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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活力的圆臀,多么高高竖立的发式。她与村里的大多数女人不一样,虽然只会几个斯洛文尼亚词语,可她在这里就是说个不停,和旁屋一群看不见的男人寒暄着,完全无拘无束的样子,甚至有些盛气凌人。毕竟她不是弃儿,不是难民,也不是德国人,而始终声称自己是外国人。瞬间,这位二十岁的年轻人感到羞愧的是,这个女人连同确定的行为举止、哼唱、大笑声和敏捷的目光居然会成为自己的母亲。然后,我打量起这一个个人,打量起这个异乡女人,从来没有如此仔细:是的,直到不久前,母亲也是拖着这样的唱腔说话,而且每当她真的开始唱起来时,儿子就要堵上自己的耳朵。在每次那么大的合唱中,总会立刻听出母亲的声音来:一种颤抖,一种震动,一种热烈的声响,与那位听者相反,这位歌唱者则完全陶醉其中。她的笑声不只是高亢,简直就是疯狂,是呐喊,是爆发,有高兴,有愤怒,有苦衷,有蔑视,也有判决。还在患病最初的痛苦中,那与之相应的叫喊听起来就像是惊异的大笑,半是高兴半是愤怒的大笑,她竭力靠着自己那歌唱的颤音要驱走那大笑声,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无助了。我想像着回荡在我们家里的各种声音,父亲咒骂着,姐姐自言自语地嘟哝,又是傻笑又是哭泣,母亲从一个村口直笑到另一个——林肯山村是一个狭长的村子。(我在想像中看到自己总是默默无声。)于是,我发现母亲的举止不仅像眼下这个服务员一样盛气凌人,而且颇有统治欲。她始终打算经营一家巨大的旅店,让所有的雇员都成为她的仆人。我们的家底不大,可她的胃口却不小:在她的叙述中,我哥哥总是作为被骗去了王位的国王出现的。
在她眼里,我被看做理所当然的王位继承人。与此同时,她一开始就怀疑我能不能担此重任。有时候,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会凝固在一种没有一丝怜惜的同情里。至今,我已经一再被人所描述,有神父,有老师,有姑娘,也有同学:然而,从母亲那无声无息的目光中,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如此的描述,我由此不仅认识了自己,而且也看到自己命该如此。我深信,她并不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那些外在的状况才如此凝视我,而是从我降生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她将我高高托起,捧到光亮的地方,笑着弃之一边,从而宣判了我的命运。同样,为了证实自己,她后来又捡起了这个在草丛里手舞足蹈和出于生存的欲望而尖叫的小孩,将他捧到阳光下,笑着看他,从而又宣判了他的命运。我竭力想像着。此前哥哥和姐姐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可我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