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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悬案未决又添新愁(2 / 2)

西岭月又看向萧忆和裴行立,两人亦是不语。她不禁露出淡淡的茫然之色,自言自语地道:“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或许吧。”李成轩话虽如此,视线却从众人脸上逐一掠过,最后

与裴行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电光石火间,两人四目相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裴行立遂开口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先送你们回府。”

西岭月惦记着那支暗器,抬头再问:“王爷,还是淬了毒的飞镖?”

李成轩点头:“和杀死刘掌柜、阿度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射杀李锜的人很可能就是在清修苑救过她的那个人,甚至有可能是杀死安成上人的那个人。

西岭月感到一阵后怕:“那眼下该怎么办?”

“李徽应该知道些内情,我再审一审他,你们走吧。”言罢,李成轩转身走向刑台正中央,示意大理寺暂停行刑,将李徽等人带回去重审。

西岭月一众也只好在裴行立的护送下返回长公主府……

“裴将军,我们到了,您请回吧。”马车抵达长公主府门前,几人先后下车,互相行礼作别。

裴行立欲言又止地望向西岭月,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温声关切:“今日你和郭郡公都受惊了,回去记得服些安神的药物,免得晚上梦魇。”

这番话算是很亲近了,萧忆听闻已微微变色。

郭仲霆见状抢先回道:“多谢裴将军关心,我们有萧兄在呢,你就放心吧!”

萧忆也适时开口,态度冷淡:“裴将军若有需要,亦可来找萧某。”

裴行立只淡淡一笑:“多谢,若有需要,裴某自不会客气。”

西岭月听出两人话中的

暗锋,只感到一阵头痛:“裴将军,我怕王爷那边有问题,你快回去看看吧。”

“好。”裴行立的目光霎时柔和下来,正欲再叮嘱她一句,余光却瞥见一辆鎏金莲座步辇徐徐行来,一看便是汉阳长公主的座驾。

裴行立心知自己是走不掉了,否则就像是刻意避开长公主一般,反而显得无礼。他索性站在原处不动,等着那抬步辇渐行渐近。

未几,步辇徐徐停在府门前,长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来。西岭月等人连忙迎上前去行礼问安,裴行立则落在最后,保持着沉默。

长公主今日去了一趟兴庆宫,见到了皇太后王氏。她原本以为王太后被禁在兴庆宫必定过得清苦,没想到圣上不曾苛待生母,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原先在大明宫时的规制。唯有一点,是圣上派了人在兴庆宫监视,每日必定迫着她老人家礼佛两个时辰。

事到如今,王太后言语之间对圣上仍有怨愤,更心心念念着李成轩,生怕幼子会再吃亏。长公主临去兴庆宫之前本来已经打好腹稿,想借着镇海被平的机会,劝圣上把王太后接回大明宫。可今日去了一趟之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长公主见爱子、爱女和萧忆都站在大门口,忍不住好奇:“你们几个去哪儿了?”

“去看李锜行刑了。”郭仲霆简短地回道。

长公主“哦”了一声,没有兴趣多问,只是蹙眉看向西岭月:“月

儿,你是个女孩子,不要总跑去那种血腥之地,一忽儿查案,一忽儿行刑的,你该收收心准备婚事了。”

西岭月连忙辩解:“母亲,这可是圣上让我去的!”

长公主张了张口,正欲斥她“狡辩”,眼风忽然扫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几人身后,面庞俊逸,身形挺拔,看起来修养极佳。

长公主眼前一亮,忙问郭仲霆:“那是谁?”

裴行立这才上前一步,拱手见礼:“裴行立见过长公主。”

“你姓裴?”长公主第一句话问得极怪。

裴行立面有骄容:“立正是东眷裴‘行’字辈子弟。”

“东眷裴,‘行’字辈……”长公主喃喃自语,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裴舍人认作嗣子的……镇海裴行立?”

“陋名不堪入长公主之耳,让您见笑了。”裴行立恭敬再拜。

长公主显然对他谦虚的态度十分满意,展开一丝笑容:“我也略有耳闻,此次李锜犯上作乱,多亏你大义灭亲,朝廷对你很赞赏呢。”

“都是圣上英明果决,立不敢居功。”

长公主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就站在府门口问起话来:“我听说圣上有意擢升你为沁州刺史?”

此事还没有明旨下达,但裴行立抓获李锜有功,又认了裴垍为父,天子已在朝堂上公然询问过众臣的意见,中书省也开始拟旨了,想来不日就会有个结果。但裴行立依然十分谨慎,微微笑着不置可否,并

不接话。

长公主其实不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只是看他出身于河东闻喜裴氏,年纪轻轻又有了军功在身,更有父荫庇佑,长得还是如此一表人才,不由心生几分欢喜。再想起西岭月在镇海期间便与他结识,她更觉有缘,当即再笑:“听说月儿在镇海期间多次蒙你搭救,我还要多谢你才是。”言罢又看向西岭月,故作呵斥,“月儿你也是的,裴将军到了长安,你怎不请到府里来坐坐?”

西岭月多少看出了长公主的意图,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忙道:“母亲,裴将军还有圣命在身,等他忙完再说吧。”

裴行立也觉得今日太过仓促,不适合正式登门,遂出言附和:“今日时辰已晚,不敢叨扰长公主和郭驸马歇息。”

长公主抬头望了望天色,的确是不早了,便没有开口留他:“好,你有空一定来坐坐。”

裴行立看似表情内敛,但俊目之中还是露出一丝喜色,躬身回道:“是。”

长公主也没再多说,故意忽略掉萧忆的面色,抬手示意西岭月:“月儿,好生送送裴将军。”言罢就在侍女的簇拥之下进门去了。

裴行立见西岭月神色赧然又尴尬,也没有再为难她,径直告辞离去。

西岭月目送他登车走远,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提起裙裾便进了大门。

郭仲霆跟在她身后,偷偷瞟了一眼萧忆,就见对方破天荒地沉着脸色,山雨欲来。他“

呃”了一声,忙做苦恼状地说道:“那个,萧兄啊,从西市回来之后我这心跳得极快啊,你还是给我开点安神药吧。”

萧忆不知在想些什么,紧紧盯着大门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意味不明地回道:“好。”

长公主返回府中,便开始打听裴行立。傍晚时分那匆匆一见,她对这年轻人印象极好,想起他年纪轻轻就在天子心中挂上了名讳,又出身于望族裴氏,还有裴垍这未来的宰相做父亲,本人更是玉树临风,她越想越是喜欢。而且更难得的是,裴行立与西岭月是旧识,这点比起一般世家子弟,是极其明显的优势。他二人虽比不上西岭月与萧忆的情分,但至少与她的宝贝女儿曾经共患难。

况且裴行立即将外调沁州做刺史,此地属于河东道,靠近裴氏的宗源地,更挨着高祖的发迹之地晋阳,可以说河东道是大唐的龙气所在!

长公主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也晓得京畿道拱卫京城长安,都畿道下辖东都洛阳,河南道居于中原,河东道辖有高祖龙兴之地!能在这四道任职,其象征义更大于官职本身!

原本长公主并不舍得西岭月外嫁,可自从王太后出事之后,她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如今她更希望西岭月能随夫婿离开长安,待李成轩娶妻之后再调回来!

如此说来,裴行立竟是做女婿的极佳人选,长公主越想越满意!

而西岭月此时还被

蒙在鼓里,尚不知母亲大人已经动了这么多心思。她一心都扑在“殿下”和“阁主”的案子上,往后的几天又去了福王府和大理寺一趟,得知那日李锜死后李徽吓得晕了过去,整整两天两夜才醒过来,之后便疯了,也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

虽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疯了的李徽倒是有两个名字不曾离口,整日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康兴殿下”“滕王阁主”,想来就是所谓“殿下”“阁主”的全称。

至于这两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无论其他人如何质问,李徽都不说,最终更是疯疯癫癫地咬断了舌头。圣上得知此消息之后也没什么耐心了,照旧下令将他腰斩。

知晓“阁主”的全称是“滕王阁主”之后,西岭月更加确信武后的“通天手杖”有问题,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李成轩商量,可到了福王府门外却被告知李成轩已进宫去了。她这才想起今日是腊月初十,恰好是圣上指定他每旬进宫的日子,既然找不到人,她也只得先行返回长公主府。

岂料她刚一回府,又接到圣上的口谕,令她收拾行李“进宫小住”。这个消息让长公主很是忧虑,忙拉过她询问:“圣上要你进宫做什么?”

西岭月想起上次天子说过的话,迟疑着回道:“圣上说过有一桩要事要交给我查办,似乎是一件什么案子,还说非我不可。”

“案子?”

长公主面露不悦之色,“月儿,你忘了母亲上次说过的话?如今你身份不同,可不能天天耽于闲杂之事,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母亲,”西岭月抗拒地道,“此事也急不得啊。”

长公主闻言遗憾地叹气:“我看那裴行立倒是不错,只可惜……他竟然是个鳏夫,还大你十岁,真是看不出。”

这两三日间,长公主已将裴行立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除却这两点之外,她对裴行立是满意至极。年纪大些倒还好说,本朝的世家子弟也有不少晚成婚的,可她汉阳长公主的女儿,断没有嫁给别人做续弦的道理,况且先前那位还只是区区一个刺史的女儿,又得过软脚瘟。

西岭月没想到长公主动作如此之快,忙分辩道:“母亲,我和裴将军只是朋友,您可不要乱点鸳鸯谱!”

长公主仔细观察爱女的表情,见她的确对裴行立无意,心中的遗憾之感才稍稍淡去:“总而言之,不管圣上交代你做什么,只此一次!之后我会亲自去向圣上说明,让你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西岭月生怕长公主再说起她的婚事,逃也似的带着阿翠、阿丹离开府中,匆匆赶往大明宫。内侍省的小黄门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仍将她安置在蓬莱殿偏殿,这里自从皇太后去了兴庆宫之后便一直空置,她身为外孙女,住进来也算名正言顺。

草草安顿过后,西岭月独自去拾翠殿面

圣,毫不意外,她在此碰到了李成轩。

而此时,李成轩与天子的交谈似乎也进行到了尾声。

见是她进来,李成轩只淡淡颔首打了个招呼。倒是西岭月万分焦急,朝天子行礼过后亟亟问他:“王爷,我听方廷尉说李徽疯了?除了‘殿下’和‘阁主’的名字之外,他又吐露什么线索了吗?”

李成轩语焉不详地道:“的确有些线索,但还须一一确认。”

西岭月连忙打起精神:“什么线索?”

“月儿,”天子开口打断她的话,“朕叫你前来,可不是为着此事。”

西岭月一愣:“那这案子……”

“交给你福王舅舅查去吧,他已经有头绪了。这案子你先放一放,朕另有要事交给你办。”李纯说到此处没再继续,转头看向李成轩。

后者心领神会,立即拱手禀道:“臣弟先行告退。”

“嗯。”李纯微微点头,看着他离开拾翠殿。

从始至终,西岭月都没机会和李成轩说上几句话,想着自己这一进宫,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见他,心中更觉失落与焦急。

李纯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唤道:“月儿?”

西岭月连忙回神:“月儿在,圣上请吩咐。”

李纯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你可知去年上元节时,皇长子的生母失足坠楼之事?”

西岭月对此事略有耳闻。李纯膝下的长子李宁,生母姓纪,名怜怜,是李纯此生第一个女人,两人间情分很重

。李纯正式登基之后,刚刚册封她为正三品的美人,她就香消玉殒了。

据说是去年上元节时,天子与后宫诸妃同登勤政楼观景,纪美人原本身子抱恙没去,半途却又突然出现。当晚勤政楼上宫妃太多,拥挤之下纪美人失足坠落,活活摔死了。从此之后,天子于情事上便渐渐消沉,再也没有过分宠爱过哪一位妃子。

此事已经过去将近两年了,西岭月不知李纯为何会突然提起,但也如实回道:“月儿听说过此事,但不甚了解。”

李纯面上突然显现出浓浓的悲伤,缓缓合上双目:“我本已经忘了她……我以为我走出来了……可是上天又将她送了回来。”

西岭月听得似懂非懂。她只知道天子没有自称“朕”,而是自称“我”,可见的确悲伤至极。

殿内一时静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纯才敛去哀色,猛地睁开双目,沉声说道:“朕要你重查此案。”

“啊?”西岭月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然而李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你必须发誓,无论你查到什么都会如实呈报,绝不会有丝毫偏袒或隐瞒。”

“呃,这个自然。”西岭月随口应下。

“即便涉及你的亲姑母,郭贵妃。”

批注:

望楼 : 类似于瞭望塔,古时用作观敌瞭哨。 。

武侯 : 高宗时改名为金吾卫,但坊间仍习惯称为“武侯”。主要负责宫中与京都的治安巡查,刺探路情与警戒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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