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这种事?”我有些惊奇。
“从小时候就期待的事情来着。”
“完全想象不到。”我说,“雪之下你会有这种想法。在泥田里打滚,和雪之下你感觉也太不搭了。”
“那我要和什么搭配?钢琴?”
“还有图书馆,红茶,猫咪。”我补充。
雪之下像只挨了训的小猫一样怏怏不乐,缩了身子在我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的。”
“怎么会这么想?”我问她。
“要不我那天下了决心去找你,你怎么会不理我?”
“和你扯的太深,我的事情会弄伤你的。”
“呵呵。”
“怎么感觉生病之后,你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以前那个成熟富有个性的雪之下呢?”
“是啊,变成了要让所有人不断操心的小孩子。”
“叫雪之下的小孩子很让人省心的。”
“哪里有让人省心的小孩。”
“省心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雪之下用自己的手掌抓住我的环在她腰上的手指,然后放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一滴眼泪,掉落在我的手心上,雪之下用手去擦拭掉,才擦拭完,眼泪却又一滴一滴接二连三的落下来,雪之下不甘心的继续用手掌,一滴一滴想要擦拭的干干净净。
“让你很为难吧?对不起!”
“累了吧?扶你上去休息。”
“对不起。”
“算了。”我说。
“是我不好。”
“我说算了。”
她挣脱着要从我的怀中起身来,但没坐稳,又倒在我的怀里,我一点一点抚顺着她的头发想让她稍微平息下来,她维持那个动作在我怀中沉默不动半天,然后人开始变得亢奋,接着幽幽哭泣起来,我问雪之下她是否哪里不舒服,她扑进来我的胸口哭个不停。
“要喝点东西么?”我问她。
“厨房冰箱里有牛奶。”雪之下说。
我准备放下她去二楼取了牛奶下来,无论怎么她都不愿意松手,我只好连着她一块儿抱起身来上到二楼,四下里没有任何声音,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来轻微的吱呀响动,雪之下闭着眼睛,黑暗中睫毛微微颤动,我突然觉着她的睫毛像极了柳树枝条,一丝一丝柔弱的垂下来,数量多的数不清。
取下牛奶后我推开旁边的卧室门抱着她进去,放她在床上后好说歹说劝她松开手,我找了早先泡茶烧下的热水烫过牛奶,条件不允许煮热只能这样凑合,回来卧室时她抱着一只熊猫公仔坐在床上,双眼直直盯着门一边。
雪之下喝了一半牛奶,然后把剩下的硬塞给我。我喝光然后把杯子放回厨房,她的眼中开始透露出来强烈的困意,我帮她扯开毛毯,又铺好枕头,她却硬是别扭着枕过来我的大腿,两只手左右抓住我的手。
“喂,彻,再陪我说说话吧。”
“早点睡觉好了,你需要休息,明天再陪你说话。”
“明天还来看我?”她问。
“来看。”我回答,“只要你不嫌弃我烦人就好。”
“不会。”
“不会就闭上眼睛,眼珠里面都熬成红色了,困了就睡下啊。”
“嗯。”雪之下打着哈欠回答,然后规规矩矩的闭上来眼睛,我盯着她的脸庞看好久,她不时睁开眼来偷偷瞥我一下。
第二百四十八章 雕塑黑羊
随着夜幕的不断加深,雪之下的精神越来越是消沉,常常闭上眼睛好久之后突然被自己惊醒来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平稳躺下。
而到大约快九点半时分,她终于彻底的睡了过去,我把她的脑袋扶着放回去枕头上面,又缓缓的抽出来被抓住的一只胳膊,直到她突然间又睁开来眼睛,弄得我惶惶不安,结果双眼中神情涣散,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我把熊猫布偶放在她的枕边,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我接着去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了刚才喝过牛奶的杯子,往里面晾下热水后放在床头,又蹲在她的床边看她的脸颊。
“怕是有一种被任何人抛弃的心情吧。所有人都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个在这里。”
雪之下之前提到过的要同我讲些事情,到底是准备和我讲些什么呢?我试着思考,但似乎怎么也不能明白这会儿她的想法,于是我愈发弄不清雪之下现在的思维状态了。女孩儿睡姿可爱,我从房间里走出来。
然而遗憾的是一直到回到旧品屋里,六花泡完澡出来我进去浴室,淋浴喷头下太阳能中的水流如决堤鼓涌而出,倾泻洒在我的身上,我不由闭起来双眼,将眼前所有画面拒绝在外,我什么样的答案都没有思考出来,事实上我连自己之前时间里到底在思索什么都讲不上来。
之后躺在浴缸里,可以听见外面六花和其母亲交谈的声音,我却将脑袋埋进水里,沉默屏息,唯有深重的沉默。
我想起来初中时候同六花讲过的某个故事。
“许多年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家里,那里的羊都是白色,某一天突然诞生了一只黑羊,于是所有的白羊们审判,这只黑羊被枪决了。过了一个世纪,那些白羊们幡然醒悟过来。它们懊悔的为这只一个世纪前枉死的黑羊立了一座宏伟的山羊雕像。”
“超无趣无聊的故事,那只黑色山羊没有什么超能力吗?或者在夜晚月亮出来时祈求,然后让邪王真眼去拯救它啊,就这样莫名被杀掉算怎么回事?”
“故事还没结束。”我说,“从此以后,只要再有黑羊出现在这个国家,立马会被处死,以便让那些平庸的后代羊群也能够借此机会多多联系雕塑。”
六花惊的张大嘴,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