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并不知道孙夫人的想法，就她目前的状况，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想太多。

从昨天开始，她几乎没有亲眼看见霍漱清，没有真正听到过她的声音。尽管面对母亲和其他人的时候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悲惨，不要增加其他人的担忧，可是，再怎么让自己坚强，独自一人的时候，那份“建造”的坚强就难以支撑了。

她想他，想见他，可是，一想到他，她心里又生出复杂的情绪。

害怕？无颜面对？还是别的？

苏凡说不清。

可是，这一整天，母亲和其他人都看得出来她眼底在刻意隐藏却又根本无法隐藏的复杂心情。罗文因看的心疼，她一方面理解女儿的心情，一方面又深深担忧。至于曾元进，虽然给苏凡打了电话安慰，却一直因为工作太忙，根本无法回家看望女儿。电话里，曾元进跟女儿道了歉，可是苏凡并没有责怪父亲，她知道，父亲是她的父亲，也同样是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她需要父亲，国家更需要。

可是，霍漱清不也是如此吗？苏凡挂了父亲的电话，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体谅父亲的处境理解父亲的难处，可霍漱清不也和父亲一样吗？

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可以见不到父亲，可是，她不能这样一直看不到霍漱清。

“迦因——”母亲看着她放下了手机，叫了她一声。

苏凡木然地转头看向母亲。

罗文因心头一阵抽痛，轻轻地从苏凡手里拿过手机放在一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爸爸也是很想回来看你的——”

“妈——”苏凡却叫了母亲一声，打断了母亲后面的话。

罗文因看着她。

“我，我终究没办法像您一样坚强！”苏凡说着，低下头。

罗文因微微一愣，却忙说：“傻孩子，你很坚强，真的，你真的——”

可是，母亲的安慰是没有用的，苏凡摇头。

罗文因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根本不会安慰到苏凡，她顿了片刻，问：“你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吗？”

苏凡抬头，望着母亲。

“孩子没有了，你觉得这是你的错，是吗？”母亲接着问。

苏凡，没有回答。

“你觉得是你的错，所以你无法面对漱清，是吗？”母亲又问。

苏凡，依旧没有回答。

“你想见漱清，想他安慰你，可是你一直都没有见到他，所以你觉得他在生气不想理你，你觉得这是你的错，所以他才应该生气，应该不理你，是吗？”母亲问。

泪水，从苏凡的眼里涌了出来，不停地打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