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尘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讲台上撑了一个时辰,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台下乱作一团,几个小厮冲进来,把人抬了出去。
“梅先生需要就医,午膳提前一个时辰,下午各位在房里休息,不可擅自离开书院。”小厮交代道。
出了学堂,昨日与江梨一同坐船的夏晚衣跟上来。
“江姐姐,我始终觉得昨儿宋姑娘的事,没那么简单。”她低声说道,“还有这地方,我总觉得怪怪的。栽这么多竹子,看得人心里发毛。”
江梨记着沈川的话:“天下局势如此,不可轻信任何人。孰是孰非,孰黑孰白,谁又分得清?”
她不清楚夏晚衣的底细,自然不好多说,只是劝慰道:“宋姑娘的事既然报了官,那就让官家人去思量。”
夏晚衣却说道:“可是方映雪她变了卦,我和秦姑娘正要去报官,她却死活拦着我们,说宋姑娘和她在一条船上,若报官,必损她名节。”
江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就是方映雪,把那宋槿推下船的!
不远处,她看见沈川正抱着手臂,站在那竹荫下。
她压了压嘴角,他说护她,便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
草草用了午膳,江梨正要去下人住的砖瓦房找墨琴,被李时舟叫住了。
“江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她。
江梨不知他又要整哪出,他站起身来,拉住她,她想挣脱,却甩不开他的手。
“陵安的人都知道,我与江姑娘两情相悦。”他洋洋得意道,“请诸位在此做个见证,等回了京,我便向江家提亲。”
江梨用力甩开他,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众人纷纷看向他们,都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李时舟捂着脸,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江梨会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丢人。
他想娶她,一半是父母的意思,江樱做了王妃,江家扶摇直上。一半是江梨的态度令他大为不悦,曾经她说过以身相许,如今却对他百般厌弃,击碎了他那颗高傲的心。他李时舟,越得不到,越想拥有。
她逃避这么久,也该同他说清楚了。
“李大少爷,我承认我们有过青梅竹马之时。可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对你并无爱慕之意,若是江梨曾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心生误会,我向你道歉。”
她江梨爱的,要嫁的,绝不可能是无情无义之人。上一世他弃如草芥般舍弃了她,这一世又百般强求她。他早已不是回忆里那个为她抵挡风言风语,陪她在雨里小酌的李时舟了。
回到含梅苑,她躺上床,任凭眼泪流淌。
是李时舟把她推向风口浪尖,想毁她名声清白。她那一巴掌,与他扯平了。
一直到晚膳,她都没有踏出那扇门。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墨琴,起身下床开门。
沈川站在门外,端着两盘热腾腾的菜,他扫了一眼她红肿的眼睛,进屋把那两盘菜放在桌上。
“吃些吧,该饿了。”
她在桌前坐下,夹了一口菜,却发现口感与梅芳厅里的膳食有些不同。
看着她吃了两口,沈川说道:“梅望尘的事,我听说了。”
中午李时舟在梅芳厅闹那么大事儿,令她颜面扫地。他…应该听闻了吧。可他只字未提,是顾及她的面子么?
江梨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