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的反对,并不是没有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霍漱清的建议,也许是能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夜色,深深。
只是,又有多少人能入眠呢?
曾泉和方希悠返回自己的房间,方希悠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曾泉,心里那股强压着的不悦就泛了出来。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直接问他。
他没有回答。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漱清的办法不是完美的,可是——”她继续说。
“你们想的太天真了!”他打断她的话。
“是啊,只有你才是唯一关心苏凡的那个人!”方希悠没有回避,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曾泉盯着她。
她冷冷地笑了下,道:“难道不是吗?文姨和霍漱清都没有反对,他们是苏凡的亲妈和丈夫,他们对苏凡的关心还比不上你!”
这是方希悠的心里话。
在刚才那个氛围里,曾泉的确是唯一一个完全为苏凡着想的人,虽然他没有提出什么解决方案,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局和亲情而让苏凡受委屈的。和他相比,霍漱清这个丈夫真的太过冷静和理智。
冷静和理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好词!
这样的冷静和理智,甚至会让人想到另一个可能,那就是霍漱清不再像过去那样爱着苏凡,不再像过去那样珍视她!
曾泉并没有说出这个可能,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性的存在。因此,他说服自己相信霍漱清那么说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且,如果站在客观的立场,霍漱清的建议的确没什么过错。
可是,他没办法客观,在面对所有和苏凡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没办法客观,没办法做到冷静理智,起码,没办法像霍漱清那样!
方希悠的话里话外,是在提醒他,提醒他的身份和位置。当然,他也听得出方希悠的不悦。因为,他很清楚,方希悠不喜欢他维护苏凡。可是,他没办法不维护苏凡!
“就算你们都对,那又怎样?”他说。
方希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他。
“漱清的建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目前或者说永远解决问题的最可行的办法,唯一一个可以把对大家的情感伤害减到最小的办法,我也承认这一点。可是,那个办法有多大的作用?让迦因暂时断绝和家里的往来,就能让娇娇放下对她的仇恨吗?这个暂时,到底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曾泉看着方希悠,说道。
“你,什么意思?”她反问。
“我并不认可。娇娇是那么好骗的吗?迦因,是我们曾家的人,是我爸和文姨的女儿,她离开了二十多年,自从她回到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再离开了。哪怕她不回来,哪怕她再也不踏进曾家的门,就可以当她没有来过吗?她始终是要回来的,不管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她终归要回来。在这个家里抹去她的痕迹,会让娇娇改变多少?为了让娇娇对自己的姐姐有一点点亲情,就要让迦因从这个家里消失——”说着,曾泉不禁苦笑了,没有再说下去。
“不能在同一张餐桌上和她吃饭,让你很难过是不是?”方希悠讥讽道。
“我难过什么?只是,我想问一句,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改变吗?娇娇很清楚,迦因迟早会回来,哪怕只是暂时离开。这种办法,我不能说是自欺欺人,呃,应该说,漱清还是认为娇娇会有改过自新的一天吧!”曾泉说着,起身走到吧台边,取出一只酒杯,打开冰箱取了一块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双肘撑着吧台,摇晃着酒杯,似乎并不想和方希悠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