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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我思量着什么东西会让我如此清醒呢,不仅仅是这个异乡他国的缘故,而且也少不了这个餐厅;要是在一间候车室里,我势必很快就要犯困的。
我坐在一个用栗色木板装饰的隔间里。那一个个隔间犹如一长排座位。我身前是一排排站台,一片灯火通明,向后远远依次排列;身后是那条同样灯火通明的长途干线,一片片住宅区里亮着灯火。这里满载的小车和那里满载的火车依然纵横交错,川流不息。我看不见那些旅游者的面孔,只是一个个影子。然而,这些影子是通过一张反射到玻璃墙上的面孔观察来的,那就是我的面孔。凭着这个使我显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映像——只有额头、眼窝、嘴唇——我便可以幻想着那些影子,不单是那些行人,而且还有那些高楼大厦的居住者,他们时而在房间里穿来穿去,时而又坐在凉台上。这是一个轻松、明亮和清晰的梦。在这个梦里,从所有那些黑乎乎的人影中,我都在想像着友善的东西,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不友善。老人像老人,情侣像情侣,家庭像家庭,孩子像孩子,孤独者像孤独者,宠物像宠物,每个个体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而我连同自己的映像都属于这个人群,我在不停地、温和地、冒险而泰然地漫游过一个夜晚时想像着他们,连那些睡眠者、病人、弥留者,甚至故去的人都一起走进我的想像里。我站起身来,想认可这个梦。然而,它惟独被那个国家的总统的巨幅画像扰乱了。画像就挂在餐厅中央,柜台上方。铁托将军身着挂满勋章的镶边制服的形象显得十分清晰。他站在一张讲桌前,向前倾着身子,紧攥着的拳头立在桌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俯视着我。我甚至听到他在说“我认识你”,而想要回答说:“可我却不认识自己啊。”
在柜台后,昏暗的灯光下,服务员出现了。一张影影绰绰的脸庞上,惟独能够看得清楚的是那径直看上去时几乎遮住眼睛的眼皮。这时,梦才继续做下去了。看着这眼皮,母亲的身影突然鬼使神差地浮动在我的眼前。她把酒杯放进水盆里,拿针别起一张付款单,冲洗铜餐具。她的目光瞬间击中了我,嘲笑我,让我不可捉摸。这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油然而起;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一种震撼,一种对更大的梦的神迷。在这个梦里,那个病怏怏的女人又恢复健康了。她装扮成服务员,蹦蹦跳跳地迈着大步走过这家分店,从后跟敞开的服务员高跟鞋里闪现出那丰满白晳的脚跟。母亲获得了多么壮实的两条腿,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