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样的话,意义就不大了啊......
突然从马路上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循声望去,却被低垂下来的树枝挡住视线。
没听见撞击声,后续的声音是高声的争吵。
咒骂声不断响起,比用尖锐物在光滑的铁片上拉出划痕还要让人难受。
事情好像没能得到和解,开始有群众停留在路边看戏,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吵人的麻雀。
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争得脸红脖子粗,真的很丢脸......
而且很烦人。
我快步往校门外的一边人行道上走,离开是非之地。
不过,虽然没有了那样难听的吵闹声,我所行走的街上人流量好像有点大......
依然逃不出那种会让人觉得烦躁的环境。
还不如回学校,找小靡商量呢,可是......
我都说过了,这次我来解决。
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情,努力学习考上还算可以的大学也只是对自己帮助更多吧......
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却又搞砸了。
抬起头想摆脱低迷的情绪,却被阳光刺得重新低下头去。
婚礼还是得进行的,就算只有三个人。
但我没能给小靡一个完整的婚礼,没能好好地把她介绍给接下来会相处四年的同学。
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呢?
我又想起之前我们之间冷战的那段时间,仿佛溺水的人看着光亮就在头顶,却怎么疯狂地挥动手臂都游不上去。
要怎么做,才能让小靡在我走之后,仍然能安心地在学校好好适应下去?
额头都渗出汗水了,身体却不觉得热。
我在思考一个危险的可能。
假如我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我们的事情......
虽说等我们毕业工作了,谈判的资本更强,可是越早让母亲知道,她越是有足够的时间去习惯吧?
小靡的不安,源头其实也单纯就只是害怕母亲的不承认而已。
那么,我来好了。
我来跟母亲谈。
母亲是长辈。
是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做我们老师都绰绰有余的长辈。
是为我们付出大好年华的长辈。
是温柔到我们闯祸也不曾责怪的长辈。
然而当我翻到她的电话,却不敢拨过去。
就算不用见面,只是通过电话交流,都有种像是走在薄冰上的感觉,仿佛下一步就会一脚踩碎跌进刺骨的冰水中。
我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刻却缩手缩脚的了。
手指悬在通话键上方,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好难按下去啊。
反正还有时间,不如下次再说.......
可是,如果这次与怯懦妥协,我不能保证下次可以赢过它。
从头顶飘落的树叶把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丢出去。
回过神来发现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大脑一片空白,手指颤抖着想去按挂机键,却遭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
犹豫之间,电话接通了,母亲的声音传出来。
连免提都不小心打开了吗......
之前曾想过,假如母亲不同意,就与她冷战之类的。
可现在,听到她的声音,仿佛是不可违抗的咒语一般。
我闭上眼睛接起了电话。
“小荼?”
“妈妈......在忙吗?”
要怎么对她说呢?
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