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孙爱一回头:“南京著名的书院!”
“这人还不错。”刘宗周老眼昏花的看着钱孙爱,然后敲了一下黄宗羲的手臂:“你起开让老夫开导开导他。”
黄宗羲气急败坏的瞪了钱孙爱一眼,把他交给了刘宗周。
刘宗周捋了捋白胡子:“大人的心情老夫非常理解,只是——只是——只是这倾城坞到底在啥地方?”
一句话吓得在场的诸位君子差点集体晕倒,钱孙爱舔了舔舌头说:“改天我带你去,对了,你找我啥事儿?”
“哦,那也行。”刘宗周越发觉得钱孙爱这孩子“勤奋好学”“尊老爱幼”是个可造之材,于是甚为坦诚的说:“府尊!逆贼猖獗,攻陷神都,凡我大明子民无不切齿痛恨,恨不得生食其肉,以泄此愤。如今我等齐聚府门,足见人心未死,士气可用。以老夫之见,府尊何不从速手发檄文,召集豪杰,挥戈北上,上报君父之仇,下安黎民百姓,则老夫幸甚,百姓幸甚,大明幸甚,千万不要死的没价值呀。”
“老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死了。”钱孙爱说道。
“府尊大人年纪轻轻,深明大义,老夫非常佩服,只是这倾城坞我怎么没听说过呢——这个名字取得倒是极好的——”
“老师,老师,咱们还去进去详谈吧。”黄宗羲暗想,老师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倾城坞干上了呢,这要是传出去,多影响声誉呀。
立即有两个人走出来架着刘宗周进了大门,钱孙爱和黄宗羲则走在后面。一边走钱孙爱还跟黄宗羲解释:“哎,自从先皇驾崩,我夙夜难免,心情郁闷,一心寻思,却又不忍心抛下家中的老爹老母,因此只能去外面借酒消愁,照这样下去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黄宗羲暗想,这位老兄的本性原是不坏的,不然也不会只身跑到辽东干掉了满清皇帝,而且钱世伯世代书香,教子有方,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儿,想来是我们对他有些误会了。也罢,进屋再说吧。于是赶忙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钱孙爱没敢让这些人跟钱谦益照面,把他们都请到了自己的小院里,分宾主落座之后,立即开口问道:“刘老先生,黄大哥,诸位仁兄,今天找本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黄宗羲说道:“大人,咱们这趟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是来请愿的,请问大人,现在北方的战事如此危机,南京这边却一点动静没有,是何道理?”
钱孙爱差点哭了,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我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谁拿我当根葱啊,也没人来征求我钱孙爱的意见啊。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现在南京这边到底谁“掌门”呢?
“这个嘛,我想南京的诸位大人们自有安排,我人微言轻,不方便过问。”
“大人此言差矣。”刘宗周依然扛着他的长矛,说:“大人,老夫把武器都带来了,就让我跟你一起上战场杀敌吧。”
“按照大明律您这个年纪入伍只怕是有点晚了。”钱孙爱叹道:“不过您老的心情我还是很理解的,理解。”
黄宗羲说道:“老师不能去,我可以去,只要能为先帝报仇,我们这些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必须要有人领头才行,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大人,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恐怕伤了所有士子的心。”
钱孙爱想了一下说:“黄大哥,小弟真心不知道南京的诸位大人们是怎么想的,但我自己心里也有一些考虑,第一现在还不是北上勤王的时候,因为李自成占领了北京,相当于代替我大大明‘守边’,将直接面对东北清军的军事威胁,我们应该耐心等待鹬蚌相争的机会,然后出兵不迟。再者,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死后,大明朝群龙无首,现在北伐,恐怕是力有不逮呀。”
黄宗羲沉思了一下,觉得钱孙爱说的有道理,于是赶忙追问:“那么大人觉得应该立谁为帝比较合适?”
钱孙爱连忙摆手:“黄大哥,这不是咱们应该讨论的问题,弄不好会背上谋反的罪名,不说也罢。”
刘宗周撅着白胡子听了半天,因为耳背也没听见几句,但大概的意思还是了解的,于是突然说:“先帝驾崩,当然是太子即位。”
冒襄装傻说:“可是现在太子下落不明啊。”
黄宗羲叹道:“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势必不能等待太子即位了,先帝的其他子女也没有消息,那么就只有请藩王来即位了,不知道哪位藩王最合适呢?”
“黄大哥,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些事儿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这样吧,我也是新官上任,明天我就去六部两院打听一下,看看各位大人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有消息,立即通知大家,黄大哥意下如何?”
黄宗羲也知道钱孙爱做不了这个主,他们今天来主要就是想让钱孙爱为他们递送请愿书,于是赶忙从袖子里把书信拿出来交给钱孙爱,又嘱咐了一顿,一定要转他们的良好意愿,然后带人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