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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局(2 / 2)

宫中的人挨家挨户地通知,官员们的轿子全都往宫门涌去,生怕触怒了天颜。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皇上突然又愿意上朝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那一日,陈煜并没有等到谢斐。

等来的,只有谢斐的辞官书。

这些年来,盛云霖为他一手而建的文官集团以谢斐为首,与权势滔天的霍家相抗衡。如今,谢斐也走了。

大殿之上,终于只剩他一人。

……

陈煜没再继续和谢斐说这些,他很快便谈起了正事:「你所说的那支私军,朕没有查到。这些日子,朕让巡防营的人找了个底朝天,以京城为圆心,半径一百里以内的范围都找过了,概无所获。」

一百里,正好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一天之内所能长途跋涉的最远距离。霍玄承要造反,且要在京城逼宫,不可能把私军藏在很远的地方。

「肯定在。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谢斐道。

「若拿不到霍玄承造反的铁证,仅凭你所查到的证据就关押他,那霍家的党羽定然群起而攻之,给朕扣上一顶残害忠良的帽子。届时,朕不想放人也得放。」

霍玄承的势力范围有多广,又有多会明哲保身,陈煜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地位自己根本没法轻易撼动。今日在朝堂上,已然有他的党羽在替他说话了。

本以为梁王暂停了与他的合作,是给己方争取了时间,却没想到,根本找不出他谋反的证据。

「扩大半径,行军三日内的距离,都要查。原先查过的地方,也排查一遍,说不定有伪装。」谢斐快速判断道,「我们拥有的时间很短,若梁王回过味来,选择继续帮他,陈军我朝边境,那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陈煜的右手握成拳状,青筋绷起。

「必要时,朕会逼他动手。」他的嗓音低沉而又危险。

「逼他动手?怎么逼?」盛云霖歪在贵妃榻上,摇着她那把宝蓝色的珐琅折扇。

「皇上没说。」谢斐脱下了官袍,换了身常服。

「早知道老狐狸藏得这般深,当初就不打草惊蛇了。」盛云霖一脸不悦,「大不了就打嘛,本宫怕他不成?」

「你这扇子,怎么又拿出来了?」谢斐问。

盛云霖其实一直有在闲暇时,依据风无痕给她的那本小札学习该如何用这把折扇,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了。

此时她随意地挽了个扇花,姿态颇为风流,脸上亦带着调侃的笑意:「谢大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爱吃飞醋?」

谢斐盯着她那扇面,目光定定未动。

盛云霖「唰」地收了扇子:「怎么,你还想没收不成?又不是没给你看过,那么小气做什么?」

「你上次拿给我的时候,是在程家的地下室里,我没有仔细看。」谢斐道,「如今才发现,这面扇子,我竟有些眼熟。」

盛云霖微愣:「你以前见过?在哪儿?」

「元德初年,你派我出使齐国,游说对方退兵。因我祖父和齐国皇帝有些渊源,是以受了他们的礼遇,齐国皇帝设宫宴接待我,皇后亦有出席。当时她手上拿的,就是这柄折扇。」

「不是吧?」盛云霖又摇开了扇面,举在谢斐的眼前,「你再看看?确定没弄错吗?」

「当时我见到的那柄扇子,亦是这样的银鎏金累丝底纹,上面是宝蓝色珐琅镶嵌的千里江山图。因工艺特殊,又精美绝伦,是以我印象深刻。」

先前,谢斐只是不太想关注风无痕赠予盛云霖的东西,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这般重要的细节。

盛云霖亦喃喃道:「咱们还推测他是齐国十七皇子的人,这么说来,他恐怕是十七皇子本人啊……」

风无痕是什么时候给他这柄扇子的?

在陈煜的船上。并且当时风无痕已经通知了谢斐,次日谢斐便寻了过来。所以正常来说,谢斐找到她的当天,就应该会发现这柄扇子的端倪。

盛云霖当然不觉得风无痕真的喜欢自己,他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自始至终,目标都只有谢斐一个。对自己说那些黏糊糊的话是为了惹怒谢斐,就连赠扇也是冲着谢斐来的。

他来陈国,只是为了「偶遇」云游的谢斐,让他通过查案发现霍玄承的狐狸尾巴;他留下这把扇子,亦不过是为了让谢斐推测出他的身份,从而主动来找他合作。

……谁知道,谢斐根本不想看他送给自己的东西。

「失策了。」盛云霖神情凝重,「咱们得去找他。」

「你找得到他?」谢斐问。

「也就五成把握吧。」

「找到以后呢?」

「和他联手做个局。」盛云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不是要逼霍玄承露出狐狸尾巴吗?

他那么爱和齐国联手,就让齐国的人来逼他好了。

汇通银庄是唯一一个陈齐两国通兑的银庄,传闻其背后的主人是齐国的一位富商,齐国人凡是到陈国行商的,都会选择在这家银庄里存银。

陈国京城自然也有汇通银庄的分号,就在最繁华的西大街上。

盛云霖步入其中,对伙计道:「我要见一下你们掌柜。」

京城里但凡飘下一片树叶都能砸到三五个达官贵人,伙计见盛云霖的马车十分气派,穿着打扮与举止谈吐亦不凡,立刻便往后厢去汇报了。

很快,银庄的徐掌柜便出来迎接道:「恭迎姑娘光临蔽庄,不知姑娘找徐某有何事?」

盛云霖递出了一张银票,指了指右下角那枚小小的私印:「不知徐掌柜可认识此印?」

掌柜的瞳仁里掠过了一丝惊讶,不过下一秒便恢复了正常:「小人不认识此印。不过,银票上有印章不会影响兑换,姑娘请放心。」

然而那一抹稍纵即逝的讶异神情,还是没能逃过盛云霖的眼睛。

「看来徐掌柜是认识的。」盛云霖没打算和他兜圈子,「我想托徐掌柜给这枚印章的主人捎句话。」

「徐某听不懂您的话。」徐掌柜讪笑道。

盛云霖拿出了那柄珐琅折扇,摊开。

「这个你认识吗?」

徐掌柜脸上的笑立刻就收了。

「这、这是……」

「也认识?」盛云霖收了扇子,「那你应该是能找到他的。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就只是想让你帮忙带句话罢了。我和谢斐要成婚了,想请他来京城喝杯喜酒。」

「您这……」徐掌柜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听错吧?谢斐?是指当朝太傅谢影湛吗?

倒是满京城都知道他要成亲了,娶的是云南武安侯府家的女儿。

那眼前的这位岂不是……

盛云霖又递了一张纸条过去:「这上面是我家的住址,他可以来这儿找我。」

纸条末端的「澈园」二字时,彻底证实了徐掌柜的猜想。

——不是吧,谢太傅成婚,要请他们大齐的十七皇子喝酒?!

他起先看到那枚私印时,还在想这姑娘是不是在诈他,谁知道这姑娘居然又拿出了这柄扇子。这把先皇后心爱的珐琅扇,却真真是十七皇子贴身携带之物,世上并无第二件,是为信物。

徐掌柜颤颤巍巍道:「那、那敢问姑娘,着急吗?」

「着急。」盛云霖点点头,「还请掌柜的尽快带到话,越快越好。」

那天夜里,风无痕就教盛云霖辨认过银票上的私印,还跟她说,去齐国的汇通银庄时,可指出此私印,银庄的人便不会为难她。

考虑到万一哪天用得着,盛云霖特意留下了最后一张万两的银票没有兑,她并不确定这个私印在陈国是否依旧有效,但想来汇通银庄在京城放的人应当级别高一些,知道的事情可能多一点儿,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来试一试的。

这便是她和谢斐说,有五成把握的原因。

没想到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个徐掌柜知道的还真挺多。

两日后,门房来报,说是澈园门口来了一位姓裴的男子,容貌清秀俊雅,衣着很是贵气,自称受盛云霖邀请,远道而来,不过手上却没有任何帖子。

盛云霖本来想说「我不认识什么姓裴的」,可话到嘴边她才反应了过来——她初见风无痕时,风无痕不就自称是裴子安吗?盛云霖当即让门房请人进来。

到了前厅一见,这般模样的风无痕都让盛云霖有些认不出来了。

他以往都是夜里出现,要么一袭白衣飘飘若现,要么一身黑衣无影无踪,倒是从未像这样,着绛紫色滚金边的长袍,头戴金冠,一副烨然风流的姿态。

「公子的气质果真不凡。」盛云霖都快给他鼓掌了,「这哪里还有半分江洋大盗的影子?给你押送官府,怕是衙门也不肯收啊。」

「盛姑娘又说笑了。」风无痕一副从容自如的姿态,「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如今连杯茶也不请我喝吗?」

「喝茶怎够?招待你,得上好酒。」盛云霖叫人摆了酒坛和小菜,「谢斐眼下还没下值,断不会中途杀出来,咱们可以喝个尽兴了。」

「哟。」风无痕戏谑道,「盛姑娘手腕可以啊。我还以为他要缅怀那位长公主殿下一辈子呢,如今听说,他要娶你当正妻了?」

盛云霖轻轻一笑,并未作答,只是为他斟了酒,干上一杯。

古往今来,越是重要的事情,越不能直入主题,得酒过三巡,大家彼此都放松下来,才容易聊妥。

「我还以为起码得等上你三五日,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还不是你说着急?一来一回,日行千里。一路上累坏了我三匹汗血宝马,你赔吗?」

盛云霖笑道:「你也不缺这点儿钱,何必跟我一个弱女子讨债?」

「弱女子?」风无痕挑眉,「你哪里像是弱女子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绑了盛云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时,她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并非无所畏惧,而是真真正正的无所谓。

盛云霖给他满上酒杯:「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齐国的十七皇子。」

「怎么,心动了?要以身相许了?」风无痕很轻易地就认了自己的身份,并继续口无遮拦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嫁给我好歹是一国王妃,嫁给谢斐那只能当当诰命夫人。」

「当当诰命夫人也不错啊,挺新鲜的。王妃算什么,皇后见了我还不是得跪下。」盛云霖无所谓道。

风无痕与她碰了碰杯,眉间带着三分戏谑,五分好奇:「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关系也还不错,如今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却不告诉我你是谁,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倒也不是我故意不说,就是怕你会吓到。」盛云霖悠悠地道。

「这我就更好奇了。我倒要听听,还有什么事儿能吓到我。」

……

半盏茶的时间后。

风无痕真的被吓到了。

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盛云霖好几遍,终是道:「我就奇怪,谢影湛怎么会那么看重你,原来竟是这样……」

盛云霖托腮道:「虽然你是为了谢斐才来的陈国,但遇到我,你也不亏呀。」

确实不亏,风无痕想。

甚至可以说是赚大了。

他是齐国皇后所出的嫡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当朝太子,是以他一向活得随心所欲,从未想过要背负上什么责任。

用风无痕这样的身份当侠盗也好,把汇通银庄开到邻国去也罢,不过都是他闲来时的消遣。

只是也有听闻过陈国的那位摄政长公主,在与他差不多的年纪时,蛰伏于掖幽庭长达六年之久,毒杀陈焱,手刃陆之渊,稳坐太和殿,辅佐年幼的帝王登基,只花了区区五年,便将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的陈国,变为了富庶繁荣的北方霸主。

后来这位长公主死去时,他还感叹过慧极必伤。

长公主初登高位那年,曾派谢影湛出使齐国。彼时自己不过是个骄纵的皇子,在席上遥遥见了谢影湛一面,并不知此人除了皮囊比较好看以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亦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如此优待他。

待他知晓了有关谢影湛的一切时,又蓦然发现,陈国的这位谢大人,其实对长公主殿下有些别样的感情,远超一般君臣。

这一切不过是他推理判断所得,但至少在这方面,他从未判断错过。

伴随着慧极必伤出现的,往往是情深不寿。长公主故去时,陈国亦传来了太傅辞官的消息,虽然证实了他的猜测,却让他唏嘘不已。

当时的他在短短几年里先后失去了母亲和兄长,面对如豺狼般对着皇位虎视眈眈的梁王,曾经风流逍遥的十七皇子不得不敛起性子,去和羽翼丰满的皇兄一较高下。

极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是陈国的那位长公主身陷他的处境,又会如何去做呢?

每到这种时候,他便会觉得十分可惜。可惜自己从未结识过那位殿下,不知她是何等心性,竟能让谢太傅誓死相随。

而如今,那位长公主殿下就坐在他的身旁,不停地灌他酒,人倒是笑盈盈的。

……和想象中着实不太一样。

盛云霖问他:「齐国国姓为李,风无痕和裴子安都是你的化名,你真名叫什么?」

「景澈,李景澈。」风无痕笑笑,「和你这园子重了一个字,看来确实有缘。」

「那待你日后登基,我这园子要不要改名避讳?」

「怎么,长公主殿下要帮我吗?」

盛云霖摇了摇折扇,笑道:「在辅佐皇子登基这件事上,我还算擅长。」

谢斐下值回了澈园时,撞见的便是两个醉鬼。

而且是一个醉鬼在教育另一个醉鬼:「你傻?你哥哥身体不好的时候,你就该作准备了。这要换作我,梁王已经下地狱八十回了!」

「那会儿谁能想得到啊!」另一个醉鬼狡辩道,「我哥当了三十年太子,我还没出生他就是太子了!」

「呵,结果现在还不是梁王独大吗?陈煜要是那么蠢,我早揍他了!」

「你连皇帝都揍过?」男醉鬼惊呆了。

「他小时候我没少揍他。」女醉鬼不屑地看了男醉鬼一眼,又惆怅道,「那会儿我揍完了他,他也还是很黏我……怎么现在成这副样子了……」

「还好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哥从来舍不得揍我。」男醉鬼悻悻然道,「不过,你当时到底……嗝!怎么死的啊?我听说了很多版本啊,什么你造反未遂自尽啦,什么宫中意外大火啦,反正都很离谱。」

「……」女醉鬼抱着酒坛,忽然就不说话了。

谢斐在门外,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推门而入,斜睨了风无痕一眼——现在该叫李景澈了——然后拦腰把盛云霖横抱了起来。

「喂,谢影湛——」李景澈喊他。

「给客人安排客房。」谢斐对澈园的管事道。

盛云霖倒是乖觉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还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软软的。

「嗯。」谢斐抱紧了她。

一想到她刚才那突然之间陷入低落的模样,谢斐就感到很心疼。

盛云霖上辈子酒量很好,这辈子就只能算是勉强凑合。

她像猫一样蜷着身子睡着了,等这一觉睡醒时,已经到了半夜。谢斐已经回了谢府,京城熟人太多,风言风语也传得快,他确实不便经常在澈园留宿。

不过掰着手指算算,距离他俩的婚期不剩几日了。

李景澈也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字迹依旧如往常那般龙飞凤舞,大概意思是自己要即刻启程回齐国,尽快达成对盛云霖的承诺。

盛云霖盘了盘现状。

程家的案子,陈煜给了几乎最高的关注度,现如今贾诚已被停职,押解回京候审;霍玄承因为牵涉进此案,亦交出了手上的事情。

霍家党羽一应出面反对,但陈煜在朝上一副痛惜之态,声称一定尽早还霍相一个清白,那些反对的声音便也无可奈何了。盛云霖感叹陈煜倒是成长了不少,她的确想象不出三年前的陈煜能和霍玄承周旋到这般地步。

影卫入京,再次排查京郊,寻找霍玄承养的那支私军。李景澈则答应了替盛云霖想办法让霍玄承按捺不住,主动现形。

根据盛云霖对霍玄承的了解,此人慎之又慎,只有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动手,和盛云霖这种有五分把握就敢冲上去赌命的风格很不一样。

是以,盛云霖必须要让霍玄承相信,梁王还愿意与他里应外合。

李景澈绝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年轻气盛了些,但盛云霖相信他亦有自己的手段。

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盛云霖想。

只待霍玄承的私军冒头,禁卫军一网打尽,拿到霍玄承及其党羽谋反的确凿证据,便能将这支令她忌惮了多年的势力连根拔起,片甲不留。

她等这一天,足足等了有八年。

如今,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替陈朝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便是四海升平。若日后李景澈登基,凭借这份旧日曾互助过的交情,陈齐两国说不定还可以化解多年来的恩怨,结为友邦。

内忧外患皆平,她也终于可以放下肩头的责任了。

如果谢斐想继续为朝廷效力,她也不介意待在京城;若谢斐愿意随她离开这纷纷扰扰的故地,那他们就从此云游四海,快意江湖。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她都觉得很好。

能和谢斐在一起就很好。

过往的那么多年里,都是谢斐按照她的心意去行事,如今她不再坐着那个珠帘垂落的高位,该轮到她陪着谢斐了。

距离大婚只剩下七日。

宫中忽然派人来了澈园。为首的太监依旧是黄喜,他恭敬道:「皇上想请盛姑娘进宫一叙。」

盛云霖眉头微皱,想起了在江宁那艘大船上不愉快的过往,不悦道:「皇上这是又想软禁我吗?」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只是请您进宫说话,知道姑娘即将大婚,奴婢定会在吉时前把姑娘送回府上的。」

「……」

盛云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上了宫中的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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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7-0517:17·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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