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了。”刘婆婆走出来,揣着一只木盒。
沈川拉起她,亲手把那只木盒放在她手心。
沉甸甸的。
这些年他一个人背负的那些不公、委屈,那些爱恨情仇,也是那么沉重吧。
江梨把他扶上车马,小丰没有多问。
她把沈川那条扭曲的伤腿放在靠枕上,关节已经交错,化脓的血沾满了裤腿。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他带去最近的小镇救治,保住他这条半废的腿。
“庆王的人早已潜伏在京城中,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千万别让那东西落入旁人手中。满朝文武,我只信一人。他叫梅正清,是我在宫里时的教书先生。我得了消息,先生这些年隐居在陵安城外的寒柒山,你把东西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麻烦了,江大小姐。”
江梨哭笑不得,这人断了腿,一番折腾,都疼得把嘴唇咬出血了,还不忘交代她。
“那之后呢?”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腿伤痊愈,便回楼兰,伺机而动。”
他们在彩蝶镇停了下来,小丰先去开路,打听到一家医术高明的医馆。
在医馆门前,江梨抬头看了看那块匾。
一朝妙手回春,一世桃李天下。
两个白衣女子撩开纱帘走出来,把沈川扶进馆里。
江梨想跟上去,可方才沈川说过,她得在七日内把东西交到梅先生手里。
她还要赶着去紫衣寻碧草呢。
她不舍沈川,她心疼他落了一身伤痕,与这坎坷一生。如今替他做了这一遭事,也算局内人了吧。他们是拴在同一叶危舟上的人,他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一定会。
五月的天气已然入夏,阳光晒得人头晕目眩,加上连日来舟车劳顿,江梨感到体力不支。
她两眼一黑,整个人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闪过那些零零落落的画面,是幻还是真?
她好像又看见沈川,一步一步走向她,将那把沾满血的长剑递给她。
“杀了我。”
“不。”
“听话,我要你活。”
“你呢?”
“算起来,我不过就是个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死了的人罢了。是我贪生怕死,苟活了这么多年,负了这么多人,也该我偿还了。”
江梨猛地坐起来,看见熟悉的一切,才慢慢平静下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我这就去禀告夫人。”
这里不是那横尸遍地的沙场,是她的闺房。
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