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黄岗市中心,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到处洋溢着一片繁华的静谧祥和气氛。
此时,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中央,一道凹凸有致、高挑妙嫚身影,滑发没腰,正对着来回疾驶的出租车辆频频招手,只可惜没一辆为其停下。
任思琪不得不低头仔细扫视一番,她看起来像没钱吗?要知道这条裙子,足矣抵得上普通高薪阶层苦心奋斗半年的积蓄,她就奇了怪了,这自动上门的生意,竟无人出面接客!不过说实话,今天着急忙慌出门,还真忘了带钱包。
嗷吼——嗷吼—一辆张灯结彩的吉普越野跑车呼啸而过,偶尔还能听到上面几个黄毛的狂野喧闹声。
“有钱就了不起吗?没见过出门将车弄成这副德性的,真是一群怪胎!”
因车辆疾驶行去而引发的威力可想而知。就在任思琪抱头遮面,长丝狂舞的那一刹那,三辆红色宝马跑车甘愿冒着被吊销驾照的危险,飞速调转车头逆行离去。
右手拨开长如瀑布的遮面黑发,重新整装束容,然后神色狼狈的走进路边公用电话亭,掏出口袋仅有的一枚硬币,塞了进去。
“什吗?有这种事!?已经在来的路上啦?那好吧,我等几分钟,不多说了,呆会见。”
道路两旁的低矮路灯,尽职尽责地发出柔和绚黄的光芒,配上过往车辆的车灯聚焦,地面上的三道黑影被拖拽摇曳的忽高忽低,可能由于影子的裙摆过长,完全遮住了脚面,难免给人一种飘来荡去的错觉。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依然不见王小军他们你追我赶的名牌车队。
哼——刚才电话里说几个人为争夺第一护花使者头衔,五分钟准到她这里,这都几个五分钟出去还不见人影,明知自已说话办事不靠谱,却还要学人家打肿脸充胖子!真不知道认识王小军几个这么多年,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保佑她快点打到车,但愿别迟到的太晚,迟到自罚三杯本已是板上定钉的事,如果再晚,恐怕就要辜负老同学们的一番心意了。
任思琪万分焦急的站在大马路中央踱来踱去,任凭湿润清凉的夜风,吹起那头及腰滑发,却总也吹不尽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雾霭阴霾。以前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出门同学聚会,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豪车接送,可今日不同往日,愣是如作贼般半夜爬门翻墙而出。没办法,谁让一份出类拔萃的考试成绩,成为挡在她跟父母之间一道难以达成共识的横梁?爸、妈简直不可理瑜,过分限制她人身自由不说,当然除去正常的吃喝拉撒,几乎已经疯狂达到被永禁卧房的境地。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是去是留?倘若尊重自己的内心选择,那就得跨洋过海,从此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兄长,她,舍不得;若是听从父母安排,无论天降什么职位,她都得乖乖接着,默默受着,每天重复过着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从事着枯燥乏味的工作,却还要整天看别人脸色行事,这种缺乏激情与活力的生活和工作,迟早会让她渐渐湮灭心性,失去自我,从而彻底沦为一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每天只知柴米油盐不惜靠贩卖头脑来赚钱吃饭的活木头人,她,不甘心沦为生活的奴隶……
任思琪抬头盯着繁星闪闪的夜空,思绪万千。此时,西方涌过来大片乌云,迅速遮住了明亮的月色,紧接着,狂风骤起,冷气*人。由啸风卷带的大量尘土碎叶铺天盖地,满处乱飞,吹的人难以睁开眼睛。
呸——呸——呸——任思琪紧紧提着裙摆蹲下,顺势将头埋进被风挽起的裙领间,迫不及待低吐着嘴中的牙碜物。
在这算不上太热的六月天,这么冷的风实属罕见,但也并不是无由可言,要是换作在古代,此现象被那些毫无真才实学的占卜星官以天有异象为由面谏馋言,到时天下难保不起战乱。
好冷啊——风中之人裙衫单薄,瑟瑟发抖,双臂环胸抱紧胳膊,手心不断在凹凸不平的皮肤上搓来搓去,鸡皮疙瘩都不知道抹掉走几层。
叮一—铃——铃,叮——铃——铃——前方隐约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铜铃清脆声响,虽然听着不真切,但给人一种全身心放松的愉悦感。任思琪闻声茫然抬头。
哇——,什么情况,好大的雾啊!这季节,怎么可能起雾?
有雾必有妖!
任思琪突然想起以前上山旅游时,无意从一位小道士口中听来的一句话,心里不由毛毛然,只觉浑身刚刚褪去的鸡皮疙瘩,眨间又起。
过去我们人类做错事不愿承任,为遮人耳目,混淆视听,于是想方设法编造一套荒谬绝伦的说辞用来掩盖事实真相,这才有了旷古至今的怪力乱神之说。归根结底,是我们人类毫无节制的滥垦乱伐,以及当代重工业的废气污染等,都严重破坏了大自然环境,致使大气层日益受损,最终引发时令错乱,这才导致什么样的鬼天气都会出现。
盘结不去的雾霾中,一位脚蹬三轮车的瘦削身影,渐渐走进视线。
“小姑娘,准备去哪?老朽载你去。”
任思琪愕然,揉揉眼睛,不由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自称司机的特别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