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送,之前你小的时候有给你和别人订过亲事。”
“女孩子漂亮?”
“我们对策室第一漂亮。”
“人家这么好的条件会选我?”
“试试嘛,不行就腆着脸上,反正又不碍事。对了,之后去找外面管事的家伙要一块石头过来,不过他们应该会主动给你,把那块石头吃下去。”
PS:早上四点多被舍友闹钟吵醒来的产物。祈祷我今天不猝死吧,昨晚十二点半才睡。
第十八章 万物寂然(始)
病房里面安静下来,父亲躺在床靠上边一点的位置,外面的窗子挤满开始围着的那群人和几个医生打扮的家伙,房间的隔音很好,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微动,听不到一丝响声。
他的眼睛中有些浑浊的黄色污渍,从白色的珠子边缘中排挤出来,像是沾上了黑色和黄色兑出来的颜料,只能费力的稍稍转动。身上的生命力已经稀薄不可见,嘴唇边沿长满杂草般的稀疏胡子。
他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我告诉自己。
他用缠着白绷带的手去摸我的脑袋,那上面粘着已经要变干的血块痕迹,然后徐徐蠕动着嘴唇说出来话,比一开始见到时的状况更差了几分。
“西瓜。”他说。
“西瓜?是想吃西瓜?”我问他。
“不是。”他笑起来。“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
“和西瓜有关?”
“嗯,故事的内容是你老妈和我一起吃西瓜。”他说,“对了,还有你。”
“有我?”我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完全没一点印象?”
“你当然没印象。”父亲说,“那个时候你还在你老妈肚子里,怎么能知道。”
“啊?”
“大夏天嘛,我们两个一起去买西瓜吃,买了两个回来……”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他转来眼睛看我,又放下摸头的手来抓住我搁在床边的左手,“可会记恨我?”他又问。
“不知道。”
“对不起。”他说。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
“想起来从你母亲走后再没有和你吃过一次饭。”
“有什么嘛。”我说,“您都留了足量的钱,又没饿着我。”
他沉默下来。
“放心吧。”我说,“肯定能照顾的好自己,您放心就好,用不着担心我。”
“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处理的掉?”
“都能,还会处理的很好。”我看着他,“不过有一件事不行。”
“什么?”
“您的丧事。”我看着他。“要怎么办?”
“简单着来吧,对策室这边会帮忙料理的,大哥那边应该也会过来。之后的话你是跟对策室这边还是去你大伯那边混到高中出来都行。”他说。
“不是这个。”我看着他。“是否要通知母亲。”
他收回去看着我的目光,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一秒,然后喉咙深处有干燥的空气逸散出来,扯得嗓子喝嗤作响。
“不用了。”他吐出来这几个字,稍微费着些力的感觉。
他终于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起来,我还是坐在床头的位置,按着原来残存在想像中发生的情况一般,絮絮叨叨的讲着他这些天出去之后家里面发生的事情。电视机上边三分之一的位置出了花斑,已经通知了修理人员过来,我和他的床单都清洗过一次,他的衣服柜子里面也被我放了新的樟脑丸进去,之前上学时候被机车擦到过一次肩膀,不过撞到我的家伙很好的下来道歉了。
“你说要怎么处理我的骨灰才好?”他突然神志有些发昏一般,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人影,整个眼睑被开始的黄色粘液盖住,眼框中只有白色和黄色,像是失明一样的表情挂在脸上。
“放在骨灰坛里边,埋到地里就好了啊。”
“不要。”他已经彻底的失去神志,连说话都成了小孩子方式。“把我的骨灰要洒在菜园子里面,我喜欢吃茄子,就在菜地里面重满满的茄子树,摘下来一个一个都吃掉。”
“全洒在菜园里面吗?”
“撒一半就好了,一半就能长出来茄子,再抓一把放到信封里面,寄给杏子酱。”
“谁是杏子酱?”
“杏子酱就是杏子酱。”
“嗯,寄给杏子酱。”我说。
“在给小比企谷一把,让他洒在床上。”
“洒在床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