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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我一直是这样解释的,我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解释。”

他垂下眼睫,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但是在他踏入咖啡店的那一天,我变得前所未有的烦躁。”

“我从未有哪一次,希望他离开我的视线,至少不要出现在咖啡店。”

“最好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安室透面前。”

第076章第76章

“安室透。”

云雀恭弥抬眼,觑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深色的眸中氤氲着莫名的情绪,他眯了眯眼,难得的提问到:“这是他告诉你的名字?”

“肯定不是真名就是了。”

云宫律对这一点倒是没什么介怀的意思,他抬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含着浅笑的眸子微微闪动:“怎么了,你知道他的名字?”

两人的谈话从头到尾都是一派自然平淡的模样,哪怕是云宫律在诉说自己对白兰那来历不明的恶意时,他的面上依旧没什么或许紧绷的神色。

云雀恭弥吹开茶水表面的浮沫,略略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大概吧,在买下波洛咖啡厅后出于个人意愿我去查了一下这位,的确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云宫律懒懒抬眼,浅淡紫色的眸子中划过两分笑意:“是吗。但你应该不会告诉我吧。”

云雀恭弥不置可否。

两人之间的沉寂再次充盈了整个空间,云宫律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着杯中清茶,他不甚明显的打量着跪坐在对面的云雀恭弥,出神的想着。

他和阿纲、和恭弥、和大家认识了十年了。

十年时间,他们走过了十年时间。

他们瞒了他十年时间。

听起来似乎很过分,但云宫律对这一点倒不是很生气,他现在非要说在关注什么,那就只能是那个十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讳莫如深,无人提及。

“我的确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也是欺骗你的人之一。”

云雀恭弥突然出声道:“这是只有你才能去找到答案的命题,未来已经到来了,全靠你准备好了没有。”

云宫律歪了歪头,嘴唇有点惊讶的开合片刻。

云雀恭弥从不与人推心置腹,现在的发言与其是安慰或是其他,倒不如说是他作为【家人】立场上的含蓄点拨。

云雀恭弥:“云宫律,你所不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我猜你应该向他提起过不少有关我们的事迹,也知道你恐怕现在还没打消想要招揽他进入彭格列的打算,但你对他又知道多少。”

云宫律收敛了神色,云雀恭弥的话语不可为不清醒,云宫律乐的给安室透的任务行点便利,偏执的控制欲让他乐于为自己的情人创造一些小小的便利,而安室透看透了他的心理,也乐于借此行走,这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情趣。

“你以为不够在意他,律。”

云雀恭弥甚少用这种堪称亲昵的名讳来称呼他,这位年龄上甚至比他还要小的学长在这种事情上确实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神色的眼眸注视着云宫律,云雀恭弥的声音冷淡而意味深长,他看着云宫律甚少露出的、堪称迷茫的神色,静静地说道:“你对他的过去没有好奇,你对他的目的不加理解,云宫律,你以为你只是在爱爱着你的【安室透】。”

安室透没有过去,不想未来,他永远温和而知进退,永远是站在吧台里等候光临的人气店员。

他是云宫律的情人,无奈的包容着云宫律的突发奇想的想法,疼惜云宫律鲜血淋漓的过去,却从不打算在他身边停留多久,这些卑劣的人儿都是这样,他们都在口口声声的说只争朝夕。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为白兰如此愤怒。”

云雀恭弥直视着他:“回答我,云宫律。”

“如果覆灭组织的代价包括他的性命,你会像以前那样处理逢场作戏的旗子们那么干脆利落吗。”

这是一个陈述句,意味着云雀恭弥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因为不会下手,显而易见,说是沉没成本也好,说是用情至深也罢,云宫律杀不了安室透,大局已定。

“……”

云宫律眨了眨眼,半晌才露出一个气音笑道:“这样的指责也太严厉了吧。”

说着他仰了仰头,似乎是在活动着颈部僵硬的肌肉,语气飘忽不定道:“我不知道的……嘛,的确蛮多的。”

说着,他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绒面的首饰盒子,长条形的包装盒限定了他的形式相对局限,云宫律将他放置在木质的矮几上,随后用左手撑住下颌微笑了起来。

云雀恭弥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从人流连到首饰盒身上,自己却是岿然不动,静静地等待着云宫律自己开口。

而云宫律也没有让他失望,只见他垂下眼眸注视着那只绒面的盒子,右手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用作装饰的小蝴蝶结,语气平淡又闲适:“恭弥,你听说过莱布尼茨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这个理论吗?”

云雀恭弥垂眸,抿茶不语。

云宫律也不恼怒,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又缓慢的支起身子,他拾起那只首饰盒子,扣住盖子缓缓揭起,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两分兴味,右眉微微挑起,他看着盒中的物件儿,缓缓道来。

将首饰盒子扣在掌心,云宫律歪了歪头将之转向云雀恭弥的方向,笑眯眯的说道。

——“而我,却找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宝石。”

云宫律压低声音,裹挟着浅淡笑意的嗓音像是在说什么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你说,这是绝无仅有的奇迹,还是命运的又一次恶作剧呢?”

狭长的盒中,法兰绒的垫料上,除了彭格列众人熟的不能再熟的、属于云雀恭弥的定制指环,还有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

吊坠底座上是一块熟悉的、珍贵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如出一辙的切割方式,万中无一的宝石色泽,无一不在向世界宣布二者的无限接近。

又或者,本来就是一体。

而云雀恭弥听着他的话语却想着,又在说谎。

他不欲配合云宫律自己都觉得无趣的笑话,只是用极为敷衍的口气道:“是吗?那就好好加油吧。”

说到这里,云雀恭弥顿了顿,而后又补了一句:“一个提示,如果你已经想好了你究竟在找求些什么,长野县或许会给你一点提示。”

“阿拉。”

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的云宫律已然收好了盒子,他回过头来,漂亮的紫色眼睛像往常一样眯出昳丽的光泽,乍一眼看来,甚至有些危险的气息。

云宫律笑道:“提前透题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云雀恭弥语气中似乎也多了几分闲适:“以及,你的确该走了,不送。”

云宫律笑叹着摇了摇头:“太无情了,真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真相才能让你们统一口径呢。”

“有了猜想就自己去验证他,我想你不会对答案失望。”

听着这样的形容,云宫律耸了耸肩,他抬步往门外走去,门外的侍从极有眼色的将障子门适时拉开,他几乎都要踩到走廊的地板了,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微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云宫律微笑:“让那位在角落的朋友也出来喝杯茶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但有时装聋作哑也是一门学问不是吗。”

屋内无人回应,门外手搭在障子门上的侍从们相当和顺的低着头,不对大人们的行为轻置一词,唯有端坐与案几一侧的云雀恭弥听着他的话语哂笑,看好戏的姿态全不遮掩。

没得到回应的云宫律也不恼怒,他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好吧,看来我们今天的确缺了点见面的缘分,那么再见。”

“奇怪的朋友。”

说到这里,云宫律转身离开,障子门滑轨的声音是有些粗噶的,而后伴着砰的合并之音,和室内重归寂静。

云雀恭弥将属于云宫律的茶盏捻起放在一边,而后新取了一只放在对面,估算着云宫律早就走到了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适才亮亮开口。

“好了,出来吧。他今天也没心思玩躲猫猫的游戏。”

伴着这声话音落下,墙角的和式屏风后传来咯嚓一声,随后便是足够利落的脚步声,从中走出的男人身材高大,休闲装不能掩盖他良好锻炼出的一身肌肉,黑色的短发利落清爽,他带着些许叹息说道:“好可怕,竟然压抑过存在感的我也可以干脆利落的察觉吗?”

“大概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云雀恭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静,他为杯盏斟满茶水放到对面示意对方坐下详谈。

云雀恭弥:“那家伙的五感十分敏锐,是他们那一届最优秀的杀手来着。”

对方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云雀恭弥的十步之外,听着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说起来,zero也是我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呢,真有意思。”

“警察和mafia……”

云雀恭弥扯了扯唇角:“听起来就像什么奇怪的小说设定。”

“说的也是呢。”

那人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zero那家伙本身也蛮小说的,非要说的话还有点罗曼蒂克情节,嗯,好有趣,好想去他们的咖啡厅看热闹。”

“带幻术大概不可以,云宫律不可能察觉不到。”

云雀恭弥语气凉凉的说道,话语中不乏泼冷水的意思:“况且,退一万步来说,你真的觉得你易容过,伪装过,就能后逃离降谷零的怀疑吗。”

“——诸伏景光。”

被叫出全名的那人澄亮的蓝眸闪动,带着安抚意味的笑道:“这倒是个问题哈哈,不过没关系的,律不是都已经找到宝石了吗。”

这位本应如档案上彻底死亡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云雀恭弥的几步之外,带着狡黠意味笑道:“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zero的面前了哦。”

他眯了眯猫眼,意味深长道:“未来,已经来了嘛。”

第077章第77章

彭格列基地之上,现在已经成为了风纪财团的总部大楼,从电梯口出来走向大门,云宫律难得的有些迷茫。

无关乎利益一类的想法,云宫律只是在思考他接下来去哪儿比较好。

与云雀恭弥的谈话称得上收获良多,尽管他仍然有意避开了不少相当敏感内容,却也不妨碍云宫律为自己的不少猜测落下实际。

首先,云宫律的确是缺失了一段记忆的,与安室透(虽然知道这家伙的确不叫这名儿,但姑且还是这么称呼着吧),与白兰都关系匪浅的记忆,以至于哪怕已经抹去了相关的内容依旧无法改变云宫律对白兰的好恶,甚至恨屋及乌,至今也未曾和解。

那该是怎么样的仇恨呢?

夏日的阳光称得上毒辣,他驻足于旋转门侧的玻璃橱窗前,道路上往来的行人被炙烤的奄奄,都难免向两侧建筑物内的人们投以羡慕的目光。

而大楼内的人们也都若有似无的对无所事事的云宫先生投来视线,尽管他本人几乎没怎么来过这处公司,但托了云雀恭弥给他挂的顾问头衔和他那得天独厚的相貌,此类目光哪怕是在风纪财团也不曾减少。

“云宫大人。”

听见这个称呼,云宫律先是回眸瞥了一眼来人,随即才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神态早就收了起来,此刻挂上他最常使用的和煦微笑:“呀,草壁学长,怎么了吗?”

浅紫色的眸子微眯,云宫律笑着说道:“难道是恭弥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提示要给我?顺便一提,如果给的太多,game就会变得很无趣哦。”

草壁哲矢:“……”

草壁哲矢神色严肃:“还请您不要太过轻慢的对待这件事,倘若不曾认真对待,您恐怕不会得偿所愿。”

云宫律微笑:“原来如此,你也知道真相。”

草壁哲矢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云宫律方才的发言不过是一个再浅显的试探,自己却因此失言。

他有些惭愧的抿了抿唇,靠谱的草壁先生自知有错的低下了头。

“不要这么沮丧啦,草壁先生。”

云宫律却在此时移开了视线,堪称轻快的笑了起来:“也不用这样拘谨而惭愧,我知道你、恭弥,还有大家的意思。”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墙洒进大厅,身穿休闲服的云宫律周身镀上了光晕,他也不欲在此多做纠结,掏出手机解锁后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所以呢?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是委员长,”

草壁哲矢依旧垂着眸子,或许是因为刚刚被轻而易举的诈了信息,他此刻的姿态更加一板一眼,完全是一副优秀下属的作风:“他询问是否需要安排您前去长野县。”

哦,长野县,恭弥说的线索所在地。

云宫律若有似无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也没什么更多的功夫去延展思索,嘴上倒是反应的很快:“啊,这就不用了。”

说着,云宫律用右手扣住手机,朝草壁哲矢挥了挥示意他来看,笑眯眯道:“我打算先回一趟米花,嘛,已经让人来接了哦。”

亮度调高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与某人的聊天界面,云宫律的备注是知名不具波本君,忽略上面那些意味不明的对话,目前聊天框停留在云宫律发出的【有空来接我一下嘛?】以及他发出的地址上。

叮咚!

清脆的铃声一响,在云宫律发出消息的一分钟后,对方回复了。

知名不具波本君:【现在吗?好吧,只是辛苦小梓小姐了,你的伴手礼有带吗?】

草壁哲矢:……

很好,他大概知道那位是谁了。

而看着草壁哲矢那变得花花绿绿的表情,云宫律却耸了耸肩:“看见了吗?好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哦。”

草壁哲矢嘴开合着,最后还是坚涩道:“我不明白,殿下。”

这位靠谱的、坚定的、忠诚的先生难得的感到了些许迷茫,就像云宫律在听见云雀恭弥点破他对安室透不寻常的在意时那样的迷茫,他询问道:“我以为您立刻动身去往长野县。”

“为什么。”

这下反倒是轮到云宫律歪了歪头:“我去长野县旅游吗?光知道一个地名,难道我去那里就能够非常好运的撞到关键人物,获得关键信息,解开未知之谜吗?”

云宫律轻笑着说道:“那也太巧合了,我不相信我会这样好运。”

草壁哲矢保持了沉默,他大概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即便面对着亲友的隐瞒,自我的缺失,爱人的难言,云宫律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心态,他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步调去靠近真相。

说真的……这的确是效果拔群。

“我以为你知道的。”

云宫律笑道:“我的确不信任安室透,嗯,但我很信任阿纲恭弥他们。”

“既然没有一见面就丢给我一张去往长野县的新干线车票,那就说明那儿的线索并非不可或缺——倒不如说这整件事,除了我是不可或缺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云宫律用超乎寻常的耐心解释着说道,当然了,除了解释以外,也未尝没有复盘的意思。

他并不打算按照云雀恭弥给他指的路线去寻求真相,他对云雀恭弥的了解就像云雀恭弥对他的了解一样,这样的提议显然是因为谈话中你的态度所衍生而来,所以与其将他作为一个突破口,倒不如作为一个佐证真相的证据,或许价值会更胜一筹。

这样的思量自然就没有必要告诉草壁哲矢了,对方显然也读懂了云宫律释放的结束谈话信号,于是颇为识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这是您的意愿。”

草壁哲矢很少会使用这样尊卑意识极其显著的语气同云宫律说话,这样的姿态一般只意味着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

“那么,祝您武运隆昌。”

这是来自自己的学长与下属的共同祝福。

云宫律面不改色的收下了,他当然会武运隆昌,他会拿回的残缺的自我,完成命运的闭环,将蓝宝石送给应该得到他的人,知道最后的真相。

唔,那么第一点。

先把从美国带回来的伴手礼交给应该得到他的人吧。

*

“你让我等了整整一个小时。”

云宫律坐在副驾驶座上,用一种散漫而略带促狭的语气道,漂亮的紫色眼睛觑着驾驶座上的金发男人,调侃道:“你完了,我要扣你的工资。”

“诶?好过分。”

安室透的目光聚焦于前方的道路却不影响他与云宫律的对话如常,他相当配合道:“咖啡厅店员的工作可不包括临时接店长这一项,按照常理来说你应该给我加工资才是。”

况且他现在根本没在干咖啡厅的工作,他先前明明正在警方所属的射击训练场,压着超速线一路过来也很不容易好不好。

而云宫律却没有丝毫要体谅他的意思,云宫律理不直气也壮道:“很遗憾,经过多年的布尔乔亚思想浸泡,我已经是一个出色的路灯艺术家预备役,所以你的指控对我无效。”

安室透挑了挑眉:“那我能把你挂在路灯上吗?”

“当然不可以。”

云宫律毫不犹豫道:“过分,这不在我的职业取向里。”

“噗哈哈……”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蓝灰色的眼睛中难得盛满了笑意,也懒得继续纠结这个有关路灯艺术的话题,另起话头道:“所以呢?你给小梓小姐他们的伴手礼带上了吗。”

“没有哦。”

云宫律狡黠的眯了眯眼:“所以不去咖啡厅。”

安室透眨眨眼,语气莫名:“嗯?那去哪儿?”

不去咖啡厅?这可是件稀罕事,他可是连自己突然回去上班的借口都想好了,况且云宫律这个控制狂,难道不是最爱在咖啡厅的一间来着电脑用监视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吗?

虽然知道这很有问题,但无奈溺爱的安室先生有些苦恼的想着:那接下来他要干什么?难道是回公寓?

“我们去约会吧。”

然后云宫律用极为理所应当的语气轻快说道,他今天穿的休闲服让莫测的气质也不经意间削减了不少,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是让人心动不已,至少当安室透反应过来时,“好”这个字已经从他嘴里先跑出来了。

安室透:……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翘班约会,这也不失为人生的必由之路?

云宫律却显而易见的兴致高涨了起来,他开始细数东京市内好几个知名的购物胜地,接下来的行程也是显而易见,这只漂亮孔雀要为自己的尾羽获得更多更好的装帧了。

安室透只希望后续他只需要作为一个出色的夸夸机和包裹架,原谅他对审美的确还有一定坚持,虽然驾驭风格不是难事,但让他穿喜欢的衣服果然更难受。

——风见买了不合他心意的衣服还会被他要求重买呢。

但这一点安室透显然想多了,云宫律的品味和审美都很在线,加上虽然对彼此的灵魂不够了解,对肉体倒是相当熟悉,云宫律很少会找出让他两眼一黑的搭配,倒不如说两人的购物经历完全称得上愉快轻松。

——反正丢给组织报销就好,现在是组织需要他的时间,必不可能不通过这点小小私货。

安室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相当断然的拒绝了云宫律拎过来逗他的红色西服,表示就算他死,从百货大楼上跳下去,也绝不穿红色西服。

安室透发出充满偏见的声音:“我讨厌红色。”

云宫律则拎着那套虽然和“安室透审美不符,但的确是他想看”的搭配耸了耸肩,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的笑了出来:“……好吧好吧,我了解了。”

于是购物继续,直到天色近暮,这场购物方才结束,挑上的战利品自有奢侈品店员送货上门,两人在商场吃过晚饭打道回府,而一下午抛却其他因素的约会结束,坐在车内的两人却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云宫律照旧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他此刻有些百无聊赖的将自己丢在座椅之上,安室透无奈的倾过身子,替他把安全带系好。

他听见云宫律轻笑了一声,鼻腔呼出的气流打在侧颊上带来微的痒意,却比不得云宫律在他唇角落下的一吻。

“这是什么。”

安室透坐直了身子,用手指轻轻点着唇角,轻笑着询问:“来自你的致礼?”

“是告白,亲爱的。”

云宫律懒懒的说着不知道自己都会不会信的话语,随即又倾下身子从车门上的置物槽里拾起一个眼熟的狭长盒子:“还有告白的礼物,过来点,亲爱的。”

安室透对此不明所以,挺话的倾过身子以外还口中带笑的说道:“是吗?我以为你对我的告白会更郑重一些,比如在灿烂的烟花下,又或者是在盛开的玫瑰旁,总之,绝对不是在一个逼仄的车厢……”

这样促狭的话语在云宫律揭开盒盖时消逝于安室透的唇齿之间,他看着云宫律从中挑起一只漂亮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项链,一时间有些怔愣。

安室透:“……给我的?”

“不,这是给我的。”

云宫律轻笑道,他注视着项链,璀璨的光泽在他某种倒映出一片星河:“不过,我希望可以暂时放在你那儿。”

鬼使神差的,安室透松了一口气:“放在我这儿,但既然是你的,有什么顾忌需要放在我这里?”

“这就是一个应该还算漫长呢故事了。”

云宫律的语气姑且还算耐心,他侧过身来环住安室透的脖颈,如同拥抱一般的用侧脸贴住对方的侧脸,他将项链为安室透戴上后退开,注视着对方,目光温柔如初。

云宫律用指尖拨弄了一下那漂亮的克什米尔蓝宝石,温柔道:“当你觉得你应该把他送给我时,将他送给我吧。”

我会在未来等着你。

……不知为何,尽管云宫律的目光缱绻而温柔,安室透却依旧从中读出了一丝哀伤。

深沉悠远,或许真的如他所说,这是一个哀伤的告白。

第078章第78章

总部位于北意大利的基里奥内罗家族今天也拥有一个温柔和煦的午后,尤尼穿着一袭雪色的纱裙走过回廊,墨绿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口中哼着轻柔缥缈的小调,在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特别的气息,随即却松弛了下来。

尤尼弯弯眉眼笑了起来,眼角的花型胎记似乎也在此刻灿烂了些,这位年轻的领袖用轻快而不失亲昵的语气说道;“您回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一点,盗一先生。”

“毕竟是您的嘱托,在下哪里敢耽搁,千影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呢,这几天的东京想必会很热闹。”

有些浓密墨发的高大男人用温和绅士地语气回复道,他有着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眼角的细纹明晃晃的昭示着这人已经不再年轻,但单单从这人的仪态气息来看,恐怕没有人会觉得这人宝刀已老。

黑羽盗一。

前世界级传奇魔术师、前怪盗基德、孤身一人与整个【动物园】斗智斗勇,本应在八年前的一场魔术演出意外身亡,此刻却好端端的站在了属于基里奥内罗的花园廊下。

而面前的小小首领似乎早就对此习以为常,随后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从西西里回到这里想必消磨了您不少精力,还请好好休息吧,如此今天下午的茶会就不邀请您了。”

黑羽盗一神色如常,摘下的帽子扣在胸口做出感谢体贴的姿态,他的确是有些过于疲累了,连轴转的两天甚至连阖上眸子小憩都是奢侈,此刻自然也不多言,大跨步的上了楼。

而这样的插曲显然没有打扰到尤尼的好心情,不如说因为这一出惊喜插曲让她的心情更好了些,她口中的小调变成了意大利民间更为流传的调子,从回廊穿过花园,乐音袅袅不绝。

“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

“……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

“——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意大利语的童谣整体都显得晦涩,尤尼哼着歌来到了花园中的藤架下,那里支着一张白色的铁艺桌子,铺着蕾丝的桌布,桌旁已经坐着两人,一人正百无聊赖的往自己嘴里塞棉花糖,而另一人则是在翻看着什么不知名的书籍,那理应是一本相当不错的书籍,至少那人看的极为入迷。

尤尼没有多言,她坐在了两人余下的那张椅子上,桌上的茶水和点心大概都是方才送上片刻,夏日的冰茶因为温差导致壶壁降温,现在凝了一片水珠。

而那个百无聊赖的棉花糖精此刻倒是眼睛蓦然一亮,这位站起来身高估计可以直接创烂门框,此刻却偏偏要用自己俊秀的皮囊辅以甜腻的嗓音撒娇道:“下午好呀,小尤尼——”

“我可是第一个来到茶话会的大空哦,非常值得夸赞对吧。”

而也就是这时,旁边那位一直沉溺书籍的人也终于彻底抬起了头,他穿着简单的三件套,蜜色的眼眸在笑意流泻的那一刻熠熠生辉,沢田纲吉嗓音柔和:“下午好,尤尼,昨晚睡得怎么样?”

尤尼一一回答了两人的问题,又额外关注了一下沢田纲吉此前从未展现出来的全新爱好。

“嗯?”

沢田纲吉先是有些困惑,随即反应过来,他竖起了手中厚重的书本,能够拿到教父手上的书籍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装帧精细的书籍光是拿在都让人觉得诚意十足,可惜再怎么诚意十足,读不懂就是读不懂。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时间简史》。

白兰笑眯眯:“研读的怎么样,有没有全新的灵感?”

沢田纲吉倒也坦然,他无奈的耸了耸肩:“真遗憾,完全没有。”

“虽然名字和时间挂钩,也的确解读了一些小小的疑惑,但果然还是一本科学性质严谨的著作呢。”他这样吐槽着:“倒不如去科研部转一圈来的更快,或者也可以多读读十年后火箭炮的说明书?”

白兰噗嗤一笑,他捻起一枚糖果捏了捏丢进口中,口齿不清的说着:“……不要这么担心啦小纲吉,既然十年前的你确确实实的看见了他,那就说明这是刻在世界纪录上的确切事实,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啦。”

沢田纲吉叹了一口气,白兰说的倒是轻巧,拥有窥探平行世界能力的他难道还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细微差别都可以促使一个全新的世界诞生吗?

“我可是很钦服那位降谷先生的。”沢田纲吉如此嘀咕着,声音带着点无奈的意味,却又有一点小小的抱怨意味:“那时候他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一个能在那个情况下真切的教我东西的好人多难得啊。”

彼时群狼环伺,腹背受敌,偏偏内部又动荡不安,尽管他一直坚定着要守护伙伴的心愿,但在仅仅十四岁的年纪就突然肩负起了那样的责任,很难不会产生自我怀疑的想法吧。

降谷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致使那人以一种极为突然的状态闯入了那样的可能性,但毫无疑问的是有了这样正常而靠谱的成年人加以引导,他们这群心底压着各种心事的小孩的确是相处的更好了些。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瞟了一眼白兰,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迂回曲折……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白兰则鼓了鼓腮帮子,颇有些不满道:“那个白兰干的关我什么事啦,小律因为他排斥我到现在就很郁闷啦,小纲吉你要是也这样我就真的要生气啦!”

“抱歉抱歉。”

沢田纲吉歉意的笑了笑:“律的话,他大概还以为是因为你掀起了大战的缘故在记恨着你吧,那样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我想在这之后他应该就能够正视于你了?”

一旁微笑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尤尼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漂亮的眼睛在透过枝叶缝隙投下的阳光中泛着细碎的光芒:“阿纲先生真的是为了大家操碎了心呢,就像妈妈一样。”

沢田纲吉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尤尼的调侃无奈手下,他那温和的,如同浸泡过蜂蜜的双眸流出温柔的意味,叹息着:“没办法啦。”

“抵达未来的路径太多、太多了,如果不仔细筹谋,迷路也是意料之中吧?”

眼睫遮掩住温柔的眸光,说着他又想了想:“虽然可以肯定再怎么样结局都不会特别差劲差,但实际实践起来果然还是很难不去担心、不去努力帮忙吧。”

尤尼则眨了眨眼,笑着说:“没关系的,阿纲哥,你应该相信降谷先生才是。”

毕竟不论是您的属下,还是“死而复生”的奇人,他们都对那位给予了相当程度的期望。

“我们,只要聆听就好。”

尤尼如此说道。

半晌,过去,沢田纲吉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或许的确只是我的担忧过度。”

随即他有轻声开口:“那个名叫【天鹅】的探索器,还有几天落地?”

*

东京米花町、四月二十七日,天气晴。

云宫律打了个呵欠,帕斯托雷的拍卖会在前一夜完美落下帷幕,他好巧不巧的受了点小伤,虽然没有和安室透打上照面,但他在前进路上遇见的那些效率极高,针对性极强的阻拦出自谁之手简直不用多想。

虽然小小的吃了一些亏,但云宫律的心情显然还是不错,在他看来敢在东京都内大张旗鼓搞事情的帕斯托雷显而易见的就是欠收拾,被用作定时炸弹使用的那些匣子也被他尽数收缴,算是他近段时间做过最有趣的工作了,因此他今天决定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至少不想踏出公寓的大门。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当事人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说来也巧这伤着的位置和安室透当初被子弹擦伤的部位大差不差,那个人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这下倒是轮到他了。

灰色的家居服穿在身上柔和气质,云宫律踩着拖鞋走进厨房打算给自己简单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冰箱里还有昨天上午安室透托人带来的蛋糕,正正巧的在此刻派上用场。

奥蕾莉从窝里跑了出来,这只骄矜漂亮的小猫在一段时间没见主人之后变得越发粘人,眼瞧着就蹦到了云宫律的脚边,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漏在裤脚外的白皙脚踝。

“啊,抱歉抱歉。”

察觉到脚踝处奥蕾莉的贴贴,云宫律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奥蕾莉添粮,他歉意的蹲下来搓弄着猫咪的脑袋,把这小祖宗伺候的呼噜呼噜了起来。

云宫律微微笑了起来,温柔的注视着手下瘫成一滩的猫咪,柔声细语:“今天给你补个罐头好不好?作为这一段时间在分部安分守己的小小补偿?”

被追着抓的云豆打出问号。

小卷好歹还可以缩回匣子里,他可不行,加上猫猫本来就喜欢逮小鸟,这一段时间它躲得可太辛苦了。

云宫律却完全没有要为学长家的小鸟平反的意思,他手上熟练的安抚着猫咪,嘴上还嘀嘀咕咕着:“说起来自从回来几乎没怎么放菲尼出来……糟糕,恐怕会很生气吧?”

自言自语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云宫律无奈的摇了摇头——菲尼,全名菲尼克斯,就是他那只匣子里的雨孔雀。

性格是和他如出一辙的难搞,多次带领各种小动物到处打劫给云雀恭弥上供,云宫律他自己来都要啐两口口水。

也就打架时听话点,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站起身来打算回卧室找出匣子,给囚禁了这么久的菲尼克斯难得的放个假——

“叮咚——”

话是这么说,突发事件却不容许他这样去做,基本没人知道的住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云宫律蹙了蹙眉,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叮咚——叮咚——”

门外的人却似乎很有耐心,尽管没有等来回应,却也按照着紧密而不急促的频率按响门铃。

这并不合理,云宫律响。

这里的住处是由草壁哲矢亲手置办,他他回日本来三个月从来没有将谁带到过住处的经历,最接近的——

最接近的安室透,也只是将他送到了小区外,具体的位置一概不知,哪怕是公安的人来查,这里恐怕也是挂在了云雀恭弥或者别人的名下,至少草壁哲矢并没有告诉过他这里已经易主与他。

这样的思考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必要,云宫律已经站在了门前,他抬起手捏住把手,不轻不重的往下按去。

打开门,不就能知道是谁了吗?

结果也的确如他所愿,云宫律看着站在门外的青年,微微一笑。

“是你啊,那位藏头露尾的先生。”

云宫律微笑:“冒昧的问一句,这里的住处是草壁学长告诉你的吗?”

奥蕾莉见自己的监护人站在了门口,也跟着好奇的凑了过来,见着客人便乖巧的蹲在了云宫律的脚边,细声细气的喵了一声。

“早上好云宫先生。”

这位意外的访客穿着一身简单舒适的连帽衫,黑色的短发打理的清爽自然,他蓝色的眸子中洋溢着笑意与亲和,抬起右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这种类型的帅哥云宫律见过不少,其中翘楚就是山本武。

不过这人的气质……

云宫律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这人没回答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让开进来的通道,语气随意:“进来吧先生,体谅一个没吃早饭的病号吧——我想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挺拔的站姿、温和的气质,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显著,一个相当典型的条子。

——而之后的发现却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吹个口哨。

站姿的微微异常,手上的茧子分布,面部肌肉的抖动与习惯的用语口气,还有双腿的站立的角度和力度。

这家伙、还是个狙击手吧。

而且技术说不定还很不错——不过大概蛮久没有执行任务了,不然他还能发现的更早一点。

云宫律难得的起了些兴趣,他观察着这人走进门来,心说自己找上门来的乐趣拒绝好像也不太礼貌。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正式和这家伙见面就只差底裤被扒下来的诸伏景光还在一无所知的笑着,他也在暗自打量着这人,角度却截然不同。

zero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说不定也只是zero单纯的喜欢,和类型风格无关?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诸伏景光相当的兴趣盎然、不如说这样以这样的方式同阔别多年的挚友在此交际,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所以在这样的早晨,这样突然的造访,对于两人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始。

——并且两个人都觉得很不赖。

第079章第79章

“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云宫律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找出一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递给了这位不速之客,转头又往开放式厨房走过去:“要来点蛋糕吗?或者冰箱里还有三明治。”

而诸伏景光显然不是为了一顿早饭过来的,他换好鞋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冰水就好。”

冰水,很好,非常符合日本年轻人的生活习惯。

云宫律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多劝的意思,洗完手找出玻璃杯倒好水,再将他和自己的那一份早点一并放进托盘里走过来,奥蕾莉虽然明白现在不是什么撒娇卖乖的好时候,却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脚边。

云宫律招呼那人坐下将冰水放到对方面前,自己则是在抿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后才眯了眯眼:“先生怎么称呼?”

在冰箱里放了一晚口感变得好差劲,完全没有了食欲。

蛋糕果然还是新鲜出炉的最好吃。

纤长的眼睫垂下,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闪了闪。

这样的发散思维显然不会让坐在一旁的客人有所察觉,又或者即便察觉他也没有立场对此提出质询,这位有些澄澈明亮蓝眸的男人对云宫律这称得上轻慢的态度并未提出任何意见,只是客客气气的道:“我是诸伏景光,今天突然叨扰还请多多包涵。”

嗓音温和而磁性,这位诸伏先生端的是一派友好态度,云宫律自然也不会伸手打脸,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人是之前出现在和室的存在,他才能用这样的来交谈。

“唔?诸伏…”

云宫律衔着银色叉子的唇瓣抿了抿,他抬眸注视着这个笑意亲切的男人,眉头微蹙:“……长野县的那位【孔明】,我记得也是这个姓氏?”

这话似乎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感叹,云宫律却完全没有遮掩自己在打量试探对方的意思,这个时间点上门的诸伏景光卡的点十分微妙,于情于理,云宫律都没有对他保持过度友好的必要。

而对面那人却是堪称坦诚,只见诸伏景光不退不避的对上云宫律的眼睛,用一种意料之中的口气道:“果然,虽然说是不打算遵从着云雀给的提示,却还是特地调查了吗?”

云宫律不置可否,他抿了一口咖啡,声音冷静而平淡:“整个日本境内没有一处没有我的眼线,与其说是特地调查,不如说是适当的整合情报罢了…”

“——你想听我说这个,是吗?”

云宫律笑笑,放下杯盏接着道:“说起来诸伏先生,您应该不是我们彭格列的人吧。”

“想您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我们不可能会错过的哦。”

【错过】和【我们】都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云宫律唇角噙着的笑意不变,他轻声说着:“如果我没猜错…您应当是一位警察?”

这样的质问与探寻本就在诸伏景光的预期之内,于是也并未慌乱或是其他,而是自然道:“您问的问题有点太多了,我都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了呢。”

在这一点上云宫律向来相当体贴:“您可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我的问题本质上也只需要一个答案罢了。”

“好吧。”诸伏景光耸了耸肩,唇角的笑意隐约掺杂了些无奈的意思,他说:“好吧、好吧——您说的一点没错,我的确是一个警察。”

进门不到五分钟,对话不过三回合,诸伏景光英勇自爆,狼人杀跳预言家都没他速度。

云宫律却仿佛早有预料的嗯嗯点头,他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八百年不开一次的电视机。

“可以麻烦您稍微等一下吗?”

云宫律笑着站起身来:“我需要去给奥蕾莉添上早餐,顺便换一身衣服——好吧,我还是希望在这样微妙的话题开始前我们双方都能够拥有一个足够体面的形象。”

诸伏景光表现得则极为善解人意,他朝云宫律摊开手:“当然,介意我自己找节目看吗?”

特地在离开之前把电视机打开,一起当然不言而喻,云宫律也相当高兴这人能领会他的意思,于是笑着将遥控器递了过去:“当然,说不定我们的喜好会很接近哦?”

“怎么说?”

云宫律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应该说是,一种直觉?”

*

在卧室里换好衣服的云宫律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踏出房门,他看着手机上柯南发来了安室透翘班报告,挑了挑眉。

……等等,怎么是柯南?

云宫律沉吟片刻,挑着眉拨通了这则电话。

那边的电话接通的倒是很快,伴着咯哒的一声接入,童稚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啊咧咧?早上好云宫哥哥。”

除了这熟悉的清脆童音,还有几个意思小孩此起彼伏的争执声,朦朦胧胧的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只能听见似乎在抢夺什么东西,听着并不真切。

云宫律坐在卧室的飘窗上,高楼层毫无压力的俯瞰园区,他挑了挑眉:“早上好柯南君,这么早就来告安室君的小状是有什么心事吗?”

“诶…诶?啊哈哈……”

电话那一头的柯南君坐在沙发上心虚的勾了勾自己的鼻子,他这样心血来潮的告状显然和昨天夜里的行动脱不开关系。

具体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柯南也明白安室透显然是秉持着不想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的好心,这样的情况下能做的报复,似乎也只有告状这一条路?

……不得不说现在回过味儿来的柯南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上线清晨的幼稚至极,原本就极其不走心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心虚。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灰原哀撑起下巴,全不掩饰自己看好戏的态度,幸灾乐祸:“阿拉,是告状被人抓住教育了吗?你还真是有够幼稚呢。”

柯南郁闷的鼓鼓腮帮子,大抵是在为自己清晨的冲动而暗自懊恼着,对面的云宫律全然没有调侃戏谑的意思,可偏偏正是这样难得的态度才更让他无所适从。

“啊啊啊那个…所以,所以。”

柯南干脆就顺着自己的话题接着说:“安室哥哥到底有没有给你请假呀?”

“啊,这个吗?”

不怎么管事的、上班时间基本由两个店员调度的店长表面却是相当的笃定:“我昨天休息的很早,加上小梓和透君两个人向来都把店铺管理的很好,所以我并没有要求他们请假必须给我请哦。”

柯南眨了眨眼:“……哈?”

云宫律摊了摊手,称不上有多耐心的解释道:“就是自己申请自己批,全勤该扣扣该加加。”

柯南:“……您真的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吗?”

听起来更像是吉祥物什么的啊。

“真是失礼的称呼呢,柯南君。”被这样质询云宫律却不见有多气恼,只是哼笑一声:“总之,我还有客人要交代,透君虽然没给我请假但大概也告诉了小梓小姐吧……”

虽然小梓没有告诉他也蛮奇怪的…云宫律皱了皱眉,语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的端倪:“…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想翘班调班就做呗,大不了扣工资,柯南君不必太过介怀。”

对面的小孩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说不上来是因为环境还是那孩子的性格变化,云宫律眸子闪了闪:“当然啦,如果你能把他抓到我面前来承认翘班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奖励。”

他沉吟片刻笑道:“柯南君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

对面坐在沙发上的小孩荡了荡腿,自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哄了,于是想了想道:“我要Gin被送上法庭也可以嘛?”

云宫律:“……这个不用你说也会的,你不去说个有点挑战性的,比如要gin的人头或者reborn的联系方式?”

对面的柯南兀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他对那位传说的的第一杀手当然不是没有兴趣,但审时度势显然也是一个优秀侦探应该具备的品质。

现在的他还不适合横插一脚彭格列的内部,还是先把黑衣组织解决掉比较重要。

两人又随意攀谈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江户川柯南嘀嘀咕咕的表示他会试着把某安室先生抓捕归案的。

云宫律则是予以了高度赞赏,表示你敢逮他就敢奖励。

“不过我还得招呼客人。”

云宫律一秒回归现实:“拜拜,小柯南。”

将手机放回衣袋,云宫律推开卧室门,神色堪称和颜悦色:“因为在挑选今天应该穿的衣服所以稍微慢了一些,久等了?”

电视上正在放着转播过来的国际峰会最新消息,诸伏景光转头看着他笑了笑:“这倒是没有,今天的新闻也还算有意思,所以没问题。”

“新闻?”

云宫律歪了歪头,目光上抬,看见了挂壁电视正在转播的新闻:“嚯,原来如此……”

难怪帕斯托雷那么急着脱手,等万□□会一开,各国精英政要一聚集,那就不是走不走得了这个问题了,而是该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这样的话题显然不适合拿来和诸伏景光攀谈,于是云宫律将心中剩下的那些疑虑压下,坐回原本的位置道:“派了这么多警察啊……这里面有你的同事吗?”

诸伏景光歪了歪头,反应过来这是针对他的问题:“诶?应该……”

迟疑的语气在一瞬间停顿,随即他眨眨眼笑了起来:“……嗯,有的哦,当然会有。”

云宫律目光依旧聚焦在电视屏幕上,同时有一心二用的提问道:“啊对了,诸伏先生是职业组还是非职业组?我记得长野县的那位诸伏先生就是非职业组?”

“这个姑且还是让我保密吧。”诸伏景光笑了笑,两人之间牵扯的那么多人注定了云宫律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付敌人来对付诸伏景光,于是他也识趣的转移了话题,看着电视和诸伏景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云宫律挑了挑眉,看着电视突然跳转到另一个直播画面,双眸微眯。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没什么营养的你来我往,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怎样的突发状况硬是把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往后压。

“就在刚才,将于下周举办东京峰会的国际会议中心发生了大规模爆炸。”

第080章第80章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突然插入的新闻相当平等的出现在了每一个收听新闻人的屏幕上,东京峰会一事本就备受瞩目,会场发生特大爆炸的时事件以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迅速传播开来。

“会场爆炸吗……”

看着屏幕上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现状,柯南眯了眯眼:“这样的情况政府方面恐怕会接收到无数质询呢,这样的盛事肯定也有公安介入负责相关事宜,看来问责是无可避免了……”

屏幕上还在播放着从现场捕捉来的事发画面,巨大雄伟的建筑物在一瞬间发出常人难以承受的爆炸声,掀起的气流卷着炸飞的残渣形成二次伤害,灰尘被风卷起来遮天蔽日,挣扎着前往会场的人们纷纷捂住口鼻,其中也不乏倒霉被伤到的警员。

柯南的目光扫到某个一闪而逝的金发时猛的闪了闪,随即果不其然地听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来自灰原哀的询问。

“……那个人…”

聪明的灰原小姐虽然面色略有迟疑,语气却是近乎笃定:“是在波洛工作的那个人……”

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柯南:“没记错的话,是叫【安室透】对吧。”

柯南唇瓣张了张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莫名的凉意划过脊背,这位名侦探在这一瞬间竟然略略出了神。

安室透出现在那里,是因为公安的工作吧,突然发生这样的爆炸,想必他会承受来自各界的压力。

所以今天上午小梓小姐略带苦恼的、所说的安室先生一口气调了三天的班这件事,是因为峰会?

……

不对。

柯南蓝色的眸子划过一缕茫然,隐约觉得忽略了什么。

安室透、降谷零、咖啡厅、公安警察……

……监控……

彭格列。

柯南猛的抬头,眸中划过的震惊与惊恐做不得假,他指头痉挛一般的动弹了两下,随即目的明确的转身往外跑去:“博士,滑板!”

骤然听见这样的惊叫的阿笠博士尚且未曾反应过来,这位渐高的老人看着柯南从门后拿过滑板就往外冲去,不由自主的询问道:“怎么了柯南?”

博士家的庭院不大不小,但在对话的功夫跑到门口还是来得及的,只见柯南将滑板往地上一放:“来不及解释了博士——”

双脚跨上,改装后的滑板发动前隐隐的预备也准备就绪,柯南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功夫去解释他因为什么而惊恐,只能丢下一句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嘱托:“拜托了!”

“如果有人打通电话,询问是否在屏幕上看见了安室先生,就告诉他没有!”

话语的尾音伴着小孩骤然离开卷起的风尘落在地上,方才就在一心照顾小孩的阿笠博士仍然在状况之外,唯有一直待在客厅的灰原哀神色复杂。

囚禁于幼稚身躯之中的灵魂冷静而成熟,灰原哀跳下沙发走到落地窗前,心中隐隐有了成算。

难道……

柯南此时正踩着滑板穿过大街小巷,单手掏出手机后干脆利落的拨通了云宫律的电话。

嘟嘟两声之后,对面接通了。

柯南现在或多或少是有些心虚在的,偏偏云宫律又是个把控人心的好手,因此在对面呼吸声传来的第一个瞬间柯南就抢先开口道:“云宫哥哥看今天的新闻了吗?大叔本来打算假期带我们那个度假区域玩呢,可是现在样子好像不能再去了啊哈哈……”

对面传来的却只有堪称平静的呼吸之声,似乎在听听他还能编出些什么来,最后却还是略略叹了一口气。

“柯南君。”

也许是电话信号的传递收到了爆炸的影响,云宫律与惯常别无二致的温和平淡嗓音别无二致在这一刻微微扭曲,听起来莫名让人遍体生寒:“想要转移话题的话,下次还是藏匿的好一点比较好哦。”

柯南咬牙,不论安室透此刻处于怎样的情况,云宫律又猜到了多少,至少他这里都只能咬死了那人与公安没什么干系这一点,他深吸一口气作出没听懂这句话内涵的模样:“诶?好吧——你安插在内部的人员有关于这场突发事件的相关情报吗?”

只字不提与安室透相关的事宜,柯南的身形穿过街上众多人群,轰鸣议论卷过耳畔,可他现在却只关注于电话那一头的动静。

云宫律的声音沉寂了半晌,方才在一声长叹后出声:“柯南君?”

柯南应声:“嗯!”

云宫律:“我这边正在接待客人,下午一点波洛咖啡厅见。”

颜色浅淡的紫眸划过寒芒,身穿柔软家居服的云宫律声音不疾不徐,他看着坐在对面、甚至对着他的目光露出寻常微笑的诸伏景光:“我正好也有很多有趣的问题想要问问你,小柯南。”

“至于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他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那就是到时候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了哦。”

说完便是咔哒的挂断声,柯南咬牙看着已然挂断的屏幕,暗骂一声又拨通了安室透电话。

“安室先生?!”

*

而另一头的公寓之中,云宫律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转头看着诸伏景光微笑道:“那么长话断说好了诸伏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诸伏景光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腿上,闻言那双澄澈的蓝眸弯了弯:“只是有点好奇你的存在而已,况且刚刚电视里的内容不应该更让你在意吗?”

转播爆炸现场的监控录像中,那个一闪而逝的灰西服身影。

金发的影子。

云宫律唇角牵动,似乎是想笑了笑,最后还是道:“现在的话,暂时还不是思考那个问题的时候哦,我现在对你的兴趣比较大。”

“——记录在档的,本应在三年前就应该被当做公安走狗处理的苏格兰先生?”

云宫律微笑的委婉说道:“在里世界,处理叛徒或卧底几乎是会让人拍手称快的事情哦。”

这样的话语似乎多了点挑衅的意味,诸伏景光却对此毫无反应,他感叹道:“我已经好几年没被叫过这个代号了呢,突然这样被叫到还有点恍然哦。”

云宫律耸了耸肩,他对诸伏景光的心路历程毫无兴趣,只是接着询问道:“我这里的疑问想必可以得到你很好的解答,你记录在档的死亡原因是由莱伊亲手处理,但据我所知他本就是fbi塞进去的人员,他真的亲手杀了你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明知故问地询问当事人死因,哪怕是放在恐怖片里,也是相当过分的行为呢。”

“怎么会怎么会——”云宫律近乎嗤笑的笑了出来:“毕竟你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嘛,你不还是活着吗?”

“这个幻术……嗯,果然是在熟悉不过了,是骸的手笔吧。”

云宫律支起身子,双手交叉抵住下颌,或许是猝不及防的品尝到了背叛的苦果,总之现在这人尽管语气依旧平缓温和,内容却相较平常尖锐了不少,彷若打磨锋利的刀刃,封喉见血。

可云宫律张了张唇却还是压下心头的焦躁,勉力没有说出太过伤人的话语,只是淡淡嘲讽道:“一个警察竟然沦落到需要黑手党来延续生命,太可怜了吧。”

诸伏景光却笑了笑,似乎对这人的话语全不在意:“如果想让我生气的话,大概需要比这过分的多的话语哦。”

诸伏景光:“毕竟非要说,一帮黑手党竟然排着队来给一个公安续命,听起来似乎更加丢人呢。”

一阵见血的反驳并不是为了唇枪舌战,云宫律挑了挑眉懒得和这人多纠缠言语,不耐烦道:“骸还是库洛姆。”

吃完早餐的奥蕾莉慢条斯理的踱步过来,优雅的猫咪甩了甩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最后靠在云宫律的脚边窝下。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猫咪身上扫过,随即轻笑:“当时我的确是被子弹贯穿了心脏哦。”

云宫律了然:“所以是两个人都在。”

一面编织虚假的心脏维持生命,另一个则构造幻象欺骗那位可怜的fbi,可惜那位当时恐怕遭受了极大的冲击,于是根本没有心思去捕捉破绽。

哦,当然了,骸的幻境当然很难找出破绽,但对于那位fbi的王牌探员,当然也不是无懈可击。

云宫律扬起微笑,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惑,与事情的真相息息相关,足以辅助他明晰事态全貌的问题答案,亟待出口。

“你当时,在赤井秀一大概率会选择保下你的情况下,为什么选择了死亡?”

天台,两人,共同的敌人,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诸伏景光的心脏都不应该被子弹洞穿,彭格列又为什么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甚至连两大雾守同步派出都在所不惜,非要保下这人的性命。

问题结成的毛线团缠绕着心脏,云宫律看着诸伏景光歪了歪头:“你可以给我答案吗?”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这个的话,不可以哦。”

云宫律却简单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大概也对他的拒绝有所预料,他也就不再追问,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

“你的问题应该已经全部结束了?”

诸伏景光打破沉默:“那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云宫律瞥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我向来讨厌回合制游戏。”

“不过就当做是见面礼了,你想问我什么?”

能询问彭格列秘书长的机会可谓少之又少,而面前有着黑色短发的男人沉吟片刻才慎重出声:“你,对于你伙伴的隐瞒不生气吗?”

不论是从地位,情谊还是立场的角度来看,彭格列瞒着秘书长选择将他这个公安的卧底救下还特地隐瞒,都属于相当过分的行为了吧。

云宫律就没有一点点气愤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