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整个人站在当中,尴尬得很。
“吃嘛。”
阿悟耸他,才拿住面团。
秦艽放开手,“你看味道怎么样,如果可以,我把这些也放进去。”
“我才不会……唔,味道还不错?脆脆硬硬的。这是什么。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诱丨惑我,要是水没了,我们都活不下去。”
“阿顾!外面,天,下雨了。”
来人平时不爱说话,跟阿顾算不上熟。此时跌跌撞撞,双脚离地,冲进山洞,“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拿主意。”
“你不会骗我吧。”
阿顾把新种面包往嘴里塞,看了眼来人,再看一眼秦艽,跟他走出去。
“云都快把天遮没了,还有蜜蜂,绕树低飞,下雨很正常。”
秦艽取出一个,放在手里吹了吹气,“你要不要也吃?说了要给你做的。”
他掰成两半,“还行?”
“这是什么,太好吃了。”
阿悟把半个吃完,想从火里直接拿另一个。秦艽拍掉他的手,用树枝夹出来。
“贝果,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火,在我们那。好像有一种很好的寓意。有人说,是一种祝福吧。”
“啊?”
“没事,没有,好吃就行。”
贝果带来的饱腹感延后。阿悟咬了一口,吃不下了,对着还在燃烧的火苗发呆。
“你说,为什么会下雨呢。为什么又这么久不下雨呢。”
阿悟走到山洞口,对着天发呆。
阿顾已经确定下雨,和克林师父协商派人接水。他们赶紧把矿石转移,种了艾草的土地想办法引水灌溉。
秦艽怎么知道要下雨。
阿悟看了看云,远处山上白了一片,空了一个大洞,蒙蒙的。他眨眼,再看,云层散开,露出后面绿色山峰。
白云变成榔头、铁锹,在天上倒腾,一会远一会近。
阿悟看了很久,也没看明白。
“你们没有听过那种谚语?”
秦艽一个人呆在山洞,风把火堆吹摇晃,他有些冷。所有人都在忙,帕尼恩也不知去向,只有阿悟看上去有点闲。
秦艽害怕接陌生人话茬,阿悟是个意外。
他看阿悟疑惑,不管不顾地解释,“就是那种,前辈留下的,能解释道理的话。你们没有么。”
阿悟摇头。
阿顾浑身湿透,从外面遮着雨跑进来,“你们在聊什么,我也要听。”
秦艽本以为自己知道的都是常识,从没想过这也能说。他本来还担心说出来跟大名城知识相悖,看阿悟和阿顾睁大眼睛,整个人卸下防备。
克林师父喊大伙避雨。
矿物转移,植物也调整好水道浇灌。他从山坡上直接引了条渠,用木头改变方向,把水蓄在挖好的深坑里。
外面用锅子接水,秦艽做好的贝果放在案板上。累了半天的居民把糖水喝干净,一点也不觉得腻。他们回忆味道,每个人只尝了一点点。
锅子只有一个。其他人赶紧挖土坑储水。哪怕秦艽喊他们不用担心,过段时间还会下雨。
大名城百姓苦怕了,城里还好,出城后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现在有机会准备,指定不会耽搁。
反正也不耽误,秦艽让阿顾不要制止。人活着,开心就好。
阿顾忙着记他讲的农谚,什么“蜻蜓低飞”“蚂蚁搬家”,没空管别的。
阿顾感到新奇,“虫子不就是虫子,还有那么多名字呢。”
阿悟接话,“有的。虫族和我们一直和平,在我之前,从来没有虫族进攻子民的事情发生。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危险,完全不具有抗争能力。”
“他们不了解它们有很多种类,不明白它们会抢占我们的资源。只知道要讨厌它们,不懂为什么要讨厌。”
阿悟埋下头,“我们一直没教过他们为什么要厌恶,好像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他抬头和秦艽对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在想这是否正确。它们伤害了大名城很多人。街道、商店,米粮水,都被争夺。秩序根本不存在。你看见的,整条街,没有半点人气,乱糟糟,全都是烟。这种场面,在我记忆里,还有两次。”
“可不得不承认,像你说的,也许,它们也有用途。”
阿悟说话语焉不详,甚至有些地方前后不搭。阿顾听得直挠头,秦艽端着脸听,一言不发,摸了摸阿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是大名城人,我不能替你说。但如果是我,我会想,虫族大肆侵占,烧杀抢掠,只是这次不是我。受伤害的是我们的亲人朋友。他们遭遇的是事实,永远不能被磨灭的。我们不能替代他们原谅。所以,听从你自己的心。”
“怎么回事!”
帕尼恩从山另一边爬过来,看见阿悟靠在秦艽腰上哭。秦艽手扣住阿悟后脑勺,一脸怜惜。
“你把他怎么了。”
帕尼恩赶紧过去把两人分开,拉住阿悟衣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