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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去劳工组织那里喊冤,也从不去镇长办公室里抗议。这个家庭的每个成员都活在自己意识的单元格中,各自拼凑缝制着自己的现实生活这床棉被—在这里捡几块破碎的经历,在那里收集几条零散的信息。他们凭借从彼此身上搜罗到的点滴印象,制造出某种归属感,并努力按照彼此认可的方式凑合着生活。
这些住宅由第一代希腊房东设计规划,毫无想象力。大“店铺”区用纤维板隔成两间屋子,而隔板高度又不及天花板。一间是客厅,这家人称之为前厅,另一间当卧室用,全家人的起居都在这两间屋子里解决。前厅里放了两张沙发、一架立式钢琴,还有一棵很小的人造圣诞树,装饰繁复,遍布灰尘,已经在那里矗立了两年。卧室里摆着三张床:一张窄窄的铁床是萨米的,他十四岁,另一张是佩科拉的,她十一岁,还有一张双人床是乔利和布里德洛夫太太的。为了使热量均匀分布,卧室正中心放着一个煤炉。靠墙放着箱子、椅子,一张小茶几和一个纸板做成的“衣橱”。厨房位于公寓后方,是独立的单间。没有沐浴设备。只有一个抽水马桶,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能听到。
至于家具就无须多说了,实在无法形容,因为在设计、制造、运输、销售各个环节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马虎、贪婪和冷漠。家具已经用旧了,却仍未让人感到亲切。人们只是拥有它们,却不熟悉它们。没有人在把硬币或别针掉在了沙发垫底下之后,还记得掉落或找到的地点和时间。没有人曾咯咯笑着说“可我一分钟前还拿着啊,我就是坐在那儿跟××聊天的”,或者说“原来在这儿,一定是我喂孩子吃奶的时候滑下去的!”。没有人在哪张床上分娩过—或者深情地回忆起某个油漆剥落的地方,那是孩子开始学着站立时,为了抓住那里获得支撑而蹭掉的。没有哪个节俭的孩子曾把口香糖粘在桌子底下。没有哪个快乐的醉汉—家人的某个朋友,脖子粗壮,未婚,天知道他怎么那么能吃—曾坐在钢琴边,弹奏那曲《你是我的阳光》。没有哪个少女曾凝视着那棵小小的圣诞树,回忆起自己何时装点过它,或担心那只蓝色小球会不会掉下来,他是否会回来看看这棵树。
这些家具没有承载任何回忆。更别说任何值得珍视的回忆了。偶尔,某件家具会激起一种生理反应:上腹部酸性刺激物增加,脖子后面微微冒汗。拿沙发来说吧。买的时候簇簇新新的,可还没等运到家,靠背的布料就已经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商店不愿负任何责任……
“听着,哥们儿,我把沙发装上车的时候它是没问题的。东西一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