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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2 / 2)

谢斐曾在御书房里见过华阳长公主年轻时的画像,皇帝总会时不时地从抽屉里拿出来观看。那张面孔是真的温柔婉约至极,也不知曾出现在多少位少年人的梦中。

但盛云霖和华阳长公主并不像。

那双灵动的眼睛倒是很像的,但眉毛、鼻梁、嘴唇,这些似乎都随了她父亲长宁王。谢斐也曾见过长宁王一身戎装的画像,画上的青年英气逼人,面庞上尽是坚毅的气质。盛云霖可能正是随了父亲这份英气,明明生得极美,气质却与旁人想象中的深宫公主有所不同。

及笄礼毕,四周的人声逐渐沸腾起来。只因这典礼的最后一项,便是公主乘坐轿辇游街。这可能是京城百姓们距离公主殿下最近的一次,是以长街两侧人山人海、观者如堵。

谢斐却逆着人潮离开了。

不知怎的,盛云霖被太后插上羊脂白玉簪的那一刻画面,竟在他脑海间挥之不去。

伴随着长忆公主及笄,公主的婚嫁之事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大约是典礼上的公主殿下过于惊艳,而且不知从哪儿传出了「尚主不影响仕途」的小道消息,总之,不过才一年的工夫,世家子弟们便从对盛云霖绕着走,变成了日日围着她打转。

驸马爷这个身份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不少勋贵之家的诰命夫人们都向宫里递牌子,邀请公主去家中赏花作诗。

皇帝金口玉言:一定要为长忆公主挑一个满意的夫婿。但怎么算满意呢?皇帝又道,得公主亲自相中了才行。于是盛云霖开始了长达月余的相亲历程,从王府的世子见到了国公府的嫡长子,就连上书房的课也暂时停了。

谢斐却依旧要去上书房授课。

冬去春来的时候,太子因着凉而生了场病,卧床了小半个月。这让皇帝感受到了让儿子们好好锻炼身体的重要性。恰逢谢斐回京,皇帝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位文武全才的爱卿,便让他换一门课,带皇子和世家子弟们练一下剑艺,好强身健体。

上书房内没有校场,但好在人不多,谢斐便在屋外的花树间寻了块空地,带着学生们练剑。

这群少年书读得还行,武学底子就参差不齐了。虽然谢斐教得认真,但天赋不佳的还是把剑舞得歪歪扭扭。若那长剑在谢斐手中翻飞,如银光乍破,有削铁如泥之感,那到了有些人世家子手中,便成了极为滑稽的场景。

谢斐不禁在心里叹气。

他正思考该怎么跟皇帝交代,忽闻旁边的花树上传来一阵轻笑。

「谁?」

他话音未落,树梢上便有一个倩丽的身影往下一翻,他只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下意识伸手去接,偏偏这回,那身影却自个儿稳稳落了地——不是盛云霖又是谁?

「阿姊!」太子的语调颇为惊喜,「你回来啦?」

「回来啦。」盛云霖轻快道,「你们不行呀,怎么剑舞得这般差,还不如我呢。」

她一身胡服,英姿飒爽,回眸对谢斐一笑,道:「谢大人,差点儿以为赶不上你的课了。我有事来迟了,见你正在授课,不好打扰,便去树上待了会儿。」

谢斐知她「有事来迟」具体指的是什么事,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异样,但还是对她道:「无妨,归队吧。」

盛云霖却没有归队,而是笑眯眯道:「谢大人这套剑法,我瞧一眼便记住了。大人要看看吗?」

谢斐眉梢一挑:「你会用剑?」

「我爹教过我一些。」盛云霖从容道。

盛云霖当了太久的长忆公主,以至于谢斐差点儿忘了,她出自云南盛家。盛家世代驻守西南边关,满门忠烈。盛家女会用剑,一点儿也不稀奇。

「你们看好了啊。」她从陈煜那儿拿了把轻剑,对着十几个少年抬了抬下巴,然后在空地上摆了个起手式。

接着,长剑翻飞,剑光如影,她整个儿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三月的春风料峭,庭院里的梨花满枝头正盛,坠落的花瓣在被剑光的残影斩碎,花雨纷纷扬扬,落在盛云霖的肩头与发梢。

谢斐所教的那套剑法,她竟然几乎一招不差地复制了下来!

虽然谢斐也清楚,但凡对于有武学基础的人来说,他今日所教这套剑法非常好学,但仅过目一次便能使得这般顺畅,非天赋极高而不可得。

「长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大皇子惊讶不已。

「我也就会点儿这个啦。」盛云霖吐了吐舌头,「之前我哪回考试考过你了?」

陈煜目光有些呆滞:「啊……我好像连我阿姊都打不过……」

盛云霖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啦,你再长大点儿就打得过我了!等你加冠……不!等你到十五六的时候,我肯定打不过你啦!」

她说完后,忽然回过头来问谢斐:「谢大人,我这剑舞得怎么样?」

那双灵动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谢斐感觉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他居然头一回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而是道:「嗯,很不错。」

——非常美。

——摄人心魄。

长忆公主的相亲进度在王公贵族之间广为流传。

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翟闻涛也在翰林院,作为年轻人中的八卦头子,他热切地和诸位同僚们同步最新进展,说是适龄且未曾婚配的世家子弟基本上都和公主殿下见过面了,但公主殿下始终没有说最满意哪个。

但他姑姑是当今圣上颇为宠爱的贤妃,贤妃娘娘对她说,皇后曾问起公主这件事,公主当时道:「哎,都没有模样特别出挑的。」

可见是都不满意了。

翟公子说罢,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谢斐。

于是旁边的人也顺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谢斐。

若说模样出挑,那可能这一辈的世家公子都不如谢斐一人好看。

谢斐正在替皇帝草拟诏书,见周围的人都盯着他,淡然道:「何事?」

「咳咳。」小翟公子清了清嗓子,「谢大人,我听说去年,陛下有意让你尚主,你却拒绝了?」

谢斐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拟诏书去了。

翟闻涛很熟悉谢斐这种「懒得理你」的作风,一般这种时候谢斐不理他,那无论怎么叽叽喳喳,那谢斐可能都会视他如无物了。

他当然不会自讨无趣,便继续和旁边的人八卦道:「我爹跟我说,北漠要派使臣来京城和谈啦!礼部最近都在忙这个事儿呢。」

谢斐手中的笔一滞。

什么和谈,在边境不能谈,非要派使臣来京城谈?

谢斐几乎在刹那间便锁定了理由。

——除非,是要求娶一位公主。

而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刹那开始,他蓦地心烦意乱起来,就连手中的诏书也写不下去了。

皇帝最近看华阳长公主画像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以往总是自己独自一人看,连周围侍候的人都禀退。若有人进了御书房,他便会慢慢地将那画像的卷轴卷起,收入盒中。

而最近,谢斐进御书房时,皇帝恍若未闻,依旧静静地看着那一幅长长的画卷。

画中的女人嘴角永远噙着笑,温柔如水,让人很容易便想象到她还在世时是如何因这张面孔而名动天下。

「微臣参见皇上。」谢斐出声。

「谢爱卿来了啊。」皇帝头也不抬,「你陪朕坐一会儿吧。」

「微臣站着就好。」

良久。

皇帝终于放下了那画像,却未曾收起,而是对谢斐道:「你看,长忆像不像她母亲?」

「……」该怎么回答呢?其实也不是很像。

皇帝却自问自答道:「也就眉毛和眼睛比较像。长忆的其他地方像她爹,就连性格也是。谢斐,你知道华阳是怎么去的吗?」

「微臣听闻,长公主当年是为了保护陛下,其他的便不知了。」

「……是。」皇帝沉默半晌,「若不是她,朕已经不在这里了。」

谢斐一怔。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已是埋葬在深宫中的秘密,也没人敢探寻。

皇帝叹了口气,终是将那卷轴慢慢卷起,道:「朕多么希望,长忆是朕的女儿。」

谢斐听皇帝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

满朝皆知皇帝宠爱这位非亲生的公主,甚至几番提起长忆若生为皇子该如何。但谁都听得出来,那只是心生偏爱的言语。

唯独这次不同。

谢斐忽然明白了什么隐秘的过往——无法证实,却那样直白地展现在他的眼前——那张被屡次从抽屉中取出、展开、又卷起放回的画卷,边角已经皱起,纸张也因为年岁的流连而泛起淡淡的黄,刻下了过往几十年的痕迹。

——那是皇帝和华阳长公主的过往。

谢斐忽然撩开官服,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请旨赐婚。」

「哦?」皇帝的眸光瞥过,「你看上哪家的闺秀了?」

「微臣求娶长忆公主。」

「呵。」皇帝一声闷哼,「这倒是奇了怪了。去年这时候,朕让你当驸马,你拒绝了朕,怎么隔了一年,你却又来求朕了?」

「微臣说后悔了,陛下可信?」

「后悔?迟了。」

「陛下。」谢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北漠使臣即将进京,若他们提出要公主和亲,长忆公主难逃此劫!」

皇帝哼了一声:「你倒是料事如神,可朕说了,迟了——她自己已经答应了。」

谢斐的瞳孔倏然间放大。

戌时,宫门快要落锁了。

谢斐堪堪出御书房,手上还带着没写完的公文。北漠来使,皇帝要下的诏书极多,几乎每篇都需要谢斐拟制。

从御书房到宫门,还有好长一截路要走,其中有一段途经上书房,恰好能瞧见课室的飞檐。

那飞檐翘角之上,有一纤细人影,身着胡服,长发用白玉冠高束成马尾,手执一小小酒坛,仰头,对月畅饮。

皎洁的月光下,那人在谢斐的眼中不过一剪影。

谢斐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公主殿下。」他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

「啊,谢大人,好巧。」盛云霖朝下方扬了扬酒坛,「要不要上来一起喝酒?」

谢斐蹙眉:「与礼不合。」

盛云霖扬起了一个明丽的笑容来:「是甜米酒,我从小厨房要来的!就做做样子嘛,学一学文人骚客。」

谢斐略一思忖,便往上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盛云霖身边。

「好轻功!」盛云霖赞叹道,「不愧是文武双全的谢大人!」

说罢,从身旁又摸出一白瓷坛子来,递给谢斐。

谢斐接过酒,在她身边坐下,离了大约三尺的距离,不远,但也不过分亲近。

盛云霖见他手上还握着文书,问道:「大人最近在忙什么呢?」

「北漠来使,拟制诏书。」谢斐道。

盛云霖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辅以若干下点头。

谢斐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和亲诏书,也是我写的。」

盛云霖拿着酒坛子的手一滞。

「你知道了啊?」她问。

「嗯。」

「还保密呢,先别说出去。」

「……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今天。」谢斐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为什么?」

「他们提前送了信,说要求娶公主。」盛云霖灌了一口酒,「而且指名道姓要我去。」

「如果你不想去,陛下肯定会想办法。」谢斐道。

「是,可以想办法。但信上还说了,只要去的人是我,北漠退兵百里,以呼兰城为聘,且拟定百年和约——百年内,两国互不向对方的土地派遣一兵一卒。」

盛云霖直视谢斐的目光,那颗漆黑的瞳仁里似有星夜的倒影。

「多重的一份礼啊。」盛云霖轻声叹息,「我竟不知自己这么值钱。」

呼兰城本是陈国国土,早年被北漠所占,而后一直属于边境战乱之地。此次,北漠居然主动愿意奉还,完全是皇帝没有料想到的。

若呼兰城归,必定民心大振。而百年和约,更是使边境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送出一位公主,便能换回如此厚礼,无论这位公主多受宠爱,帝王都不能不慎重考虑。

「所以,你怕皇上为难,便自己主动请求和亲?」谢斐的目光深沉。

「倒不是这个原因。」盛云霖摇摇头,「谢大人,你知道我父亲为何受封长宁王吗?」

不待谢斐回答,盛云霖便接着道:「异姓王本就少见,还是这种封号,唯一的理由,便是军功在身。我父亲镇守西南边关,百战百胜,被百姓视为战神。我幼时在边境长大,深知战乱之苦。若我一人和亲,可以换得百年安宁,那我就必须得去。」

「享荣华富贵,必肩担重则。既然当了天家的公主,便要承担公主的责任。」盛云霖拿起酒坛,主动与谢斐手上的那坛碰了一下,「更何况,我去了就是北漠王的大妃,我的孩子必定要继承王位,说不定二十年后,北漠就在我的股掌之间了呢?」

她话说得极为狂气,竟真有几分对酒当歌的豪迈。

谢斐似是定住了,久久未能言语。

「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即便如此,那一仗,他也没输。所以,我也不会输!」

盛云霖一饮而尽。

谢斐亦陪她一饮而尽。

始料未及的呛人,他闷闷地干咳了两声,热辣的白酒直灌入胃中。

——不是米酒。

而面前的胡服少女,虽笑容恣意,眼中却有晶莹的泪。

「哈哈,是有点儿呛。」她抹了把眼泪,「大意了。」

「你不会输。」谢斐突然道。

「什么?」盛云霖一愣。

「今晚的话,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起。」谢斐的目光极为认真,「殿下,我不会让你输。」

北漠使团进宫迎亲的那一天,宫中的氛围极为微妙。一边是张灯结彩的喜庆,另一边则是帝后强颜欢笑的神情。

太子接连多日未曾出现,一改平日黏着盛云霖的作风,似乎铁了心要表达着对这段婚事的不满。

公主和亲的礼节极为烦琐,盛云霖大清早便起床梳妆。她从皇后宫中出阁,以示嫡长公主之尊。嫁妆从皇宫的南门一路抬到了北门,几乎全城的煊赫之家都为长忆公主添了妆,从皇宫内最高的建筑月遥台上往下望去,恍如一条红色的长龙在游弋。无数奇珍异宝,不过随意地在箱子里一摆,一箱又一箱地跟着公主去往北漠。

临出门前,盛云霖一遍遍地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甚至用指腹推了推嘴角。

「还是有点儿假。」她叹道。

「公主不笑也是极美的。」为她梳妆的嬷嬷恭维道。

很快,便到了启程的时间了。盛云霖这才发现这一天来得竟是如此之快,准备了半年的大婚,竟然一转眼就到了。

帝后二人正在前殿等她,而北漠前来迎接她的銮车也已经停候在殿外。

盛云霖行至店内,面向帝后,跪下叩首。

礼部的官员唱道:「一拜,拜谢圣恩!」

「二拜,拜别亲长!」

「三拜——」

「阿姊!」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呼。

陈煜喘着粗气站在门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盛云霖默默叩完第三下,然后起身,回眸,对陈煜绽放了一个笑容出来。

「你终于来啦。」她眉眼弯弯,笑得像月牙。

而后,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笑中带泪。

陈煜极力忍住让自己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以免失了太子的仪态。倒是皇后见这一幕,忍不住以袖遮面:「皇儿……」

众人素来知晓公主殿下与太子的关系如亲姐弟一般,太子为和亲一事闹了好大的别扭,而到了公主出阁的这一刻,却还是飞奔着赶来了。

「赶上就好。」皇帝叹道,「这一面不见,怕是会后悔。」

盛云霖还没跟陈煜说上两句话,礼部的官员便轻声道:「二位殿下,吉时到了。」

终于,不得不分别了。

盛云霖一步步朝殿外走去,腿上似有千斤重。她乘上了銮车,不再回头,努力不让自己去留恋这美好的一切。

门帘合上的那一刻,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正式结束了。

銮车在北漠使者的护送下平稳地往前,穿过乾清宫,再穿过西泰殿,一路往北门而去。盛云霖闲时喜欢翻上屋顶,喝酒赏月,皇宫的地形早已在她的脑海里被镌刻了下来,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已经走到了哪条路上,离宫门口还有多远。

而临出北门时,銮车忽然停下了。

忽然间,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袭来。

周围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很多人的脚步声,紧跟着是冷兵器碰撞的铮铮声,盛云霖猛地掀开銮车的门帘,而驱车的北漠人直接绞住了她的双腕,拿绳子一捆,又拿一块叠好的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便将她丢回了车内。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着!」北漠人道。

被这个北漠人用大力气一扔,盛云霖的头部猛地撞在了柱子上,痛得她忍不住嘶叫出声。

而被这么一扔,她头上那根本就很有分量的步摇,也顺势滑落在了地上。

盛云霖的心跳如擂鼓,似乎要冲出胸膛似的,极度恐惧之下,思维完全无法运转。即便如此,她还是大口喘着粗气,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挪动到那根步摇那儿,想办法拾起,用簪子尖尖的那一头不断戳着绑住她手腕的麻绳。

伴随着愈发高亢的打斗声,四周的温度也逐渐上升。

——不是错觉,是火!

熊熊的火光滔天,黑烟弥漫,盛云霖被呛得几乎不能呼吸,她几乎是在凭着仅存的意志力重复着戳破绳子的动作。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绳子啪的一声,断了。

车外的声音已经停止,那些人早就不知道蜂拥向了何处。她蓦地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快烧光的木头,以及一地的尸体。血肉模糊,狼藉不堪。

她一下子吐了出来。

——跑,快跑!

她慌不择路地奔跑,尽可能地从脑海里调出皇宫的路径,她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太后的寝宫,那里有一个地下室,里面很是凉快,是宫人给太后储放南方运来的水果用的,可以躲进去……

她捂住口鼻,奋力地奔跑着,惊恐与勇气同时在少女的身躯内迸发了出来。

天空被熊熊地火光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皇宫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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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7-051711·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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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长公主重生后又在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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