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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珥提及南非的时候,费玛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克制了这种冲动。他想跟她解释,在不久的将来,当种族隔离政权垮台的时候,他设想那里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他敢肯定将会有一场血浴,不仅仅是在白人和黑人之间,而且也在白人和白人之间、黑人和黑人之间。有谁能断定在以色列就不存在类似的危险呢?但“血浴”这个字眼让他觉得陈词滥调。甚至想到陈词滥调这个念头这会儿也让他觉得十分陈词滥调。
在他身边的厨房餐桌上放着一盒打开的白脱饼干。他的手指不知不觉之间伸了过去,接着就一片接一片地吃将起来。约珥将冲好的牛奶咖啡递给他,他于是有些转弯抹角地向她描述前两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向她描述自己是怎么在她床上酣然入睡,而迪米到了凌晨一点还在那里处于清醒状态的。你们两个到特拉维夫玩了一个晚上,事先连一个急用的电话号码都懒得留下来,你们这种做法也太不像话了。你想想,假如孩子胆病发作了怎么办?要么,触电了怎么办?要么,中毒了怎么办?费玛把自己弄得一团混乱,因为他不愿意对她泄漏祭狗的事,即使间接地泄露出去他也不愿意。尽管如此,他还是咕哝出了一些情况,说邻居的那些孩子显然让迪米生活在痛苦之中。“你知道,约珥,他跟其他的孩子还不一样,他戴着眼镜,他是那么严肃,他是个白化病患者,他近视,你差不多可以说他是半个瞎子,相对他的年龄来说他的个头显得太小,或许是由于某种荷尔蒙紊乱,对此你应该想些办法才是,他神经过敏,他是一个内心的孩子——不,这样说还不对——是一个内向的孩子——就连这个词也不算精确——也许是深情的或是心灵的孩子:下定义可真难。他很有创造力。说得更精确一点,他是一个创新的、有趣的也许还能说是深邃的孩子。”
说到这里,费玛转而谈论成长在普遍残忍和暴力的时代所遇到的各种困难:每天晚上迪米都要跟我们一道看电视新闻,每天晚上电视屏幕上都要漫不经心地表现谋杀。他还说他自己在迪米这么大的时候的情况:那时他也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他还没有妈妈,而他的父亲则有计划、有步骤地要把他逼得神经错乱。他说,很显然,这孩子唯一的情感纽带就是和他连在了一起,在所有的人当中竟然和他费玛连在了一起,尽管约珥也很清楚,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看成能作父亲的那种类型的人,为人父的念头也总是把他吓得要死,虽然这样,他有时仍觉得这是一个悲剧性错误,情况本来是可以截然相反的,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