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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竟赛的规则(2 / 2)

“我想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怎样进行的时候了。”艇长评论道。

“不能在这儿。”

“我的卧舱在这面。”曼寇索挥手指道。他们往前走过潜艇汽轮机然后通过反应堆舱,其舱门极其吵人,最后他们通过攻击中心,走进曼寇索的舱位。这大概是在潜艇上能走的最长距离。艇长扔给克拉克一条毛巾,让他擦脸上的汗水。

“我希望你没有把自己累垮了,”他说道。

“是无事烦的。你的人都有事可做。我呢,只是坐这儿坐那儿,等着。等待真他妈不痛快。拉米乌斯艇长在哪儿?”

“在睡觉。他不必这么早就参与这事,对不对?”

“不必,”克拉克赞同道。

“这活究竟是什么?你现在能告诉我吗?”

“我要带两个人出来,”克拉克简略地答复道。

“两个俄国人?你不是要搭一件东西?两个人?”

“对。”

“并且你要说你老干这样的事?”曼寇索问道。

“倒不完全是老干这事,”克拉克承认道:“我三年前干过一次,在那前一年干了另一次。另外两次根本没执行,我没发现为什么不行。‘需用者知’,知道吧。”

“我以前听到过这个说法。”

“很有意思,”克拉克若有所思地说:“我敢打赌那些做决定的人从来没有让他们的屁股蛋露在外头……”

“你要搭上艇的人——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知道要在一定的时刻到一定的地点。我担心的是他们会被特殊武器及战术队的克格勃包围住。”克拉克拿起一个无线电,“你这头很容易。我不按正确时间,不以正确的方式说恰当的话,你就和你的潜艇赶快溜出这儿。”

“留下你不管。”这不是一句问话。

“除非你宁愿同我在列福尔托沃监狱会合。当然是同其他船员一起。在报上看起来可能很糟糕,艇长。”

“我看你也是个很明事理的人。”

克拉克笑了,“那真是说来话长。”

“艾希上校?”

“冯·艾希,”驾驶员纠正杰克,“我的祖先是普鲁士人。你是瑞安博士,对吧?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杰克坐了下来。他们正坐在武官的办公室里,武官,一位空军将军,让他们使用它。

“你知道我为谁工作吗?”

“我隐约记得你是搞情报那伙中的一个,但我只是你的驾驶员,记得吗?我把重要的东西留给穿着柔软服装的人们。”上校说道。

“再不是这样了。我有一件工作给你。”

“你是什么意思,一件工作?”

“你会喜欢的。”杰克错了,他不喜欢。

他很难专心致力于他的正式工作。部分的原因是谈判过程的令人头脑发僵的枯躁无味,但最大的原因是在他非正式工作中后劲十足的葡萄酒,而在他玩弄着他的耳机来收听所有苏联谈判者第二遍发表的目前这篇演说的同声翻译时,他的头脑还在那非正式工作上转来转去。前一天的暗示,即现场检查将比先前同意的还要有限些,现在已删去。而他们现在请求更广的权限来检查美国场所。这会使五角大楼感到满意,杰克偷偷地笑着想到。俄国情报官爬遍工厂,钻下发射井来观看美国导弹,随时都处在美国反间谍报官员和战略空军司令部卫兵警惕的眼睛注视下——而这些卫兵始终都手握他们崭新的“贝雷塔”牌手枪。潜艇那些小伙子常常把他们自己的海军的其他部分当成潜在的敌人,对俄国人上他们的艇会怎么想?听起来他们好象不能比站在甲板上更进一步,而在里面的技术员在潜艇全体人员及守卫导弹潜艇基地的海军陆战队员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打开发射管口。同样的事情也会在苏联方面发生。每一个送到核查小组的军官都会是个间谍,也许掺进几个指挥军官来注意只有一个使用操纵者才会注意到的事情。真是妙不可言。在美国三十年坚决要求之后,苏联人终于接受了双方都应该允许官方承认的窥探的这个主意。在前一轮关于中程武器的谈判过程中,当苏方表示同意时,美国的反应曾是惊异而怀疑——为什么俄国人在应允我们的条件?他们为什么不说“是”?他们究竟企图干什么?

但这是进步,一且你变得习惯于这主意。双方都有了一种知道另一方在干或者干过的事情的方法。没有一方会信任另一方。双方的情报组织会保证这一点。间谍仍然会四处游弋,寻找另一方的种种迹象,表明另一方是否在欺瞒,在一个秘密地点装配导弹,把它们掩藏在奇怪的地方以便突然袭击。他们会发现这种迹象,拟出临时警告报告书,并且试图彻底搞清这项情况。制度化的偏执狂将比武器本身更耐久。条约不会改变这点,尽管报上有形形色色的欣快异常的评论报导。杰克把眼光转向那位滔滔不绝的苏联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改了主意?你们知道我在“国家情报评估报告”中所讲的东西吗?它还没有上报刊,担你们可能巳经见过它了。我说你们终于意识到:①那些该死的东西要花多少钱,②一万个弹头足够八次烧焦整个美国,而烧焦三四次大概就够了,③通过消除你们所有的老式导弹,那些你们再也不能很好地维护的导弹,你们将省不少钱。这只是生意经,我告诉他们,而不是你们看法的改变。哦,对了:④这是一项很好的公共关系,而你们仍然爱玩公关游戏,即使你们每次都给搞拧了。

当然,我们倒不在乎。

一且协议通过——杰克认为它将通过——双方将省下他们的国防预算的百分之三左右;对俄国人来说也许能达百分之五,因为他们有更加多样化的导弹系统,不过很难确定。全部国防预算的一小部分,它足够让俄国人筹资兴建几家新工厂,或者修筑几条道路,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他们将怎样重新分配他们省下来的钱?至于这个,美国将怎样做?杰克也应当作出关于这点的估价,另外一份“特别国家情报评估报告”。标题听起来是颇高的,而内容毕竟只不过是一个正式猜测而已,在这一时刻,瑞安没有一点线索。

这个俄国演讲结束了,是咖啡小休的时间。瑞安关上他的皮革面文件夹,同每人一起成群结队,走出谈判室。他选了一杯茶,只是为了换个花样,用小吃点心装点他的茶盘。

“那么,瑞安,你以为怎样?”是葛洛甫科。

“这是正事还是社交活动?”杰克问道。

“后者,如你愿意的话。”

杰克走到最近的那个窗子前向外看。这些日子里总有一天,他向自己许诺道,我将看一看莫斯科。他们这儿一定有些东西值得照点相片。也许和平总有一天会到来,我就能把全家都带来……他转过身来。但不合是今天,不会是今年,也不合是明年。太糟了?

“谢尔盖·尼古拉也维奇,如果世事通情达理,你我这样的人会坐下来,两三天内就把这些傻事统统干完了。真见鬼,你我都知道双方都想削减一半库存。我们争执一周的问题是意外核查小组到达前应提前几个小时通知对方,但是没有一方能统一步调达成一致意见,我们正在谈论我们已经达成协议的东西,而不是继续进行谈判。如果仅在你我之间,我会说一小时,而你会说八小时,我们会最终讲下来到三四个……”

“四五个小时。”葛洛甫科笑道。

“四个小时,定了。”杰克也笑了,“你瞧?我们能解决这狗杂种,不是吗?”

“但我们不是外交家,”葛洛甫科指出,“我们知道怎样讨价还价,但不是用已被接受的方式。我们太直接,我和你,我们太实际了。啊,伊万·埃米也托维奇,我们还可以将你变成一个俄国人呢。”他刚把杰克的名字俄国化了。伊万·埃米也托维奇·约翰〔杰克是约翰·瑞安的昵称。——译者〕,埃米特的儿子。

又是谈正事的时候了,瑞安想到。他改换了思维方式,决定轮到他来牵另外那人的鼻子走,“不,我不认为如此。这儿变得有点儿太凉了。告诉你说,你去找你的谈判负责人,我就去找欧尼大叔,我们将告诉他们我们所谈定的核查预警时间——四个小时。现在就去,怎么样?”

这一下把他搞蒙了,杰克看得出来。在短短的一瞬间,葛洛甫科以为他是说真格的。这位格鲁乌-克格勃军官马上恢复了镇静,甚至连杰克也差点没有注意这一失误。笑容几乎没有中断,但在这表情固定在嘴角周围时,它从眼中短暂地消退,然后又返回来了。杰克不明白他刚犯下的这一错误的严重性。

你应该是十分紧张,伊万·埃米也托维奇,但你不是。为什么?你曾是这样。那天晚上在招待会上你绷得那么紧,我以为你会爆炸。并且昨天你递给我那张条子时,我能感觉出你手心上的汗。但是今天,你在开玩笑。你试图用你的戏谑之言来引我失常。为什么截然不同,瑞安?你不是一个外勤情报官。你早先神精紧张征明了这一点,但现在你的行动象一个外勤官。为什么?他自问道,一边随着其它人鱼贯走回会议室。每个人都坐下来准备听取下一轮长篇独白,而葛洛甫科用眼观察着他的美国对手。

瑞安现在不是烦躁不安,他有些吃惊地注意到。星期一和星期二他都曾坐立不安。他看起来只是毫不感兴趣,不比这更不舒服。你应该是不很舒服,瑞安,葛洛甫科想到。

你为什么需要会见格拉西莫夫?为什么要两次?为什么第一次会见前后都很紧张……而第二次只是会见前紧张而之后却不是?

这不怎么对劲。葛洛甫科听着他耳机里声音单调的话——现在是轮到美国人对已经决定的事情信口开河——但他的头脑在别处。他的头脑在瑞安的克格勃档案中。瑞安,约翰·帕特里克。埃米特·威廉·瑞安和凯瑟琳·伯克·瑞安的儿子,双亲已故。已婚,两个孩子。经济学和历史学学位。富有。美国海军陆战队中短期服役。前股票经纪人和历史教师。四年前以兼职的形式加入了中央情报局。在那之后很快便成为全职情报官——分析专家。从未在中央情报局的弗吉尼亚州皮尔里营外勤学校中受训。瑞安曾牵涉到两次暴力事件中,两次都表现得非常好——海军陆战队员的训练,葛洛甫科料想到,再加上他作为男子汉的天性,这是俄国人所敬佩的。他很聪明,不得已时又很勇敢:一个危险的敌人。瑞安直接为分管情报的副局长工作,并且已知他曾拟定了多种特别情报评估报告……但是一次特别情报任务……?他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的性格恐怕是错误的类型。太开放,葛洛甫科想到;这人几乎没有什么欺诈之术。当他心藏有事时,你决不会知道是什么,但你会知道他在隐藏着某件事……

你以前隐藏着什么事,但是现在没有,不对吗?

而这意味着什么,伊万·埃米也托维奇?埃米特究竟是种什么该死的名字?葛洛甫科文不对题地想到。

杰克看到那人看着他,并且看到了他眼中的疑问。那人绝不是傻瓜,杰克告诉自己,而欧尼斯待·艾伦一边谈论着某种技术问题或什么别的东西。我们以为他是格鲁乌,结果他其实是克格勃——或看起来是这样,杰克纠正自己。他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还不知道吗?

在谢列米季也沃机场第九号停机位,冯·艾希上校正站在他的飞机的后乘客舱门口。在他前面,一个中士正在拨弄着舱门密封装置,他面前摆了一排很精致的工具。跟大多数客机舱门一样,它只有向内开了之后才能向外开,允许气密的密封装置自身脱离,然后滑开离位使其不会受到损坏。有缺陷的舱门密封装置以前毁灭过飞机,最惊人的一次是十年前巴黎郊外的DC-10型飞机坠毁事件。在他们下面,一个身着制服的克格勃卫兵荷枪实弹站在飞机外面。他自己的空勤小组必须通过保安检查点。所有的俄国人都把安全看得极重,而在这件事上,克格勃是彻头彻尾的狂热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到警报灯,上校,”二十分钟后那个中士说道:“密封装置完好无损,通向警报灯的开关好象也处于良好状态——不管怎么说,舱门状态良好,长官。我接下来要去前面检查仪表板。”

你听到了吗?保罗·冯·艾希想问一下十五呎下的克格勃卫兵,但是他不能够。

他的机组已经在为回程准备这架飞机。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来观光。这次是城外约四十英里处的一座古修道院——最后的十英里路程是一条夏天时可能是土面的道路,但现在是泥泞和积雪的混合物。他们作了一次有导游,有卫士的莫斯科风光游,现在这些空军官兵就准备回家了。他还没有给他们简介关于瑞安告诉过他的事情。干这事的时间是明天傍晚。他不知他们会怎样做出反应。

会谈如期休会,从苏方的暗示表明他们愿意明天商量核查时间的问题。他们将不得不快速地谈,瑞安想到,因为代表团将于明天晚上启程离去,并且他们必须从这轮会谈带回点什么东西。毕竟,最高级会晤已经非正式地订好日程。这次将在莫斯科。春天的莫斯科,杰克想到。不知他们是否在签字仪式时把我也带来?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一份条约来签署?最好是有一份,瑞安作出结论。

葛洛甫科看着美国人离去,然后挥手招来他自己的车,这车把他载到克格勃总部。他直接走到主席酌办公室。

“那么,我们的外交家今天放弃了什么?”格拉西莫夫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认为明天我们将提出我们的关于核查时机的附加建议。”他在继续之前暂停一下,“我今天同瑞安谈了。他似乎变了一些,我想我应该报告这事。”

“接着讲。”主席说道。

“主席同志,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所讨论的事情,他举止的变化如此明显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事。”葛洛甫科接着解释他所看到的事情。

“啊,是的。我不能讨论我们的谈话,因为你没有被审批得知那部分秘密,不过我不会为此担心,上校。我在亲自处理这件事。你的观察已被记下了。瑞安将不得不学会更好地控制他的感情。也许他还不够俄国化。”格拉西莫夫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但这是个例外,“关于谈判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我的记录将于明天早晨写好,放到你的办公桌上。”

“很好,可以走了。”格拉西莫夫看着那人离去。他的脸色直到门咔地一声关上时才变了。输就够糟了,他想到,输给一个非职业家……但是他输了,并且,他提醒自己,他也不是一个职业情报官,仅仅是个给他们下命令的党务人员。那项决定他已一作不能收。对他们真是太遗憾了,那些在——不管是个什么地方——的军官们,但他们已经失败,并且挣得了他们的命运。他举起他的电话,命令他的私人秘书去安排他的妻子和女儿第二天早上飞往塔林,爱沙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首都。是的,他们将需要一辆车和一个司机。不,就要一个。司机也将作为他们的警卫员。没有多少人认得他的妻子,并且这次旅行没作计划,只是去见老朋友。很好。格拉西莫夫挂上他的电话,四下环顾他的办公室。他会想它的。倒不是办公室本身:权力。但是他知道他会更多地想念他的生活。

“还有这个邦达连科上校?”瓦吐丁问道。

“一个很好的年轻军官。很聪明。时间成熟时,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将军。”

瓦吐丁不知在他的最终报告中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对那人没有任何怀疑,除了他同费利托夫的联系。但是尽管他同奥列格·彭可夫斯基的瓜葛,对费利托夫曾经也没有任何怀疑。瓦吐丁惊诧之余摇摇头。这个事实将在一代保安课程中加以讨论。他们为什么没有洞察?年轻的学生军官将会追问。人怎么可能这么傻?因为只有最受信任的人才能是间谍——你不能把保密情报给你不能信任的人。教训就跟以前一直那样:不信任任何人。回到邦达连科来,他想知道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他跟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是一个忠实、出色的军官,那么他不应该让这一事件所站污。但是——总是有一个但是,不是吗?——也还有更多要问的疑点,瓦吐丁查看到他单子的最底一行。他的初步审讯报告预定第二天交到格拉西莫夫的办公桌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登山用了一整夜。从南方席卷过来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和星星,唯一的照明来自于他们的攻击目标的外围灯从云层上反射下来的光。现在他们已很容易看到它。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行军,但他们已经够近了,单个的小队可以进行有关他们任务的简介了,可以得知他们必须做的事件。神箭手为自己选择了一片高地,把他的望远镜放到一块岩石上,在他观察那工事时,稳住镜头。看起来好象有三个营地。它们中只有两个是装有围栏的。虽然在第三处,他能看出一堆堆桩子和围栏材料,摆在一盏安在一种拄子顶上的浅橙色灯附近,那种柱子是在城里用来照亮树木的。建筑的程度使他很惊奇。要干所有这些——在一个山顶上!这样的地方会有多重要才应得到所有这些气力,这些本钱?一种输送激光束到天空的东西……到那一头?美国人曾问到他是否见到那光束击中了什么东西?那么,他们知道它击中了某种东西?天上的某种东西。不管是什么,这吓坏了美国人,吓坏了这些制造他用来打死那么多俄国飞行员的那些导弹的人……什么东西才能吓唬那么聪明的人?神箭手能看见那地方,但没有看到任何比装有机枪的警卫岗楼更吓人的东西。那些建筑物中有一个藏着配有重武器的武装士兵。那就是要害怕的什么东西。哪一座呢?他必须知道这点,因为必须首先攻击那座建筑。首先,他的迫击炮要把它们的炮弹倾泻到那上面,但哪一座才是呢?

在那之后……?他将把他的游击队员部署成两部分,每部分都有几乎一百人左右。少校将率一部往左进发。他将带另一部向右。一旦他看见山顶。神箭手就选好了他的攻击目标。那座建筑物,他告诉自己,是人所在的地方。那是俄国人生活的地方。不是军人,而是军人保卫的那些人。有些窗子还点灯亮着。建在山顶的一栋住宅公寓楼,他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使得俄国人愿意建起一栋只能在城市里才能看见的那种楼房?需要舒适环境的儿必须保卫起来的人、正在作某种美国人害怕的东西的人、他将毫不留情地杀掉的人,神箭手告诉自己。

少校到他身旁卧下来。

“所有的队员都藏好了,”那人说道。他把他自己的望远镜对准目的地。天气极暗,神箭手刚能看见那人的轮廓,这只是他脸的侧影和他那浓密的胡须形成的隐约的黑影,“我们从另一座山头错误地判断了地形。要花三个小时才能迫进。”

“更靠近四小时,我想。”

“我不喜欢那些岗楼,”少校说道,两人都因寒冷而战栗。风更劲了,并且他们再也不被群山遮蔽而躲过寒冷。这对所有的队员都将是艰难的一夜,“每座里面有一两挺机枪。当我们发起最后攻势时,它们能把我们扫下山腰。”

“没有探照灯。”神箭手注意到。

“那他们会用夜视装置。我本人就用过它们。”

“有多好使?”

“因为它们的工作原理,它们的观察距离有限。它们能看见大东西,象卡车类的,远到这个距离。一个处于象这样的凌乱背景的人……也许三千米。依他们的用途是够远的了,我的朋友。岗楼必须先干掉。把迫击炮对准它们。”

“不。”神箭手摇着他的头,“我们只有不到一百发炮弹;它们必须用到卫队兵营上。如果我们能打死所有睡觉的士兵,我们进去时,对我们就容易多了。”

“如果在那些岗楼里的机枪手看见我们冲来,在卫兵醒过来之前我们一半人将会死去。”少校指出。

神箭手嘟哝了一声。他的同志是对的。岗楼中有两座是如此布置使它们顶上的卫兵能扫射那道陡坡,而他们必须登上这道坡才能抵达这座山的平顶。他可以用他自己的机枪来对抗这点……但是那种决斗一般是防守者胜。一阵阵劲风向他们刮来,两人都知道他们必须赶快找一个蔽风处,不然要冒冻伤的危险。

“真是冷得该死!”少校骂道。

“你认为那些岗楼也很冷吗?”过了一会儿,神箭手问道。

“更糟。他们比我们更加暴露。”

“俄国军人会是什么样的穿着?”

少校咯咯地笑了,“跟我们一样——毕竟,我们都穿着他们的服装,对不对?”

神箭手点点头,搜寻着那徘徊在他的意识边缘的想法。这想法通过他冷得发木的大脑显现出来,他离开他的卧身处,告诉少校留在那儿。回来时,他拿着一个“毒刺”导弹发射器。他装配的时候,金属管模起来很冷。目标截获单元都在他的队员的衣物中携带着,以保护电池不受寒冷。他极熟练装配并启动了这件武器,然后把他的颊骨贴在金属传导键上,将它对准最近的那座岗楼……

“听,”他说道,并把武器通过去。那个军官接过来,按指点操纵着它。

“啊。”在黑夜里他的牙齿成了一种柴郡猫式的傻笑〔正如《爱丽丝漫游仙境》中描写的那样。——译者〕。

克拉克也很忙。他显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曼寇索注意到,一边看着他摆开他所有的设备来检查。那人的衣着看起来平平常常,然而裁制得很蹩脚。

“在基辅买的,”克拉克解释道:“你不能穿着‘哈特’、‘沙夫纳’及‘马尔克斯’〔都是指一些名贵的服装牌子。——译者〕,而且指望看起来象个当地人。”他也有一套带着伪装条纹的连体服来罩在外面。有一整套身份证明文件——印着俄语,曼寇索对此一字不识——和一支手枪。这是支小枪,刚比放在它旁边的消声器大一点儿。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艇长说道。

“噢,这是一个不带摩擦装置的‘夸尔-A-特克’牌隔音式消声器,罐内自带一个滑锁。”克拉克说道。

“什么……”

克拉克咯咯地笑了,“自从我上艇以来,你们这些家伙就一个劲给我灌输潜艇行话,艇长。现在轮到我啦。”

曼寇索拿起那支手枪,“这只是二十二号〔二十二号指口径是0.22英寸,约5.6毫米。——译者〕。”

“要消掉一颗大枪弹的声响他妈的简直近乎不可能,除非你要一个象你的前臂那样长的消声器,就象联邦调查局的家伙安在他们的玩意儿上那种。我必须要能装进一个衣服兜的东西。这是米基能做得最好的,而他是最棒的。”

“谁?”

“米基·芬恩。那是他的真名。他搞‘夸尔-A-特克’的设计工作,我不会用其他任何人的消声器。这可不象电视,艇长。消声器要工作正常,必须是小口径的,你必须用亚音速的枪弹,你必须有一个密封的枪膛。如果你在外面开阔地更好。在这里面,你会听见它,因为这是钢墙。在外面你能在三十呎左右之外听到某种声音,但你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消声器象这样上到手枪上,然而你转它一下”——他示范着——“并且枪现在就成为单发。消声器锁住枪机动作。要放出另一枪,你必须把它转回来,用手动循环击发动作。”

“你是说你将进入那儿,只带一支二十二号单发枪?”

“这事正是这样干的,艇长。”

“你真的曾……”

“说真格的,你不想知道这些。再说,我不能谈论此事。”克拉克咧嘴笑道:“我本人都没有被甄别知道这事。如果能使你感觉好些,是的,我也很害怕,但这是他们花钱雇我作的事情。”

“但如果……”

“你们象见了鬼一样赶紧离开这儿。我有权给你这项命令,艇长,记得吗?这还没有发生。别为它担心。我的担心足够我们两人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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