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浅!”宋清越一头扎进了她怀里,脑袋在她脖颈间蹭啊蹭,语气欢脱又愉快,“你来了呀!”
林青浅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怀中的人抱得紧了点。
一把尖刀突然,刺穿了她的心脏,溅了怀中人一脸血。
没有痛觉。
林青浅低头,微笑看着露出甜美笑容的宋清越和她手上持着的尖刀,轻声说,“我知道这是梦。”
“你怎么知道的?”宋清越挑眉。神色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个小孩,语气仪态甚至让林青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默默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感受着宋清越柔顺细软的发丝,指尖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血迹。
“有一个聒噪的家伙没飘在天上,估计还没醒,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宋清越瞪着眼睛,“你神经病吧。”
林青浅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没有回答,而是轻声告别,“我该走了,毕竟现实中的她也在等着我。”
她松开环着宋清越的手,一步步后退,染血的尖刀从胸膛中慢慢滑出,在白的透明的衬衫上染上红色的印记。
“回见。”林青浅微笑告别,闭上眼。
再睁开,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她起身,顺手摸了把枕头。
有一块被泪水湿透了。
“看来我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淡定嘛。”林青浅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翻出鱼肚白,她洗漱,做早餐,一切如常。
啪,身后冒出一个睡眼惺忪的二号,嘴里嘟囔着,“你怎么起这么早?睡不着?”
“又做梦了。”林青浅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一边检查着行李。
“诶,怎么会?”二号好奇地飘到她身前,上下打量着她,“不是自从我能飘出来后你就不怎么做梦了么?”
林青浅叹口气,“大概是因为太慌张了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二号点点头,又绕着林青浅飘,嘴里嘀咕着,“不过我看你精神状态还行。”
“嗯,就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林青浅将昨晚拟定打印好的文件最后检查一遍,放进公文包,又放进行李箱。
“马上就能看见你家小朋友了!激动不激动!”“……”林青浅想起刚才那个梦,激动归激动,还有点慌张。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行李箱里公文包的位置。
“希望,不会起到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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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浅吩咐司机停车,在校门口等着。
“林青浅!”车门被打开,宋清越一头扎进了林青浅怀里,脑袋在她脖颈间蹭啊蹭,嘴里撒着娇,“我好想你。”
林青浅眨巴着眼睛,感受着这如出一辙的动作。
有点熟悉啊。
“清越,你没带刀吧,很尖的那种。”
宋清越茫然抬头,“什么?”
“没什么,”林青浅迅速改口,冲车门外“护送”宋清越的两位女孩笑了笑,“你们好。”
“小林总好,”茅半雪拘谨地冲林青浅笑笑,点头,然后拉着星星眼满脸“磕到了!”表情的冷岚去了后面那辆车。
车门关上,挡板也放下,宋清越有些急迫地寻上林青浅微凉的唇。
林青浅指腹压着她的唇,不让她靠近,宋清越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启唇含着她的手指。
“嘶,”林青浅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指尖被温暖湿润包围,宋清越的小牙齿还细细碾着她的指肚,又麻又痒,从指间蔓延到全身。她忍不住将怀中的人又环得紧一点,嘴里吐槽,“属狗的吗?”
换来了宋清越重重的一次碾磨,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手指。
“为什么不给亲亲嘛,上次都还可以的。”宋清越头伏在林青浅胸口,听着沉闷又稳重的心跳。
林青浅失笑,心中的紧张却因为宋清越的反应放下去了很大一部分。她捏着宋清越的耳垂搓揉,嘴里轻声说,“我问你,前几天那件事,你是不是又对我有芥蒂?”
她发了消息,让宋清越隐瞒事实。
聪明如宋清越,看到微博上的热搜,再结合这些,应该能将实际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看着宋清越表情凝滞的脸,心中的巨石又提了起来,手上亲昵的小动作也停止了,老老实实放在身侧紧贴裤缝,低头等着挨骂,乖巧得像是一个小学生。
宋清越抿着唇,看着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怎么看都有点委屈的林青浅,叹口气,挑起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吻上去。
林青浅的唇带着微凉的寒意,却又柔软得像是云彩。她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型,叼住她的下唇吸吮,发出轻微的水声。当宋清越不满足仅在关外摸索后,她的攻势猛烈了几分,叩关攻城。
林青浅也忍不住了,一手扣住宋清越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扣在腰间的另一只手缓缓滑进外套,隔着一件T恤,在小孩腰窝处巡游。
宋清越浑身颤抖,软在林青浅怀里,偶尔睁开的眼带着迷蒙的水光,发出小兽的呜咽。
二号嗖的一声窜进了林青浅的意识,缩成一团,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嘴里碎碎念,“你做你的我听不见。”
林青浅失笑,离开宋清越的唇。
就算不介意二号的存在,她也不至于就在车上来一回——虽然她挺想的。
更何况她很介意。
宋清越缓过一口气,手指摩挲着林青浅的眉眼,语气温柔,“知道我的答案了吗?”
林青浅沉默,双臂紧紧圈住宋清越的腰肢,劲大的让宋清越怀疑她要掐断自己的腰。
“我找不到解的问题,我会看你的答案,”她语气依然温柔,“你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和什么东西做选择,你都是最重要的,这不是一个很难得出的结论。”
林青浅垂下眸子。
宋清越已经给出了她的答案了。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荒唐的比喻——宋清越就像在门外回答对了问题的大灰狼,随时要进来吃掉自己这只小白兔,就看自己会不会给她开门。
她……很想给宋清越开门。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秘密,都想向宋清越敞开。
“清越,你知道,妈那边……”她犹犹豫豫地,想说自己最担忧最火烧眉毛的那件事。
“嗯,妈怎么了?”宋清越看着林青浅难得露出的犹疑软弱姿态,认真了几分。
“妈……没事。”林青浅还是关上了那扇敞开了一条缝的门,表情迅速切换,“嗨,算了,让她自己解决吧,不是什么大事。”
说谎。
宋清越意识到了林青浅的不对劲,但也没有深究,只是将这件事按在了心头,打了个问号。
“看看地图吧,”林青浅换了个话题,一手搂着宋清越一手从旁边摸了一个平板出来,“你老家,让我看看,啊,在这对不对。”
宋清越歪头去看,点点头,又吧嗒一口亲了下林青浅,“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嘛。”
林青浅笑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半躺下,让宋清越躺在自己身上,刮了刮她的鼻梁,“我说过,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清越懒洋洋地躺着,“这就是李冰董事也跟着去的原因?”
“其中之一吧。”林青浅点头。
小小一个定点扶贫村,还不至于让林氏两位核心董事亲临,林青浅是因为陪着宋清越,而李冰……林青浅猜测,大概是林之音做的一些布置。
“对了,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林青浅缩小地图,“你看,你家离万佛山还挺近的。”
“我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则卿阿姨。”她揉了揉宋清越的脸,“等我接管林氏,妈退休后,说不定家里就会多一个人呢?”
她摸了摸脖子上带着的那块暖玉,又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可以呀,我们还没见过真人呢。”宋清越点点头,唇边戴上促狭的笑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妈念念不忘。”
“嘁,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林青浅边笑着,眼睛也颇有兴趣的亮起。
长辈的八卦,真的很香。
“我们还可以和谢文亭谢文顾一起呢,”宋清越撑着林青浅的肩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们最近也要去万佛山看看则卿阿姨。”
“啊?”林青浅眨巴着眼,“文亭怎么没和我说?”
他们昨天才打过电话。
“大概是怕你告诉妈吧,”宋清越耸耸肩,“谢文亭说他每年都会回去看看她。”
林青浅沉吟一会,“他每年都会带谢文顾?”
“啊,不会啊?”
“那今年怎么就带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
异口同声。
“他们是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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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顾猛得打了个喷嚏,奇怪地揉揉鼻子,“大夏天的,我怎么会感冒?”
谢文亭努力向他箱子里塞一件薄羽绒服,“山上很冷的,你带上,穿不穿另一回事,还有,”他缺乏锻炼,和谢文顾推搡几下就喘着气,插着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去?”谢文顾露出憨笑,“这不是我听说青浅和清越在附近吗?她们估计会来万佛山,我可以顺便磕cp!”他兴奋地搓着爪子,“好久没看到她俩一起了,还有还有,则卿阿姨和之音阿姨的爱恨情仇啊!如果她俩来了则卿阿姨怎么也要回忆一下往昔吧,当年的故事我就能听一听了!”
长辈的瓜,香甜可口。
谢文亭抿着唇,哭笑不得,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一点点如释重负,又有一点点生气的奇妙混杂心情。
“那就好,”他嘀咕着,“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不轨之心。”
“啥玩意?”谢文顾是真的没听清。
“没事。”他戳了戳谢文顾的脑袋,“天天就知道青浅青浅的,也不见你对其他人这么上心。”
“啊,对,”谢文顾拨开谢文亭的手,理直气壮,“我终于知道我对青浅什么感情了!”
“嗯?你说。”
“追星!”
“……”谢文亭不由得再次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教人的时候哪里出了点问题,为什么能教出这样一个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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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还一直念叨着我耗油。”林青浅为几人倒了饮料,围坐在桌边。
李冰没和她们一起,先走了一步。
轻微的噪音被顶尖的隔音材料吸收的七七八八,平稳地像是陆地上一样。
林青浅是坐着林之音的庞巴迪6000,先从S市赶到沪市,接宋清越和她两位室友,然后再去川渝靠近国境线那块。
林之音极其得知林青浅的飞行计划后,痛心疾首,“感情不是你付油钱就这么折腾啊!”
宋清越脑袋搁在林青浅肩上,就这她的手一口口抿着饮料,手里玩着林青浅的另一只手,捏起她的指尖,一边揉搓,又慢慢分开,于是渐渐十指紧扣。嘴里懒洋洋地说,“其实可以我们先来S市找你,不用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反正我又半年没有活动,糊了。”
“那多不好,”林青浅一本正经地说,“我哪里忍心让你们跑这么一大趟。”
两人双目对视,宋清越唇角勾起,小脑袋在林青浅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露出来的耳尖微红,看着心烧。
“嗷呜儿汪!”冷岚痛哭着抱紧了茅半雪,“茅茅,我撑了!”
茅半雪默默将她推开了点,“嗝儿。”
林青浅也耳朵一红,将没长骨头的宋清越提溜起来放到一边,无视了宋清越眼中的幽远神情,佯装正经地问两人,“说正经的,你们知道清越为什么定在那个地方吗?”
冷岚点点头,“清越和我们说了,是她老家。”
“但是……?”冷岚有些迷惑。
宋清越从来没有在任何节目或者访谈里谈过自己的身世,各种个人信息汇总中的户籍也在S市。
做了快一年的同学,冷岚和茅半雪的妈妈都来过几回了,唯独宋清越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您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青浅一愣,随后轻咳一声,“这个,说来话长。”她目光看向宋清越,宋清越脸一红,点点头,“说吧,她们不会透露出去的。”
林青浅沉思一会,随后说的话宛如平地惊雷,将两个人吓得半死,“我和清越,小时候,在同一张户口本上。”
两人眼睛瞪大,互相看了眼。
骨科?
茅半雪从冷岚兀然亮起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眼睛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不算,因为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在一张户口本上了。”林青浅理了理思路,“唔,这么说吧,我姑姑兼养母的形婚对象是清越的父亲。”
两人像是听了一桩惊天秘辛,被震得好久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茅半雪才喃喃自语,“贵圈真乱。”
“那你们小时候,就看对眼了?”冷岚好奇地看看宋清越,又看看林青浅。
“没。”两人异口同声,决口否认。
宋清越抱怨地拍着林青浅的肩,“我和你说林青浅,我终于想清楚了,你小时候就很神经病,对我好的时候好得不得了,温柔又可爱,但有时候又特别冷漠还冷暴力,而且后者更多一点,所以有时候你温柔起来我都觉得你有病,小本本记得清清楚楚。”
“你十八岁后吧,就变成那样了。”宋清越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