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靡，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就算我们都向对方发誓过不论大小事都毫无隐瞒。对我来说你当下的话才是最重要的话，但是……或许你自己没有自觉，可你是在我怀里哭成那个样子的啊，我现在胸口还是湿的呢……让我怎么装作不知道？”

姐姐扯了扯身上的浅色毛衣，胸前的颜色确实有一部分比较异样的深。

虽然姐姐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想说。

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借口。

不如说就连真相都感觉不够分量解释我为什么哭……

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对姐姐没什么好藏的。

“我……遇到小学同学，她向我痛诉欺骗她感情的同性恋男友，她的怒火波及到同性恋人群，于是我就反驳了她。我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的话会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不怪她，因为我跟她说的是我有个朋友是同性恋，所以她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正确无比，但是真相好可怕，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很生硬地结束对话回来了，我……”

房间里虽然没有风，但依然很冷，低温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姐姐转身从床上扯起被子盖到我身上。

“诶，这样很奇怪，还是白天——”

“挨冻就不奇怪了吗？小靡你别到时候感冒了传染给我。”

姐姐有些无奈地瞟了我一眼，我不吱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姐姐居然一副大人的模样来教育我……

她紧紧地靠过来，我下意识地准备挪动屁股让出一点空隙，被姐姐单手搂在原处。

“别乱动，不知道靠近点才暖和吗？”

“嗯……”

姐姐用被子把我们俩裹成一体。

差距好大，才裹上一小会儿，身体已不觉得冷了。

“暖和吗？”

姐姐将脸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根说话。

“嗯……”

我本以为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的，却只是安安稳稳地感受着这一切。

原来都习惯到这个地步了啊……

可能是见我没有反应吧，姐姐干脆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明明我是需要被安慰的人吧？

“小靡，你在害怕什么？”

姐姐的这句话将我沉到心底的恐惧一下子拉上水面。

眼角又酸了起来，我弯下腰往姐姐怀里躲。

“姐姐，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什么？”

“……我们还能像这样在一起多久？”

“问这个干什么？唔……不清楚诶，数字太大，我算不出来，不过反正还有很久很久就对了。”

“啊？”

“不对吗？甚至不如说根本算不出来，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这点上聪明人和笨蛋都打不出来。所以说，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

能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姐姐的话终于也达到这种水平了呢。

美好到即便多么虚假，仍然想要沉溺其中。

可现实的猛兽在薄薄的玻璃墙外虎视眈眈着，随时准备冲过来将我撕碎吞噬。

“姐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清楚啦，不如说这么简单的事情，没理由有疑问吧？”

“姐姐，不要在这种时候骗我，平时就算了……我现在是很难受，但还是不需要谎言来安慰。”

“谎……小靡觉得我在忽悠你？”

“姐姐觉得我们能做一辈子情侣？”

“为什么不能？除非小靡不愿意。”

“我愿……可是，妈妈肯定希望我们长大后找个好人嫁的吧？”

“妈妈……会支持我们的。”

“姐姐哪里来的勇气？”

“妈妈一直都很宠我们。”

“可她依然是在十分传统的家庭长大，再宠我们也不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很正常吧？男婚女嫁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