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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可就管不着了……” 此人嘴里散发出一股李斯特防腐液和头彩牌香烟的气味。
“可我买的时候是新的,我可不要破沙发。”乔利眼里带着乞求的神色,连睾丸都缩了起来。
“自认倒霉吧,哥们儿,自认倒霉吧……”
当然,你可以恨那张沙发—如果你可以恨一个物件的话。可那没用。你每月还是得凑够四块八给人家。如果你每月要为沙发付四块八,而它买来时就有裂口,既不实用又让人窝火,你是不会为拥有它而感到快乐的。这种不快乐会散发出臭气,渗透到一切事物上。这股臭气会使你不愿粉刷纤维板隔墙,不愿为椅面找块匹配的材料,甚至不愿把沙发的那道裂口缝上。裂口变成了大豁口,大豁口变成了裂谷,里面廉价的木框和更廉价的填充物暴露出来。在沙发上睡觉解不了乏。在沙发上做爱让人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它就像一颗坏牙,不甘心独自忍受疼痛,非要把痛苦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让呼吸困难,视力减弱,神经不安。一件令人痛恨的家具会制造出一种令人烦躁的不适,这种不适会弥漫整个屋子,妨碍与之无关的事物带来愉悦。
在布里德洛夫家,唯一有生命的东西要算那个煤炉了。它独立生存,不依赖任何事、任何人,按照自己的意愿“熄灭”、“封堵”或者“燃起”火焰,尽管这家人经常给它添煤,而且熟悉它的脾气:加煤时要一点点撒,不能倾倒,不能过量……火焰似乎在按照自己的节奏燃烧、变弱或者熄灭。然而,每天清晨,它总觉得自己还是熄灭的好。
<b>这就是那家人妈妈爸爸迪克和简他们住在</b>
<b>这幢涂成绿色和白色的房子里他们很幸福</b>
布里德洛夫一家住在店铺前厅并不是工厂裁员造成的暂时困难所致。他们住在那里是因为穷,因为他们是黑人,而他们困在那里不走是因为觉得自己太丑陋。他们的贫困虽然根深蒂固,难以改变,却也毫不特别。真正特别的是他们的丑陋。谁也无法让他们相信,他们并非丑陋得可怖和不可救药。除了父亲乔利,他的丑陋(源自绝望、放荡、惹是生非、向弱小者施暴)是行为上的,其余的家庭成员—布里德洛夫太太、萨米·布里德洛夫、佩科拉·布里德洛夫—可以说是把丑陋穿戴在身上,虽然这件外衣并不属于他们。他们的眼睛,那一双双小小的眼睛在狭窄的额头下方挨得很近。发际线又低又不整齐,在两道笔直、浓重、快要碰在一起的眉毛的衬托下,就显得更不整齐了。鼻子灵敏却长得歪歪扭扭,鼻孔朝天。他们颧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