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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 2)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十花已经提上了裤子,正在翻找上身衣服。

“数学题。”六花又说,不过这次声音中只有了漠然。

“我回家做数学题了。”她这样说完,手中抱着的书本掉在地上,眼神死寂一般,又顺着那根绳子原路很费力的爬了上去。

我刚要低头去穿衣服,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从窗户那边突然坠下去,然后底下花坛传来熟悉女孩子的惨叫声。

痛彻心扉——

第十六章 万物寂然(终)

我是否还喜欢着六花呢,我思考过很长时间这个问题。

“我只有彻一个了。”每当我想起她的情况时,她便在我的脑海中这样说道,“彻是大笨蛋。”

说老实话,我自然是喜欢六花,她肯做一个跛子的女朋友,若没有她,我整个的前两年的初中生活必然会比现在苍白无力的多,她正直烂漫,天真灿然,像是生活中初升起来的小太阳,令人温暖愉快。

只消坐在她的身后抱住她,我便可以充满平静的度过接下来的任何时刻,我享受于那种她在我怀中如同猫咪一样的乱动产生的触碰感与芳香气味,只需碰到她的手指,她便可以很乖巧的在我怀中陪我一天下来,坐的两个人腿一同发麻。

很难说我们相互吸引,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如同我和雪之下或者十花那样通过相互两者之间莫大的吸引力而站在一起黏住不放。

我看的书,我听的音乐,我想她的脑袋中几乎是不理解的。哪怕是她所喜欢的各种传说体系,在我帮她搬出来书中的各种设定后她也不会去过多了解,而是始终坚持自己思维中的立场。

所以,几次很小的争执之后,我们之间便自然的不再以书籍做立场来谈论这些内容,她只需明白,比企谷彻看的书是足够帮她应付掉所有的数学作业就够了。

当然她并不是说完美无缺之人,六花也有缺点。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从父亲已经去世的天地中跨出来一步,除了中二病之外再无其他正常的爱好。不知道尊敬十花姐的辛苦成果,并对她保持以无端的固执恨意。

她没有任何那种能从雪之下口中听到的远超同龄女孩子的意见发言。所有的观点都出发于自身,听的时间过长反而让人乏味。

但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是从一开始见面之后喜欢上我,珍惜我,愿意和我一起花时间走路回家,认真听我讲一些她从来不想去了解的东西。

我也不知疲倦的同她讲了大多这样的话语,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对她的那种不耐烦,反而是专心致志的听完我的每一场宛若在牛肚子上蹦跶的来自井底青蛙的演讲。

“荆棘林的大祭祀使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魔王存在。”她以自己的方式,认认真真的同我讲述这些。

她从楼上掉下去后摔断了腿,在医院呆了有一个月才回来。

六花被接回来公寓的时候已经不同十花之间讲话,我在楼底下等她,她第一次穿一件驼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蓝色毛衣,我不自觉的想到那身包裹下的赤裸身体。

我去扶她拄着拐杖的身子,她很自觉的躲过去我的手,像是一直在防备着我这样的动作。

“我再不愿意这样子了,邪王真眼只需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说。

“六花。”我喊她。

“宣告。”她说。

“什么,能听我说下嘛?”虽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还是这样安慰她。

“于今日起,邪王真眼以昆古尼尔之枪斩断同荆棘林的大祭祀使之所有契约条例,并甘受反噬之苦,永恒之冻结。”

她把我送她的圣诞礼物扔给我,转着身跳着上楼,结果没走下两个台阶便站在那里,一只手摘去右眼上面的眼罩,泪水珠子般断了线的从那里面滚出来,她用双手上的袖子使劲抹着那些珠子,驼红色的袖口立马变得湿润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已经哭出来。

她从未对此事责备过我一次,只是一个人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不断涌向自身的悲哀而已。

从公寓底下到三楼的这段楼梯我走了已有几千遍下来,但这时候所有的环境都在我的眼中不断陌生。

我看着六花拄着拐杖走在前面,我在后边想之前同六花在一起的任何场景,我们去看海豚,帮她做数学作业,她赖在我的怀里吃薯片,和奇美拉玩,她用嘴帮我做那种事情的感觉,我抚摸她头发时的满足感,拥抱她的裸体,舔舐她只裸露给我一人的乳/罩下的肌肤。

我想去搀扶她一下,她总是在我要触碰到她时很关键的避开,我在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停下来,看着她尤为费力的上了最后一层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来,她不回头的走了进去,十花开门的时候也未曾看过来这边一眼,那扇门被很快关上,我立时明白,我和六花以及十花之间所有的联系存在,在这关上门的一刻都成为了朦胧的梦幻之物,从此消弭于现世之中。

我当然明白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我就想一只卑劣的扯谎鬼,我瞒着六花同她的姐姐偷偷摸摸睡觉,况且并非一次两次,而是半年的时间,足够上百次之多的数目,我一直同她扯出来各种毫无端由的谎言,并且依靠六花对我的信任,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些谎言的真实性。

对此我无需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倘若有相关法庭审判的话,不用说,我讲立时伏法,承接自身的一切责任后果。

十花在春季学期的大学招生中发挥失常严重,只拿到了一所名字都不为人所知的末流大学。我们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约出来见面,两个人在咖啡厅谈了小半个时辰。

双方都是小心斟酌词句的同对方试探着交流,我大概了解到六花的近况,已经和十花之间不做任何交流,所幸的是没有出现过自杀的念头,十花告诉我这和我毫无相干,并且自己也不会去那个大学,应该要去找一家西餐厅当学徒,之后的生活应该会轻松很多。

双方都做出最后的开诚布公,但很快十花不再愿意和我谈一句话,我们给咖啡中添完了整个糖罐中的所有方糖,却在临走的一刻时,两个人还是一口都没有喝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氛围笼罩住我们两人,她告诉我自己很快要找新的地方。

日落天昏,风拍着雨下来,快要接近夏天的夜雨还带着寒意,冻得我身体和心灵都忐忑不安。六花和十花很快的换了居住地,在一个夜晚之中搬走,从此于我的生活之中悄无声音。

万物寂然。

第十七章 万物寂然(间)

从六花和十花搬走之后的夜里开始,我一直在脑海中构思出来我们交往之间的任何一块细节步骤,但我还是不能在事后理解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时气急败坏到连对自己的剖析都失去了耐心。

从雪之下开始,然后是六花,十花,她们倒班一样排着依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面,都站在一处高台上面,我需得仰着半个身子才能看见她们,她们背我而站,无论我怎么的喊叫,都不曾回过一次头来。

父亲这次出去了已经有一个月,初三也开学好些天,老师在收各人的高中择校选择表时候,我这边始终找不到帮我在家长栏签字的存在。

平时他出差大多是十天回来的情况,再长时间也就半个月,这次是他第一次一个月没有返回,也没有用电话打回来任何消息。我怀疑他和母亲当初一样悄然丢下我出走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留给我的不是糖果,而是他房间床头柜下边铁盒子里的那些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