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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轩小说网 > 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 > 第二十五章  汇集

第二十五章  汇集(1 / 2)

玛丽姬和卡特琳·格拉西莫夫总是受到她们作为一个政治局委员的直系家属应受的那种待遇。一辆克格勃轿车把她们从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上他们那套有人守卫的八室公寓送到伏努科沃机场,这机场主要用于国内航班,在那儿她们等在为特权人物准备的候机厅里。它配备的服务人员似乎比任何一个时候用这个设施的人还要多,这一上午,所有的其他人员都各不相扰。一个服务员接过她们的帽子和大衣,而另一个陪她们走到一张长沙发前,在那儿第三个来问她们是否要什么吃的或喝的。两人都仅仅点了咖啡,不要别的。候机厅工作人员以羡慕的眼光盯着她们的衣物。衣帽间的服务员用她的手抚摸着她们的裘皮衣物丝一样的质地,突然想起她的祖先可能是以跟她现在对这两位所感觉到的同样程度的羡慕之情来看待沙皇贵族的。她们豪华而孤立地坐在那儿,一边啜着她们的咖啡,一边透过板玻璃窗盯着外面停放着的客机,只有她们的警卫员遥远地陪伴着她们。

玛丽姬·伊万诺芙娜·格拉西莫娃实际上不是爱沙尼亚人,虽然五十年前她出生在那儿。她的家庭完全是由俄罗斯族人组成的,既然这个波罗的海边的小国家在沙皇统治时就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仅仅后来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才经历了一次短暂的“解放”——那些捣乱分子是这样叫的,在这段时间,爱沙尼亚民族主义者并没有让俄罗斯族人过太宽心愉快的生活。她对塔林最早的童年时期的记忆并不都是那么愉快,但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她交了些一生受惠的挚友。他们甚至接受了她同一个年青党务人员的婚姻,而他,出乎每个人——特别是她的意料——上升到指挥那最招憎恨的苏联政府机关。更糟的是,他靠镇压持不同政见者及其组织而发迹。她童年时的友谊能承受这个事实是她智慧的见证。五六个人因她的调解被饶恕了在劳改营的徒刑,或者是从一个严密的看守地转送到一个较松散的地方。因为她的影响,她朋友的孩子们上了大学。那些儿时奚落过她的俄罗斯名字的人境遇却没这么好,虽然她也帮了点他们中的一个,足够显得宽宏大度了。这样的行为足够能保持她在小小的塔林城郊的那一部分家产,尽管她老早就移居莫斯科。她的丈夫只有一次陪她回她童年的家乡这事实也管用。她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仅仅是一个施用替人蒙难助慈悲心的人,就象另一个时代中一个公主可能做的那样,随心所欲但极少心怀恶意。她的脸上有那种符合这种形象的皇家般泰然自若的表情。二十五年前就是美丽的追求对象,她现在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说有点更加严肃的话,作为她丈夫的官方身份的一个辅助部分,她不得不在这场游戏中扮演她的角色——当然不象一个西方政治家的妻子那样,但她的所作所为必须合乎体统。这种习惯使她现在处于很好的地位。那些关注她的人绝对没有可能猜透她的思想。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事情极其严重。她的丈夫告诉她在一特定的时间到一特定的地点,不要问他任何问题,而只要许诺她将准确地按他说的办,不管后果如何。这个命令,在他们的厨房的水龙头大开时用一种轻声的、毫无感情的单一声调讲给她的,是自从一九四一年德国坦克随随地闯入塔林以来她所听到的最吓人的声音。不过德国占领期留下的一项遗产是她知道生存是多么的重要。

她的女儿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不能仰仗她的反应。卡特琳不象她母亲,在她的一生中从来不知什么是危险,仅仅遇到过罕见的不便之时。他们唯一的孩子正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读一年级,她在那儿攻读经济学专业,跟一群类似重要人物的类似重要的孩子们来往,所有的父母至少都是部长级。她已经是一个党员——十八岁是可批准加入的最小年龄——她也扮演着她的角色。前一年秋天她同一些同学一起下乡,帮助收割小麦,主要是为了一幅刊登在《共青团真理报》第二版上的照片。并不是她喜欢这事,但是莫斯科的新规定“鼓励”有权人物的孩子至少看起来在做他们应承担的那份工作。这还可能更糟。她经历这事回来时有了一个新的男朋友,而她的母亲不知他们是否亲热过,或者那青年被警卫员和得知她的父亲是谁而吓住了?或者他把她看成进克格勃的一个机会?或者他是一个属于新一代对任何事情毫不关心的人?她的女儿就是这种人。党是你加入来保障你的地位的,而她父亲的职位为她寻找一个舒适的工作提供了捷径。她沉默寡言,坐在她母亲身旁,读着一本现在苏联销售的西德时装杂志,决定着她想穿哪种新式西方时装去上学。她还得学,她的母亲想到,记起十八岁时世界是一个地平线时远时近的地方,全看一个人的情绪。

大约在她们喝完咖啡的时候,呼叫了她们的航班。她们等着。没有她们飞机是不会离开的。终于,当最后一次召集发出时,服务员带来她们的大衣和帽子,另外一个领着她们和她们的警卫员下楼到她们的轿车上。其他乘客已经坐公共汽车上了飞机——俄国人还没有完全发明航空旅客桥——当她们的车到达后,她们能直接走上扶梯。空中小姐十分讲究地把她们带到前舱中的一等舱位上。当然它们不叫一等舱,但这些座椅要宽一些,它们前面有更大的腿部活动余地,而且它们是专用的。这架客机于莫斯科时间十点起飞,第一站停到列宁格勒,然后飞赴塔林,刚过一点就在那儿降落了。

“这么说,上校,你带有你的关于审讯对象活动的总结?”格拉西莫夫很随便地问道。他看起来心中有事,瓦吐丁立即注意到。他应该是更感兴趣的,特别是在仅仅一小时之后有一次政治局会议。

“为这个案子将会写很多书出来,主席同志。费利托夫曾有权接近我们几乎所有的国防机密。他甚至帮助制定国防政策。我需要二十页纸,仅仅用来总结他所干的事。完整的审讯将需用几个月的时间。”

“速度不如透彻重要,”格拉西莫夫随口说道。

瓦吐丁没作反应,“随您的便,主席同志。”

“请你原谅,政治局今天上午要开会。”

瓦吐丁上校立正,向后转,然后离开了。他在接待室里看见了葛洛甫科。他俩只是一般的熟人。他们在克格勃军官学校时差一年级,而他们的事业都按大约同样的进展向上升。

“葛洛甫科上校,”主席的秘书说道:“主席必须现在离开,建议你明天上午十点再来。”

“但是……”

“他现在就走。”秘书说道。

“好吧,”葛洛甫科答复道并站了起来。他同瓦吐丁一起离开了那房间。

“主席得忙,”在出去的路上瓦吐丁评论道。

“我们不都很忙?”门关上之后另一个答道:“我以为他要这个。我四点就到这儿来写这该死的报告!噢,我想我要吃点早饭。‘二局’情况如何,克列门蒂·弗拉基米尔罗维奇?”

“也很忙——人民不是花钱雇我们来坐卧不动的。”他也很早就来完成他的文书工作,他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

“你一定也很饿了。愿跟我一起吃早饭吗?”

瓦吐丁点点头,两人都开始走向食堂。高级军官——上校及以上的军官——有一个分开的餐厅并且由穿白衣的服务员侍候。这间餐厅从来不空。克格勃二十四小时上班,零碎的日程促成了不规则的就按时间。另外,食物都很不错,特别是高级军官的食品。餐厅很安静。当人们在这儿谈话时,即使他们在谈论体育,他们都用耳语低声。

“你现在不是配属于武器谈判吗?”瓦吐丁问道,一边喝着他的茶。

“是的——象照看幼儿一样照顾外交家。你可知道,美国人以为我是格鲁乌。”葛洛甫科扬起他的眉毛,一方面是取笑美国人,一方面是向他不同届的同学显示他的伪装是多么重要。

“真的?”瓦吐丁感到惊奇,“我总以为他们消息更灵通……至少……喔……”他耸耸肩以示他不能谈得更深。我也有我不能谈论的事情,谢尔盖·尼古拉也维奇。

“我想主席的头脑是让政治局会议给占据了。风传……”

“他还没有准备好,”瓦吐丁以一个知情者沉静的自信口吻说道。

“你肯定?”

“相当肯定。”

“你是什么立场?”葛洛甫科问道。

“你是什么立场?”瓦吐丁回复道。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逗趣的眼光,然后葛洛甫科变得严肃起来。

“纳尔莫诺夫需要一次机会。武器协议——如果外交家们一旦伸出手来签署生效——对我们将是一件好事情。”

“你真的这么想?”其实瓦吐丁一窍不通。

“是的,我是这样想。我不得不成为双方阵营的武器专家。我知道我们有什么,我也知道他们有什么。足够就是足够。一旦人已经死去,你不必一再射击他。有更好的花钱方法。有好多事情需要改变。”

“说这话你应该当心些,”瓦吐丁告诫道。葛洛甫科走的地方太多了。他见过西方,并且很多克格勃回来后大讲各种奇迹——要是苏联能作这个,那个,或其他什么事情……瓦吐丁感到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但天生是一个更谨慎的人。他是一个“二”字号的人,要寻找危险,而葛洛甫科,第一管理局的人,要寻求机会。

“难道我们不是捍卫者吗?如果我们不能说话,谁能?”葛洛甫科说道,然后收了回去,“当然要小心谨慎,随时随刻在党的指导下——不过甚至党也看到需要改变。”他们不得不同意这点。每一家苏联报纸都宣告需要找出一条新路,而每一篇这样的文章都必须经过某个重要而政治上纯正的人物的批准。党从来没有错,两人都知道,但是它确实经常改变它集体的主意。

“遗憾的是党没有看到它的捍卫者休息的重要性。疲倦的人是要出错的,谢尔差·尼古拉也维奇。”

葛洛甫科凝视着盘中的鸡蛋好长一阵,然后把他的嗓音压得更低,“克列门蒂……让我们暂时假设我知道一个高级克格勃军官在会见一个高级中央情报局军官。”

“有多高级?”

“比局长还高。”葛洛甫科答复道,告诉了瓦吐丁究竟是谁而没用一个名字或职称,“让我们假设我安排了这些会见,并且他告诉我说我不需要知道会见的内容是什么。最后,让我们假设这个高级军官行动……反常。我应该怎么办?”他问道,被告以一个直接从本本上找来的答案:

“当然,你应该为第二局拟定一份报告。”

葛洛甫科差点让他的早饭呛着,“一个好主意。紧接着我可以用一块刀片割穿我的喉咙,省却人人来审讯我的时间和麻烦。有些人是不可怀疑的——或者有足够大的权力,没有人敢怀疑他们。”

“谢尔盖,如果在过去几星期里我学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没有‘不可怀疑’这样的事情。我们一直在搞一个案子,在国防部所涉及之高……你将难以相信。我简直不相信。”瓦吐丁向一个服务员招招手,让他带一壶新茶来。这一停顿给了另外一人一个思考的机会。葛洛甫科因为他在战略武器上的工作,对那个部有深刻的了解。那会是谁?没有很多人克格勃不能怀疑——那不是这机构想要促成的状态——在国防部高处的人就更少了,既然这个部克格勃应当以最强的怀疑态度来对待。但是……

“费利托夫?”

瓦吐丁脸变得苍白,接着出了一个错:“谁告诉你的?”

“我的上帝,去年他给我通报了中程武器的问题。我听说他病了。你不是开玩笑,是吗?”

“这事可一点儿逗乐的东西都没有。我不能说多少,而且这事不能离开这张桌子,但是——是的,费利托夫在为……在为我们国境外的人工作。他自白了,并且审讯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

“但他一切都知道?武器谈判小组应该知道这事。这改变了整个谈判的根据。”葛洛甫科说道。

瓦吐丁没有考虑到那点,但他没有权力作决策。他毕竟只是一个有专项特长的警察。葛洛甫科作的这个评价也许是对的,但规则就是规则。

“这条消息目前保密很紧,谢尔盖·尼古拉也维奇。记住这点。”

“情报的独立分块能助我也能逆我,克列门蒂,”葛洛甫科警告道,不知道他是否应该警告谈判者。

“这很正确,”瓦吐丁表示同意。

“你们是什么时候逮捕犯人的?”葛洛甫科问道,并得到了他的答复。这个时机……他呼了一口气,把谈判忘到一边了,“主席至少两次会见了一个高级中央情报局军官……”

“谁,什么时候?”

“星期日晚上和昨天早晨。他的名字是瑞安。他在美国小组中是我的对手,但他是个搞情报的,不跟我一样曾是外勤人员。对这点你怎么看?”

“你肯定他不是一个搞行动的?”

“肯定。我甚至能告诉你他工作用的房间。这不是一件不确定的事。他是一个分析专家,一个高级分析家,但只是办公桌前的人。他们的分管情报的副局长的特别助理,在那之前,他是驻伦敦的高级联络小组的一员。他从没有出过野外。”

瓦吐丁喝完他的茶,又倒了一杯。接着他用黄油抹了一片面包。他不慌不忙思考着这事。有足够的机会来推延答复,但是——

“我们所有的只是不寻常的活动。也许主席在进行什么事情,而此事是如此机密……”

“是的——或者说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这样。”葛洛甫科评论道。

“作为一个‘一’字号的人,你似乎有我们的思维方法,谢尔盖。很好。我们通常要做的——倒不是象这样的案子,很通常,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是我们汇集情报,并且把它上报给第二管理局局长。主席有警卫员,他们将被带走审问。但这样的事情必须很谨慎、很谨慎地处理。我的首长必须去见——谁?”瓦吐丁修辞性地问道:“一个政治局成员,我想,也许中央委员会书记,但是……费利托夫事件是在很隐密地处理着。我相信主席可能希望用它作为政治筹码来对付国防部长和瓦涅也夫……”

“什么?”

“瓦涅也夫的女儿在给西方当间谍——噢,准确地说是一个跑差。我们制服了她,并且……”

“为什么这没有公诸于众?”

“奉主席之令这女人又重返她的工作。”瓦吐丁答复道。

“克列门蒂,你知道这究竟是他妈怎么回事?”

“不,现在不知道。我假定主席想方设法地加强他的政治地位,但是会见一个中央情报局的人……你肯定这事?”

“我亲自安排了这些会见,”葛洛甫科重复道:“第一次一定是在美国人到达之前就定了,我只处理了细节。瑞安要求了第二次。他递了一张条子给我——就象一个学生官干他的第一次活计一样。他们昨天在‘巴里卡德’剧院见的面,正如我告诉你的。克列门蒂,发生着某种很奇怪的事情。”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我们没有任何……”

“你是什么意……”

“谢尔盖,侦查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们除了一些毫不相关的情况以外没有别的,而这些可能很容易解释。什么都不比进行过快更损害一项侦查。在我们能行动之前,我们必须汇集、分析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然后我去见我的首长,而他可授权进行更深入的行动。你以为两个上校不经上级的许可就可行事吗?你必须写下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后把它带给我。你能多早干完这事?”

“我必须……”他查看了一下他的表——“两小时后出席谈判会议。那将持续到十六点,接着是一个招待会。美国人二十二点离开。”——

“你能逃过招待会吗?”

“这将很尴尬,不过我能。”

“十六点三十到我的办公室,”瓦吐丁很正式地说道。葛洛甫科,资格老一年的上级军官,第一次笑了。

“奉命执行,上校同志。”

“雅佐夫元帅,部里的立场是什么?”纳尔莫诺夫问道。

“不低于六个小时,”国防部长说道:“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应该能够隐藏大多数高度机密的项目!正如你们所知,我们宁愿我们的场所完全不受核查,虽然查看美国设施确能提供些情报方面的好处。”

外交部长点点头,“美国人将要求更短的时间,不过我想我们能确定这个数。”

“我不同意。”政治局成员的头都转向阿列克山德罗夫的椅子。这个理论家红润的肤色现在更加容光焕发,“削减我们的武库就够糟了,但是让美国人查看各个工厂,得到我们所有的秘密,这简宣是疯狂。”

“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我们已经通过这个了,”纳尔莫诺夫总书记耐心地说道:“深入讨论?”他环顾会议桌。与会者纷纷点头。总书记勾掉了他记事本上那一条。他向外交部长招手示意。

“六个小时,绝不能再少。”

外交部长用耳语把指示传达给一个助手,这人马上离开会议室去打电话通知首席谈判代表。接着他俯身向前,“这就只留下要消除哪些武器的问题——当然是所有问题中最难的。那需要另一次会谈——一次很长的会谈。”

“预定我们三个月后举行最高级会晤……”纳尔莫诺夫评论道。

“是的,到那时应该决定了。对这个问题的初步探索还没有遇到任何严重障碍。”

“那么美国防御系统呢?”阿列克山德罗夫问道:“它们又怎么办呢?”头又转向了,这次转向克格勃主席。

“我们在继续努力试图穿透美国‘茶叶快船’计划。正如你们所知,它几乎相当于我们的‘明星工程’,然而看起来在大多数重要领域我们走在前面,”格拉西莫夫说道,没有离开他的草稿向上看。

“我们把自己的导弹力量削掉一半,而美国人学会打下我们的导弹,”阿列克山德罗夫抱怨道。

“他们也要把他们的力量削掉一半,而我们也在尽力达到同一目的,”纳尔莫诺夫继续讲道:“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三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沿着这样的路子工作,并且比他们努力得多。”

“在试验方面我们走在前面,”雅佐夫指出,“并且……”

“他们知道此事,”格拉西莫夫说道。他是指美国人从“眼镜蛇美女”飞机上观察到的试验,但雅佐夫不知道这事,而且连克格勃也没发现试验是怎样被观察到的,只是知;道美国人知道这次试验,“他们也有各种情报机构,记住这事。”

“但是对此他们没有说什么,”纳尔莫诺夫评论道。

“美国人间或对这种事保持缄默,不加评论。他们抱怨我们国防部活动的某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但不是所有的方面,因为害怕泄露他们的情报收集方法,”格拉西莫夫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有可能他们也进行了类似的试验,虽然我们还没有得知此事。美国人发誓时,他们也能保持秘密。”陶塞格也从来没有搞到这条情报。格拉西莫夫身子后仰,让别人来说。

“换句话说,双方都会象以前一样继续这项工作。”纳尔莫诺夫总结道。

“除非我们能够赢得一个让步,”外交部长说道:“这事不大可能发生。在这桌子边有任何人认为我们应该限制我们的导弹防御计划吗?”没有任何人,“那么为什么我们应该现实地期望美国人另有所感呢?”

“但是如果他们超过我们怎么办!”阿列克山德罗夫查问道。

“说得好极了,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纳尔莫诺夫抓住这个机会,“为什么美国人似乎总是领先于我们?”他问汇聚一堂的他的国家的各路首领。

“他们能做到这点,不是因为他们是魔术师,而是因为我们允许他们——因为我们不能使我们的经济按其所能发挥作用。这拒绝提供雅佐夫元帅我们的士兵所需要的工具,拒绝提供我们的人民他们逐步需求的优良的生活用品,并且拒绝提供我们以对等的地位来面对西方的能力。”

“我们的武器使我们势均力敌!”阿列克山德罗夫反对道。

“但是当西方也有武器的时候,它们能给我们什么优势?在这桌边有任何入满足于跟西方势均力敌吗?我们的火箭为我们做到了这一点,”纳尔奠诺夫说道:“但是一个国家的伟大不仅仅在于杀伤能力。如果我们要击败西方,不能用原子炸弹来做到——除非你想要中国人来继承我们的世界。”纳尔莫诺夫顿了一下,“同志们,如果我们要想获胜,我们必须使我们的经济开动起来!”

“它在运行,”阿列克山德罗夫说道。

“向何处?我们中有人知道吗?”瓦涅也夫问道,点燃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

讨论一下变得如同闹市,几分钟后才静下来,成为政治局正常的那种学院式的讨论。纳尔莫诺夫用它来衡量他的反对派的力量。他断定阿列克山德罗夫的派别不是他的派别的对手。瓦涅也夫还没有摊他的牌——阿列克山德罗夫预计他会假称在书记这边,不是吗?并且总书记仍然掌握着雅佐夫。把改革的必要表达为改进国家军事力量的一种方法——这当然是正确的,但也是阿列克山德罗夫和他的帮派难以否认的一个问题,纳尔莫诺夫也用了这次会议来解除他的国家的经济问题在政治方面的爆炸性。抓住主动权,纳尔莫诺夫判靳到,他能再次评价另一方的力量,而把争论公开,他至少暂时使他们处于心理上的守势。这是他此刻的全部希望。他将改日再战,纳尔莫诺夫告诉自己。一旦军备控制条约通过,他在这张桌子前的权力又会升高一截。人民愿意那样——在苏联历史上第一次,人民的感想开始举足轻重。一且决定了要消除哪些武器,以及什么样的时间表,他们就能知道有多少附加的钱来花费。纳尔莫诺夫能从他的座位上操纵这场讨论,用这些款项来换取在政治局中更大的权力,因为政治局成员们都为了追求他们自己宠爱的项目而竟争资金。阿列克山德罗夫不能干预这事,既然他的权力基础是意识形态而不是经济事物。纳尔莫诺夫忽然想到他可能最终获胜。有国防部在他背后,以及瓦涅也夫在他的袋中,他会赢得这场较量,以他的意志制服克格勃,把阿列克山德罗夫赶去退休闲居。只是决定什么时候一决胜负的事情。关于条约必须达成协议,并且为了保证他在国内的地位,他很乐意在这方面交换掉种种小利益。西方会因此而感到惊奇,但是总有一天,当它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经济能为它的主要对手办到些什么时,就会更加惊奇。纳尔莫诺夫当务之急是他政治上的生存。在那之后才是恢复他的国家经济的生机的任务。还有一个更高的目标,一个三代都没变的目标,虽然西方总是能找到新法来忽视它。纳尔莫诺夫的眼没有盯着它,但它仍然是存在的。

最后一次会议,瑞安告诉自己,感谢上帝。紧张感回来了。没有任何理由事情不应该进展顺利——奇怪的部分是瑞安对格拉西莫夫的家庭会发生什么事情毫无所知,“需用者知”在这件事上又露出了它的令人厌倦的头,而把格拉西莫夫和红衣主教搞出来那部分却是那么惊人地简单他永远也不会想出来。那部分是里塔干的,这个粗暴的老家伙倒真有天赋。

这次俄国人先发言,进入演讲五分钟后,他们提出了一个意外现场核查的预告时间。杰克更愿意是零时间,但那不切实际。没有必要看见导弹的内部是什么样子,虽然那会是很合意的。能数清发射器和弹头就够了,而十小时之内干这个可能也就够了——特别是假若这些突然的访问跟卫星飞越协调起来抓住任何快手变戏法的尝试的话。俄国人提出十小时。欧内斯特·艾伦还价要求三小时。两小时后数字分别是七和五。在那之后两小时,颇出乎人们的意料,美国人说到六,而且首席俄国代表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都站起来,俯身够过桌子来握手。这事终于结束,杰克很高兴,但要是他就会坚持到五小时。毕竟,他和葛洛甫科曾同意过四小时,不是吗?

四个半小时来决定一个该死的数字,杰克想到。并又那可能是一个空前的记录。当每人都站起来后,甚至有一些掌声,然后杰克加进了最近的一间男厕所外的行列。几分钟后他出来了。葛洛甫科在那儿。

“你们的人轻易放过了我们。”这个克格勃军官说道。

“我猜你们走运这不是我的本分,”杰克同意道:“为两三件小事这可真他妈是一大堆活。”

“你认为它们是小事?”

“在宏观事物的规律中……好吧,它们是有意义的,不过不是非常地有意义。主要是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乘飞机回家了。”杰克评道,有些焦虑潜进了他的嗓音。这还没完。

“你盼望这个吗?”葛洛甫科问道。

“并不完全如此,不过你到啦。”这次不是飞行使我紧张,伙计。

机组人员住在莫斯科河旁的乌克兰饭店,两人一起同住在一间巨大的房间里,在“友谊商店”中购买纪念品,在保持一个卫队在飞机上的同时,一般都尽他们所能观光各处。现在他们一起结帐,上了一辆五十座的旅游车,这辆车开过莫斯科河,在加里宁大街上向东往机场开去,在这稀疏的车流中半小时就能到了。

当冯·艾希抵达时,提供机修保障的不列颠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员正在他的飞机地勤组组长——“拥有”这架飞机的那位一级军士长——严密目光的注视下完成加油任务。在VC-137的右驾驶座上作副驾驶员的上尉严密地盯着他们。机组成员在克格勃控制卡检查过关,克格勃军官验定每人的身分时极其精细彻底。完事以后,机组鱼贯上机,存好他们的行李装备,开始准备这架改型的波音七○七返回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飞行。驾驶员在驾驶舱中召集起五个他的人,在不知是谁的震声盒子的遮掩声下,通知了他们今天,晚上他们要做的“有点不同”的事情。

“基督,长官,”地勤组长评论道:“‘不同’可真是说对了。”

“一生一世没点刺激算什么?”冯·艾希问道:“每人在勤务表上都轮空吗?”他见众人都点头,“那让我们分头行动吧,伙计们。”驾驶员和副驾驶员拿起他们的检查表,同地勤组长一起到外面对飞机进行飞行前检查。回家真是太好了,这点他们都是共同的——假设他们能把飞机起落架轮胎从道面上橇松开来的话。地勤组长注意到天气冷得跟女鬼的奶头似的。他们手戴手套,身着空军发的风雪大衣,从容地绕着飞机边走边查。第八十九军事空运联队空运“DV”〔指八十九联队运送的总统等高级政府人员。——译者〕到世界各地具有无暇的安全记录,他们保持这项记录的方法是通过毫不妥协地注重每一个细节。冯·艾希不知道他们的七十万小时的无事故飞行时间是否会在今晚中断。

瑞安已经打好行李。他们将离开招待会直接去机场。他决定再次刮脸、刷牙,然后才把他的刮脸刀具放进他的服装行李两用包的一个袋里。他穿着他的一套英国西服。它在当地气候条件下几乎是够暖和的了,但杰克对自己许诺到,如果他冬天再来莫斯科,他要记住带长内裤。快要到动身的时候,忽然门上传来一声敲门声。是托尼·坎迪拉。

“好好走回家的航程,”他说道。

“对。”瑞安咯咯笑道。

“想着我可以帮你一把。”他提起那两用袋,杰克仅需提着他的公文包。他们一起定进电梯,把他们从第七层升到第九层,他们在那儿再等一个电梯来把他们降到门厅。

“你知道是谁设计这栋楼的吗?”

“显然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坎迪拉答复到,“他们雇了同一个家伙来管理新使馆的建议。”两人都大笑起来。那个故事值得拍一部好莱坞灾难巨片了。在那幢建筑物中有足够的电子装置来拼凑起一台大型计算机。一分钟后电梯到了,把他们两人都带到门厅,坎迪拉把瑞安的提箱送给他。

“祝你演出成功,”他说道,然后才离去。

杰克走出去到轿车等待的地方,把他的箱子放进开着的后箱。夜空很清朗。天上群星灿烂,在北方的地平线上有点北极光的样子。他听说间或间能从莫斯科见到这个自然界的奇迹,但这是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事。

十分钟后车队离去向南开往外交部,重复着几乎囊括了他对这应有八百万人的城市的那点微薄知识的这条路线。轿车一辆接一辆地转上不大的圆形出入道,而它们的乘客被领进大楼。这次招待会没有象在克里姆林宫的上一次招待会那样精心筹备,不过这次会谈也没有达成那么多东西。随着最高级会晤日期来临,下一次会谈是跌价的买卖,但是下一次会谈安排在华盛顿举行。记者们已经等在那儿,主要是文字记者,只有几架电视摄像机在场。杰克刚递走他的大衣就有人向他走来。

“瑞安博士?”

“是的。”他转过身。

“迈克·帕斯特,《华盛顿邮报》的。在华盛顿有条报道说你跟证券交易委员会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杰克笑了起来,“上帝,换换花样不谈武器事项真不错!正如我以前说的,我没干任何错事。我猜那些——蠢才们,不过不要引用我这话——伙计们终于弄明白了。很好。我并不愿意不得已雇一个律师。”

“有人谈论说中央情报局背后有……”瑞安打断了他的话。

“告诉你吧。告诉你的华盛顿局,如果他们给我几天时间让我从这事恢复过来,我就给他们看我所作的一切。我用计算机做我的全部交易,而且我存有一切帐目的打印副本。够公平合理吧?”

“那当然——但为什么不……”

“你告诉我吧,”杰克说道;在一个侍者经过时要了一杯葡萄酒。他不得不来一杯,但是今晚只一杯,“也许在特区什么人要找情报局的难堪。看在基督的面上,也不要引用我这句话。”

“那这次会谈怎么样?”记者接着问道。

“你可从欧尼那儿得到细节,不过非正式地,这次很不错。没有上次那么好,而且还有一大堆事留下来处理,但是我们解决了两个难点,此行我们大概也就指望这些。”

“协议格为最高级会晤及时通过吗?”帕斯特接下来询问道。

“不能引用,”杰克马上说道。记者点点头,“我预测机会大于三分之二!”

“情报局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们不应该带政治性,记得吗?从一个技术的观点来看,削减百分之五十是件我认为我们能与之共存的事情。它并没有真正改变任何事情,对不对?但它是‘满好’。我得对你承认这点。”

“你要我怎么引用你这句话?”帕斯特问道。

“可以叫一个很低级的政府官员。”杰克咧嘴笑道:“够好的吧?欧尼大叔能正式发表意见,但我没有被准许这样做。”

“这件事对纳尔莫诺夫继续掌权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不是我的地盘,”瑞安很圆滑地撒谎道:“我对那事的观点是私下的,而不是职业性的。”

“那么……”

“那么问什么别的人这件事,“杰克建议,“问我真正重要的事情,象华盛顿‘红皮肤’队〔原名Red Skin或'skin是华盛顿市之美国全国橄榄球联合会一队。——译者〕在第一轮应该招哪一个队员?”

“奥尔森,贝勒大学的四分卫,”记者立即说道。

“我本人喜欢宾州大学那个防守端卫,不过他可能会走得太早。”

“一路顺风。”记者在合上他的笔记本时说道。

“是的,你好好过这残冬吧,朋友。”记者准备离去,又停了下来,“你能告诉什么,完全不会引用,有关弗利夫妇的事情?俄国人把他们送回去了,是上……”

“谁?哦,他们指控犯间谍罪的那对?非正式地,而且你从来没有听见我讲这事,这纯是一堆胡说八道。任何其他方式,无可奉告。”

“对的。”记者笑了一下走开了。

留下杰克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他四处寻找葛洛甫科,但是不能找到他。他很失望。不管是不是敌人,他们总是能够交谈,而且瑞安变得喜欢他们的谈话。外交部长出来啦,然后是纳尔莫诺夫。所有其他固定的项目也都在:小提琴,上满小吃的桌子,手持银盘穿梭来往的服务员,盘上装着葡萄酒、伏特加和香摈酒。国务院的人同他们的苏联同事成帮成群地谈论着。欧尼·艾伦在同他的苏联对手大笑不止。只有杰克是独自站着,那是不行的。他走到离得最近的一组人,立在它的外围,不时查看他的手表,一边小口小口地吸着葡萄酒,几乎没被人注意到。

“到时间了,”克拉克说道。

达到这一点已经够难的了。克拉克的设备已经安置在一个水密凸舱里,这个舱从攻击中心直到鳍板顶部。它在两端都有舱口,并且完全是水密的,跟艇鳍其余部分不一样,这部分是自由溢流的。还有一名水手志愿同他一起进入,然后底舱口被关上,接着轧住扣密。曼寇索举起一个电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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