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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科尔有没有从摄影室出来。他神色傲慢地看着我。他头发棕色,身材高大,风度浪漫。有一天,我朝他走去:“您在找一个人?”——“我找妮科尔。”
这声音像在演戏,稍带鼻音。在他的风度和目光中,他装得跟演员杰拉·菲利普[1]有几分相像。他身穿黑色礼服,戴着没打结的长围巾。我对他说:“哪个妮科尔?妮科尔数不胜数……”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唐费尔-罗什罗广场走去,步履做作,仿佛刚下舞台,长围巾随风飘荡。
她在半明半暗中看了看手表。
“好了……您可以开灯了……我们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他就要在‘逃学’演出?”
“逃学?”
“是一家酒吧的名称。他每天夜里要在两三家酒吧演出。”
他的艺名叫哑剧演员吉尔,演的一个节目用朱尔·拉福格[2]和特里斯坦·科比埃尔[3]的诗作为有声背景。他朗诵这些诗歌并录了音,因此观众每天晚上听到的是他的声音,而他则在月光般的灯光下演出。
她对我说,她丈夫十分粗暴。他想让她相信,一个女人如跟一位“艺术家”一起生活,就应该把“肉体和灵魂”都献给他。他常常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嫉妒得跟她大吵大闹,自从她认识冉森之后,这种嫉妒变得更加病态。
将近十点时,他将拿着手提箱离开逃学酒吧,前往隐士井街的老栅栏酒吧。手提箱里装着他唯一的道具:录有那些诗歌的磁带录音机。
据我看,冉森在哪里?我回答她说,我确实一无所知。一时间,为引起她的兴趣,我想要向她说出拉斯帕伊大道的那家旅馆,但我没说出口。她提出要我陪她到她的住所去。她最好还是在她丈夫到来之前回家。她又对我说起她丈夫。当然啰,她对他已毫无尊重可言,她甚至认为,他的嫉妒和他那“艺术家”的自命不凡实在滑稽可笑,但我清楚地感到她怕他。他总是在十一点半回家,看看她是否在家里。然后,他去最后一家酒吧演出,那家酒吧位于壕沟外护墙所在的街区。他在那里一直表演到凌晨两点,他非要妮科尔陪着他。
我们走在唐费尔-罗什罗大街的树木下面,她对我提出有关冉森的问题。我对她的回答含煳其辞:是的,他常因工作出差,他从不把他的消息告诉我。另外,他会突然来到,当天走掉。真像是一股穿堂风。她停下脚步,抬起脸看着我:
“您听着……有一天,他如果来摄影室,您能不能偷偷地给我打个电话?我会马上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