服扔在地上,面色阴沉。
“别人的衣服,我不穿。”
孟忘枢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扬,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衣服。
却故作生气的说,“你身上衣服都湿了,若不穿,你想怎么回去?快穿上,否则别怪为师用狠手段了。”
“狠手段?”苏天心抿着嘴,语气冲冲的说,“你养其他女人,还要逼我穿她的衣服,你还算有礼了?我就算光着回去,我也不穿。”
“真是个倔丫头!”
孟忘枢叹了口气,手指一动,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孟煜,你要做什么!”
苏天心大叫,可孟忘枢又立刻点住了她的哑穴。
然后给她脱下了湿哒哒的里衣。
薄薄的里衣被退下,然后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又勾住了她仅剩的肚兜。
苏天心动弹不得,又说不上话来。
看着自己被他一点点的剥光,又看着他将那属于其他人的衣服一点点的给她穿戴好。
到最后,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又红。
是她怄着一口气,才没有让眼泪落下,但却有着说不尽的委屈。
他分明屡次三番的引诱她,却在这从小到大只有她才能住的屋子里,养了其他女人,想到这里,她心里就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梳妆镜前有头饰与各种香料,你可以随意使用。我要去见孟沥,你若梳妆好,就早些回去。”
孟忘枢摸着她的脸,假装不见她眼中的委屈,解开了她的穴道,开门离去。
“谁要用别人的东西,谁要穿别人的衣服,孟煜,你别以为——”
苏天心气鼓鼓的冲着关上的房门大吼,可吼道后来却在铜镜中发现自己的这身衣服,很熟悉。
料子选用的是南海的鲛绡,是她外公去南海一带打仗的时候,获取的战利品。
南海出鲛绡纱,入水不濡。
但鲛绡料子薄,比较适合夏日。
可她十分欢喜这料子,故而拿去彩云居,以鲛绡混着楼兰丝绸,做了这一套里外三层的成衣。
成衣的款式和颜色,都是她亲自绘制了图,送去彩云居的。
所以这身衣服,只有一套。
只是这段时日,她从经历死亡到重生,被各种情绪压制的满满的,所以未曾想起这事情。
如今,却在孟忘枢的寝室里穿上了。
她摸着质地姣好的衣料,努了努嘴,嘀咕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但你竟然骗我,看光我的身子,这账没完!”
她自言自语,然后又扑哧一声,笑了。
一瞬间,刚才的阴霾心情全都消失不见,她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的美衣。
外头一直未曾离开的孟忘枢见她如此模样,这才笑了笑,然后彻底离开。
苏天心欣赏完了美衣,就用干布拭干了头发,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打扮。
可握起梳子的时候,她又觉得不太对劲。
“就算他好心给我拿回了衣服,可为什么会有梳妆镜在屋子里?还有这么齐全的饰品?该不会真的给未来王妃准备的吧?”
她盯着游神了片刻,就在房间里找了一块包巾,将那些饰品全部装了进去,一个不剩。
最后还问管家要了一把锤子,把梳妆镜给卸了。
看着这个屋子里没有其他属于女子的东西后,她才放了心,扛着那个厚重的包裹,打道回府。
从心阁出来,云瑶看着她家小姐换了衣裳,还换了发髻,更抱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很是疑惑。
“小姐,你在心阁做什么了?来的衣服怎么换了?还有这个是什么东西?”
“哦。”苏天心走在九曲桥上,不在意的说,“我在浴池摔了一跤,衣服湿了,所以就换了一身。”
“啊?可我听管家说,你去心阁的时候,王爷正在沐浴,那你岂不是和王爷坦诚相待了?”
小丫头看着小,声音却很大,惊得苏天心立刻伸手去捂住。
“胡说什么!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包裹里的东西都是打赏你的,知道吗?”
云瑶张大眼睛点点头,苏天心这才放开了她,走下了九曲桥。
“那小姐,我们现在回去了吗?”云瑶说,“我刚才看到九殿下来找王爷了。”
苏天心脚下一滞,若非云瑶提心,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们是不是在云亭那边?”
云瑶点点头,说,“对啊。”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苏天心说着就直奔云亭,云亭距离心阁不远,是孟忘枢专门会客的地方。
因为他喜欢独特,所以把一间好好的屋子,取了一个亭子的名字,被苏天心嫌弃了很久。
此时,云亭里的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小壶里的茶水才将将煮好。
孟忘枢拎起小壶,沏了两杯茶,一杯给了孟沥,一杯给了自己,然后浅呷一口,似乎并不着急询问孟沥今日来此的原因。
孟沥盯着他,看他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半的茶,这才开口询问。
“皇叔,久暮今日前来,一是感谢皇叔昨日将我送回寝宫。”
孟忘枢淡淡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我是叔侄,久暮不必言谢。”
“可另一事,久暮还是想请教皇叔一下。”
孟忘枢抬眼,看到孟沥身后悄然靠近的瘦小身影,忽而一笑,“何事?”
“昨日安为常大人死于宣德殿,当时是皇叔第一个发现的?”
“此事宫中之人不都知道了吗?”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说,“久暮若有事,不妨开门见山的说。”
“好。”孟沥面无表情的说,“我想知道,昨日在安为常被发现在宣德殿之前,为何天心会和苏相在宣德殿内,苏相当时趴在桌上生死未知,但地上却有一个被打昏的太监。我询问天心,却被人打昏了。而今日,我寻找了宫中所有的太监,却并未发现那人。故而我认为,打昏我的人,就是假冒太监之人的同伙。”
“哦?是吗?此事我并不清楚,为何久暮会想到问我?”
孟沥盯着他,一眨不眨的说,“因为皇叔一直都很关心天心的安危,故而我觉得皇叔有可能看到了打昏我的人。”
此言一出,偷听中的苏天心睫毛微微一颤。
孟沥这话,虽然听得像是来询问孟忘枢线索的,实则却是在暗指孟忘枢就是那个打昏他的人。
孟忘枢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很抱歉,那时候我的确离席过,却并非是去找天心,而是在与瑶国元新世子说话,他像我打听赢了他的白一恒,我便与他说了几句。后来我又遇到了白一恒,他不小心将酒水泼在我的衣服上,说过意不去,要赔我一件新的。就在这个时候,天心跑来告诉我,说你昏倒在宣德殿外。于是我便和白一恒一起去了宣德殿,发现了你,虽不知你为何会昏倒在那,但为了不引起他人担心,便由我将你送回了寝宫。而天心应该是和白一恒一起回去的。”
苏天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按照孟忘枢的叙述来说,这肯定是假的。
昨晚,在宣德殿孟沥被孟忘枢打昏后,她与孟忘枢就分开了。
期间,她回到玄德台期间,并无多少耽搁,而且还有秦玉跟着,并无白一恒的存在。
所以若是孟沥和秦玉一对口供,岂不是知道孟忘枢在撒谎了?
“他这么说不怕被揭穿吗?”
她有些担心,却听到孟忘枢又开口说。
“不过当时,我记得白一恒说过担心有贼人躲在宣德殿内,他身为都指挥使,有义务保护皇宫安危,故而可能是去里面探查一番。至于有没有和天心一起,便要问一问天心了。而且当时周边有宫女太监经过,寻问一下,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老奸巨猾!
在孟忘枢这补充的话后,苏天心脑中冒出的就只有这四个字。
如此一来,不仅证实了白一恒与安为常的死有直接关系,还撇清了自己打昏孟沥的嫌疑。
苏天心啧啧叹道,“幸好他不是我的敌人。师父的大腿,有时候还是要抱一抱的。”
她抿抿嘴,继续听着。
孟沥坐的笔直,放在腿上的双手却在微微紧握。
因为孟忘枢所言,与他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
但他始终觉得昨日打昏他的人是孟忘枢。
至于这是否是孟忘枢早就下好的一盘棋,还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孟沥一定会找到真相。
他看了眼天,起身道,“多谢皇叔今日所言,久暮曾得到皇后的照拂,如今安大人离世,皇后伤心,故而才有今日询问。时辰不早了,久暮告辞。”
“好。”
孟忘枢往身后藤椅上一靠,背脊贴着柔软舒适的狐狸皮毛,半眯着眼。
待确认孟沥离开后,他才轻咳一声,对着无人的空气道,“出来喝口热茶,有你最爱的点心。”
苏天心这才从屋顶跳了下去,在他身边一站,抬脚提了提他的小腿,噘着嘴说,“我要坐你的椅子。”
“好。”
孟忘枢很好说话的答应,却丝毫没有站起身的意思,而是大手一捞,径直将人抱上了宽大的藤椅。
“师父,你这又是做什么?”
苏天心未动,静静地问。
“不是你要坐这椅子的吗?”孟忘枢张开眼,挑起苏天心的下巴,就凑了上去,“怎地,小徒儿不喜欢?”
炙热的气息里混杂着茶水的清香,意外地好闻。
苏天心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窝在他怀中一动未动。
一双眼睛盯着他,似乎有所期待。
孟忘枢被这双眼睛盯着,心下一阵热流涌过,他闻着她身上的芳香,逐步靠近。
就在几近柔软相碰的时候,他猛然察觉到身下一凉,微阖的眸在骤然间转为冷冽。
他一手握住她的脖子,目光冰冷如霜。
“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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