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搂住他的腰, 感受到指腹下横错交替的粗糙,嘴唇一抿,“疼吗?”
她心中怜惜, 指下却更加用力,仿佛能直接抹去那些伤疤似的。
裴慕辞微微一笑, 反手支在背后, 另一只手从耳廓后移到玉颈一旁, 拨弄着她散在颈后的碎发。
清妩玉颈止不住战栗, 痒意从后颈窜到了指尖。
她往后移了移,察觉到坐在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大脑里瞬间闪过一阵高昂的凤鸣声。
裴慕辞淡然一笑, 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凑近去吻她的耳垂。
清妩立马绷紧身子, 僵硬地挺在他身上。
裴慕辞仿佛不察, 用齿尖慢慢啃咬小巧的耳垂,直到感觉到她逐渐放松鼻息,适应了他的贴近。
“殿下。”他喃喃道。
清妩应声侧头, 柔软的唇瓣擦过冰凉的薄唇, 留下蛰咬的痛麻。
她感觉下唇被咬了一下。
裴慕辞低笑一声,掌心盖住她的双眼,以他的方式重新覆上她柔软的双唇。
清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满是惊愕,继而慢慢合上双睑。
他的亲吻像是刚融化的雪水, 清冽甘甜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冰凉。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酿在眼角的泪珠涤荡在睫毛上,像是挂了层清霜。
裴慕辞以为她受不住, 微微后撤,又不舍的亲了亲她的嘴角。
若即若离的气息刮在清妩两颊,两人的鼻息在不经意间交缠起来。
清妩闭着眼,撞上胆子凑上前,主动印上他的薄唇。
莽撞却真挚。
裴慕辞微微仰头,讨好似的回应她。
溺水似的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眼前不是熄灭烛台后单纯的黑色,而是空茫茫的一片,像是被一根长绳慢慢拉入海底。
清妩在这种未知的刺.激下,显得有些急切。
唇齿相撞让所有的感触变得真实。
裴慕辞气息骤然一乱,眼底燃起若有似无的暖意,好似自锢多年的寒冰,在温润掌心的包裹下,逐渐化为雪水。
他的大掌捏住她的手腕,将手指嵌入她的指缝中,紧紧相扣。
清妩感觉唇齿被灵活撬开,贪婪的攫取着她的热量。
微冷的气息滑入口中,交融后变得炽热。
裴慕辞向来清雅自持,此时却像是自我放逐般,想在清妩的空间里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迹。
他挪开手掌,轻轻扣住她的脖颈,撑起她的下颌,堵住她所有的退路,变得异常强势。
清妩猛地想起梦里的画面,后脑勺像是被锐器击打了一下。
梦里她绑在床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被动承受着所有过分的欺负。
周围一片静谧,一点点声响被无限放大,这声音如同一把干柴丢进烈火里,将两个人的体温都烧起来了。
清妩不安地扶住他的肩膀,月光钻进崖洞,好似给两个相贴的身影做了见证。
女子低头掩目,像是高处不可采撷的娇花,而她身下的男子微微仰头,不断迎上她下意识的退缩。
裴慕辞看着像是掌握了主动权,却觉得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东西,从他身体里狂奔出来。
而拴住那东西的绳索,正被清妩牢牢握在手中。
他有些失控地侵入,温柔的轻啄变成了连绵不断的纠缠。
直到清妩的眼泪无声淌过脸颊,他尝到了咸咸的滋味,旋即收住心神,将她放开。
“弄疼殿下了?”
清妩视线一抬,像是跌进了广袤无垠的大海里,满满都是说不清的深情。
她不说话,微微蜷起指尖,去描摹他的眉眼。
裴慕辞微微低头,让她的指腹落在实处,像是野兽收起爪牙,心甘情愿的俯首。
他没有多问,扶起她的身子,还是让她坐在腰上。
宽阔的大掌抚过她的背脊,消融掉她凭空而来的慌乱。
初尝蜜吻之后,两个人的气息都粗的厉害。
清妩张开嘴,又觉荒谬,好几次欲言又止。
裴慕辞眼角的微红开始消散,吐息依旧灼热。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清妩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你在梦里跟现在很不一样。”
“梦到我?”裴慕辞没想到是这种原因,有些诧异地问她,声调却带着哄,“怎么不一样?”
清妩思忖道:“样貌那些倒是一样,就是说话的语气不一样,而且对我也很不好。”
她皱着眉,眼神滑过裴慕辞的小腹,又迅速移开。
随后她便看见,裴慕辞一贯冷峻的脸上,出现了颇为复杂的神情。
具体哪里不好,两人也就心知肚明了。
裴慕辞侧过脸,从容一笑,“殿下别担心,梦里都是反的。”
“可我的梦都很真实。”清妩想到母后将她扔在皇叔身上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而且我和你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
过去某个记忆深刻的场景都在一一重现,那梦里出现的未来也许不是凭空而来。
“那如果都能梦到的话,殿下当初为何那么惊慌?”裴慕辞直起身,手腕搭在膝盖上,把她圈在怀里。
“什么?”清妩疑惑。
裴慕辞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用脱下的内衫裹住清妩,把她缓缓放在较平的石板上,转移话题,“殿下上半夜累着了,休息会吧,下半夜我来守。”
清妩双腿顺势勾住他的腰,伏在肩上给他吹气,“你说的是,爬到我床上让我收留你那次?”
那次他被缚双手,将“奴”字咬的极为清晰。
如此贬低的词语,被他极为寡凉的字调念的颇有情.调。
再后来,他再没有在她面前提过这个字,连带这件事都被抛之脑后。
清妩体温不高,吐息轻轻刮过脖颈,像短甲挠过手心。
她侧脸靠在他肩上,警告的语气却像是融了水,“在本宫面前,你是愈发大胆了。”
——
淅沥的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清妩双手交叉在胸前,攥着内衫的襟领打盹,唇瓣上挂着莹莹的光泽感。
外面搜寻的人这么久不见踪迹,应该是走远了。
裴慕辞拖着长刺的灌木枝,把洞口的陷进重新布置了一遍。
他坐回清妩身边,用捡来的木棍捯饬着火堆,火星“噼啪”的炸裂声格外催眠。
蛙声连绵不断,一波压过一波。
裴慕辞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他不动声色的握紧身侧削尖的长棍,眯起眼,却突然被身边人拱了拱。
“殿下?”
清妩抱着膝盖靠在石岩上,汗水打湿了发际线的一圈绒毛,顺着鬓角往下滴。
裴慕辞用袖子擦干她额头上的汗珠,滚烫的温度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许是刚才出去淋雨寒温,她白皙的脸颊晕着一层薄薄的淡粉。
清妩烫的难受,朦朦胧胧看见父皇站在北门城墙上,城外是列队整齐的百万敌军。
敌军首领带着金质的饕餮面具,在乌云密布的阴天熠熠生辉。
她想拨开阻挡视线的云雾看清楚,却一直有股阻力把她往后拉。
裴慕辞把外衫拉到她肩上裹好,贴了贴她的额头。
他的手很凉,清妩下意识把脸蛋放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脸颊上被枝丫刮出的伤口传来细微的痛感,她瘪起嘴角,毫无意识的换了另一边脸去贴。
手掌被她一点点捂热,他正要撤手的时候,手腕被一把抓住。
像是缠上了圈细细的夕颜藤枝,尖刺扎破皮肤,传来令人麻痹的痛意。
清妩似乎并不知足,拉着他的手翻了个面,拽着往下。
他的指节滑过宛若新荔的皮肤,细滑的触感像是精工雕刻的羊脂玉,他撇开眼,努力忽视她的动作。
清妩没什么意识,只觉得这股冷意让她很舒服,便拖着他的手放在颈窝里,像金丝猴一样缠住他的小臂。
裴慕辞眼眸一缩,在狭小的缝隙间蜷起手指,尽量减少与她皮肤的接触面积,以免冒犯到她。
他感受着她的心跳,始终觉得不妥,提起力气要抽回手。
清妩如同被烧成了一滩水,浑身都软绵绵的,顺着他的劲一翻,整个人就压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腰。
裴慕辞神色一慌,连忙把双手背到身后。
清妩喉咙疼的连吞咽的动作都做不了,巴不得面前望着的是一泊湖水,可以供她跳进冷水里降温。
“殿下殿下。”裴慕辞急促的唤她两声,无奈抓住她两只乱刨的手,免得她在不知不觉中直接扒开他的衣服。
毕竟这种事她轻车熟路。
“好热。”清妩嘀咕道。
她完全听不见裴慕辞在叫她,自顾自的扯开他的衣领,就要拿脸去贴。
裴慕辞裴心头倏然被烫了一下,抓住她的手一松。
“嗯。”清妩终于得逞,靠在他胸膛上,舒服地呻叹。
裴慕辞绷紧了下颌线,宛若在忍受什么折磨心智的酷刑,他扣住身边的凸岩,骨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唇瓣不自觉的微颤,终是涌起力气想把清妩从他身上扒下来。
清妩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眉梢都挂着因难受而泛起的焦躁。
“别走。”她似乎察觉到他要离开,声调中都含着委屈,乘机换了个地方贴。
“不走。”裴慕辞拍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抓住机会把清妩提了起来。
她坐在他的臂弯里,明明烧的没了意识,还“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满。
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薄衫滑落在地,裴慕辞踩住一角,稍微用力就把袖子撕了下来。
雨珠顺着洞口的枝丫成串滴落,带来湿润微凉的清风。
裴慕辞笔直的站在雨帘下,身影修长挺拔,面色宁淡的等着雨水把扯下来的袖子沾湿。
清妩感觉到额头传来一股清凉,便不再像刚刚那样黏着裴慕辞。
他把人轻轻放在石墩边,用两截袖子不停轮换着给她换额帕。
到后来,他的五指被冰凉的雨水浸的指节发红,他将新拧好的湿帕搭在她额上,手背试探的触摸她的颈侧,低下头,轻轻的笑了几声。
——
翌日,丝丝金线从云层中溢出,重峦缝隙中吐出朱红色的轻纱。
外面搜寻的人脚步匆匆,不断踩过枯木朽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