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这一路,处处小心,不放过任何一处风吹草动,再三确认有没有庆王设下的埋伏。
一切都安然无恙。
马车又行了一日,他们在渡口村停下来。
匆匆用了膳,沈川吩咐下人在车上休息,自己带着江梨去寻风水先生。
江梨笑了笑,他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沈川见她这些天,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悬着的心下落了些。
越接近边关,镇子越发破落。这里地广人稀,终年干旱,遍地枯黄。
不知在村里转了多久,他们才看见一间茅草房,房檐下挂着草药,布帘上绣着“八卦算命 驱鬼辟邪”的字样。
一个女人从帘里走出来,正端了一盆清香四溢的草渣,着一身长袍,全身上下戴满了贝壳串成的链子。
她热情地笑道:二位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不等他们回答,她便撩开布帘:“二位请进。”
屋里摆满了瓶瓶罐罐,坑坑洼洼的墙上挂了一幅泛黄的八卦图。
女人走到一只缸子前,往里边扔着什么。
“说说吧。”
“梦魇何解?”沈川把两枚银币放在桌角,女人抬头瞟了一眼。
“是这位仙子吗?”她拍掉裙角的灰尘,望向江梨,“小姑娘,把你的右手给我看看。”
江梨伸出手,女人猛地拉过去,细细端详起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她有些害怕,抬头看向沈川。
“别怕。”他低声说,与她挨近几分。
女人抽回手,走到桌前,开始捣鼓瓶里的东西。
“小姑娘,你这魇症,不碍事。我配一剂草药,你拿去喝了,不出十天,就能睡上安稳觉啦。”
瓶里的药草慢慢化开,气泡泛着绿光。
半柱香后,女人把那瓶草药递给她,直勾勾的眼睛看向沈川。
“这位公子哥,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她柔声道,“用身子养蛊,元神俱损,公子还是爱惜身子为好。”
沈川心里一惊。
“你说…什么?”
女人笑了笑,温声道:“没什么事,祝福公子和姑娘长命百岁,多谢光顾。”
他们出了那帘子,女人伸出那双涂满蔻丹的手,啪嗒一声拉上了帘。
这巫女方才那几句话,究竟是何意?莫非仅仅是故弄玄虚吗?
沈川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敢去想。以庆王歹毒的心思,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以身养蛊,待元神耗尽,他会死。
他不怕死,可他不愿死在庆王手中!
而且他答应过江梨,会好好护着他,他说过不会食言。
她也不许他食言。
江梨也不明白那女人话中的意思,她见沈川心事重重。
“她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招摇撞骗呢。”她说,“沈川,你别胡思乱想。”
往常都是沈川陪着她,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走过荆棘,踏过泥泞。是他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碧海青天。
江梨也想在他身边,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