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
“李兄快讲,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别卖关子了,快说!”
“哎呀,就是听说哈,我真的是听说——”那名男子最三强调自己只是道听途说,“就是他们搜查东宫和昭安王府的时候,从这两人的房间里搜出了程大人的画像,那画像上还有一些儿女情长的句子。”
“这可乱说不得,乱说不得。”
“是呀,程大人可是个天大的好官,这事咱可别乱传,免得坏了人间的名声。”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那名男子拍了自己两把掌,“我觉着这事也不靠谱,天杀的也不知道谁给我传的谣言。”
“儿、女、情、长。”梁桓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连嘴里的菜都变得有些没滋没味的。
他的拳头有些硬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先狠狠地揍那两人一顿再杀。
“哎哟大哥,你可别说了,这可不兴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呀。”旁桌的人听到梁桓这句话,魂都吓没了半条。
声音都那么小了,怎么还是让别人听了去?
“我就是乱说的,口不择言,你们听了就算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男人双手合十地祈求道。
“放心吧大哥,我们嘴巴严着呢?”程知煜带着幕篱,“这事我们绝对烂在肚子里。”
接着,他夹了一筷子菜给梁桓:“死人而已,别放在心上。”
距离当初宫门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京城的天气开始转凉,下一个冬天就要降临了。
程知煜叹了口气:“这个冬天可要好好的。”
梁桓安抚地拍拍程知煜的肩膀:“放心吧。我们程大人做了这么多,就算是今年依旧是天公不作美,也定然不会重蹈上一个冬天的悲剧。”
提到上一个冬天的悲剧,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会儿。
天灾人祸带来的惨痛是永远无法磨灭的。除非某一天,与那场灾难有关的所有字眼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活着的人才不会为此而哀悼。
走出客栈,程知煜被外边的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喷嚏,梁桓担忧地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程知煜的身上:“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梁桓说:“今年冬天,小鱼要努力争取少生几场病。”
“好,那我努力一下。”程知煜由着梁桓为他披上外衣,再拢一拢衣领。
烟火小巷,寻常人家,他们牵着手走过。有孩童从身边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路过,他们扮演着话本里的英雄,叽叽喳喳地吵作一团。
程知煜感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濡湿,甚至有些用力,他疑惑地看向梁桓。
梁桓面色紧绷,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地开口:“小鱼,快,快一年了。”
“嗯,是呀,时间过得还挺快的。”梁桓这么一说,程知煜心里立刻懂了梁桓在想什么事。
“小鱼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梁桓问。
程知煜:“想过。如今朝堂之上,时局不稳。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轨,我就辞官去游山玩水,见见自己前半生没有见过的风景。”
“我还以为小鱼想要作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梁桓失笑。
“嗯,曾经是想要作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程知煜并不否认自己以前的野心,“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就有些无所谓了。当今圣上贤德仁慈,是个明君。有他在,天下百姓的日子必定不会难过。”
“我嘛,也就不必担心。”程知煜的语气轻松。
程知煜的话在梁桓的心里滚了一圈,越品越觉出几分甜意。
“当初我们约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就和离。但是我到底是舍不得,舍不得和你分开,所以才又拖了这许久的时间。”梁桓的话语缓慢,仿佛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已经在心里过了千百遍,才敢讲给程知煜听。
程知煜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地等着他。
“能够再以夫妻的身份和你相处这大半年,属实是上天眷顾于我。”梁桓说,“我也害怕你是将就我,所以才不提和离的事。”
“知煜,如今,你可有喜欢上我?”梁桓顿了顿,心里有些没底地开口,“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夕阳坠入山脚,橘色笼罩世界,连浮云也不可避免地沾上橘子的色彩,有父母在呼唤孩子回家吃饭。
在这样的一场日落里,梁桓听见程知煜说:“没有,没有将就你。”
梁桓心中一喜,此时已经是秋天的末章,可他的心里却因为程知煜的一句话开始发出春天才有的嫩芽,等待开花。
梁桓面上故作淡定地开口:“那小鱼喜欢我吗?”
程知煜也装模作样地沉思了好半天,直等得梁桓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他才慢悠悠地开口:“短时间内不考虑和离。”
程知煜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笑梁桓是个笨蛋,杀伐果断地将军面对感情居然如此的……纯情且不安。
如果他当真对梁桓没有半点感情的话,又怎么会纵容梁桓对他做那些极尽亲密之事。
拥抱、亲吻、用手丈量身体的每一寸……
芙蓉帐暖度春宵……那人每每都“欺负”他,非得将他弄得满脸的绯色,在他的身上留下久久不能消褪的暧昧痕迹,让他忍不住在那人的背上留下道道的抓痕才肯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