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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这几天,大家知道,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劣最无耻的事情!李先生(李公朴)1946年7月11日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杀害。究竟犯了什么罪,竟遭此毒手?他只不过用笔写写文章,用嘴说说话,而他所写的,所说的,都无非是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的话!大家都有一支笔,有一张嘴,有什么理由拿出来讲啊!有事实拿出来说啊!为什么要打要杀,而且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来打来杀,而是偷偷摸摸地来暗杀!</i>
赵广陵在离昆明二百公里的一个小乡镇上读到闻一多先生用生命呐喊出来的《最后的演讲》时,已经是这一年的秋天了。他就像再一次从战场上遭受重创的伤兵,难以想起受伤前自己的奋然一跃,遭受到的猝然一击;以及为什么会在醒来之时,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吾师为民主死矣!杀吾师,实乃杀苍生,杀民心。
萧瑟秋风中,噩梦醒来,树叶飘零,回忆也零碎。
1946年昆明的夏天,阴晴无定,时而乌云翻滚,阵雨骤来,时而阳光普照,凉风习习。就像当时中国的局势,黑云压城,腥风血雨,而和平民主的曙光,又令人憧憬。赵广陵暂住在城西门外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里,这里面住的客人大都是像他这样衣裹硝烟、满身战伤、军不军、民不民的失意老兵,中下层军官。他们没有工作,没有未来,身佩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勋章,却不敢怀揣英雄还乡的梦想。战事让这些从前的抗日军人既无颜见江东父老,又对前途深感渺茫。
一个晚上,赵广陵在小酒馆里和几个老兵喝酒,忽然看见第8军的一个上校团长走进来了,他当时想糟糕,这下躲不掉了。不想这个老兄主动抢上前来打招呼,还好像不当回事地问:兄弟,别来无恙?赵广陵定神一看,这家伙哪里还有团长的威风,跟一个昆明大街上打流跑滩的混混差不多。赵广陵连忙让坐请他首席。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要说到部队上的事,赵广陵问:“张团长,你的部队呢?”
张团长轻松地回答说:“阵前反水了,我的副团长竟然是共产党,一下拉走了我两个半营。老子本来有机会一枪毙了他妈那个巴子的,但一想送给共军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算是在那边的一笔投资嘛,就对我那兄弟说,到老共那边帮你大哥美言几句,说不定哪天大家又是一家人了。妈那个巴子,这仗打的。”
当军人不知道为何而战时,战争就会成为一场闹剧;就像学生不明白为什么而读书,考试就是儿戏一样。那天在一起喝酒的两个老兵也是远征军,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