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缓缓睁开了眼，脑子里混沌不清，像是有一把钝刀在搅动那些粘稠的液体，关于昨晚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只剩下一句话，被刀刃一字一句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你叫执言么？我…我喜欢你。”

他眼睛微微睁开极小的弧度，象征着圣洁的阳光落在了苏语的眼底，他下意识想要逃避，不知惧光的原因是他甦醒后的本能，又或是犯下邪恶的罪过后残存在心头的愧疚与懊悔。

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只能屈服着闭上，他躲开了刺眼的光亮，目光却和怀里的女孩碰了个正着，女孩睡得很熟，绯薄的嘴唇苍白的让人心疼。

女孩似乎被他的动静打扰了梦境，耸了耸挺翘地小鼻子，唇角扬着笑意，她靠着身边唯一的热源缩了缩身子，细细的手臂搂住了苏语的脖子，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一个劲儿的蹭来蹭去。

执言…到底是谁？

苏语在记忆里搜刮不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却又偏偏直觉这个名字他曾经切切实实地听人说过。

“执言呀…真好。”

女孩模模糊糊地说了梦话，细长的银丝挂在嘴边，沿着带着儿点婴儿肥的脸蛋缓缓流下，他笑了笑，下意识想要替女孩抹去嘴角的水痕，可疲软无力地手臂却只能艰难地缓缓挪动，他咬了咬牙，疯狂过后的腰椎不禁传来一阵酸软。

纤长的手指终于抵在了女孩柔软的嘴角，苏语顿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不也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幼稚且无意义的举动，白白浪费了力气，缓过神来就已经…

“执言…你…”

苏希被嘴角的一点痒意闹醒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的视野里少年清俊的面庞离得很近，呼吸清晰可闻，或许是疯狂过后的敏感，心头涌起的暖意浸润着残破的灵魂，她轻轻咬住带着对方体温的手指，她从未觉着幸福离她原来如此的近。

她轻柔地舔了舔男孩的手指，软绵绵的语气，“我饿了…”

“嗯？”

苏语受着指腹传递而来的酥痒，女孩松开了咬住他手指的小虎牙，柔软的远离让他有几分怅然若失，他不解地问道，“饿了？”

“嗯，饿了。”

苏希忽然昂起了脑袋，恰恰碰到了苏语的唇。

女孩吻的很轻，春风和缓柔和，轻抚着狂风暴雨后泥泞不堪的土地。

苏希那水润的眸子凝望着男孩清澈的眼底，这次她没有找到丝毫抗拒。

第十三章 彼此

香甜的唇瓣抿着男孩的薄细的唇揉动，她的动作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章法，先是挑逗，接着用小舌轻柔地撬开对方的牙关，舌尖舔舐着男孩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粉嫩的舌头交缠在一起，鼻尖暧昧轻触，就这样交换彼此的唾液，代替着他们的身心交融在一起。

仅仅过了一夜，她便不再是曾经那个对这类情欲之事完全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她熟稔地掌握这些技巧…只是为了增加一点男孩更喜欢她一点的可能，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苏希听着男孩缺氧似的呜咽了一声，她瞬时收了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地强求，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男孩的唇，抿着唇齿间留下的柔软触感，仰起脑袋不偏不倚地和苏语对视。

目光仿佛在柔和的阳光里融化，两人微妙的表情都清晰地落在彼此的眼里，男孩浓密纤长的睫毛扇出优美好看的弧线，有些逃躲的意味。

执言不好意思了，苏希开心地想着，对方的目光终于不再像是刀子那样具有攻击性，虽然她每次都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是那样的对视仿佛能在她的身上扎几个孔洞，血止不住地往外涌，生生地疼。

男孩害羞的样子真可爱，软嫩的耳垂红彤彤的，眼神闪躲，像是害怕她似的，可他们明明都已经…

苏希往男孩怀里又靠了靠，被窝里两具火热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她伸着纤细的手指抵在对方胸口画着圈，总是幽黑晦暗的阴沉眼眸里闪烁着少有的喜悦，幸福的感觉让她心头火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执言，你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哦…我不喜欢说喜欢的意思，只是…”，苏希又犯了自卑的毛病，她害怕自己说错了话，让对方误解了她的意思，“我没那么贪心的，你不讨厌我就好，我已经很开心了。”

“嗯…”

苏语偏过视线，露出发尾下掩映着的绯红耳廓，女孩抬起绯红的笑脸，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亮，他温润的嗓音低低地落到女孩的耳边，“嗯，我不讨厌。”

“那…”苏希满眼欣喜，她又与男孩压近了些许距离，雪白的大腿肉挤进男孩蜷起的腿心，用柔软包裹住对方的渴望，她冲男孩哈着烧灼的热气，抵在胸膛上的手指沿着肌肉的纹理摩挲着，她赤.裸裸地明示，“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小希，我…”

苏语避开了女孩灼热的目光，雪白饱胀的柔软压在胸口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清晨本就是少年郎昂扬向上的时候，他燥的发狂。

“什么？难道执言不想吗？”

苏希愈发逼近，男孩晨间的身体似乎格外的躁动，最先挑起欲望的恰恰是此刻被窝里热烫的来源，她凝望着男孩曜石般清濯的瞳孔收缩着，情红荡漾在眼尾末梢，望着美丽极了，“和执言做这种事很舒服…我很喜欢，执言也想要的不是吗？”

“可…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

“庆祝生日？执言的意思是要帮我过生日吗？”

苏语勾起唇角笑了笑，被窝里他藏在身后的手掌有些生硬地抖动，细微地操纵手指活动依旧很困难，但这是个好兆头。

女孩偏幼态的皮相总是显得一副单纯天真的姿态，苏语笑着，说出的谎话却莫名的让他有些难受，一夜疯狂过后…女孩对他的信赖似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这不是欺骗，是为了女孩好，他分明知道女孩想要的是什么，却只能在心里给了个牵强的答案。

“对呀，你不是说没有怎么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么？”

“执言…”苏希大概不是在男孩面前伪装成的那样纯良无害，她唇角的笑容霍地有些僵硬，猫儿似的眼眸警惕地打量着男孩脸上温和的表情，“执言一下子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有点突然。”

“我只是…有点，昨天晚上弄疼你了吗？”

苏语看了眼枕套上点点干涸的血渍，清润的眼眸黯淡几分，愧疚在眼底停留片刻，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女孩苍白的小脸，却难以跨过这咫尺的距离。

“才没有，怎么会疼呢，一点都不疼的。”

苏希看着男孩艰难的动作，霎时乱了心房，心尖震颤，她湿着眼眶，极力地摆出明媚动人的笑容冲淡脸上苍白的脸色，她抓着苏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使劲地摇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执言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我们不做了，我听执言的，我们庆祝生日。“

苏希弯着月牙儿似的眸子冲苏语笑，满脸的欣喜衬得女孩像是清晨明媚的阳光般耀眼，他一时看得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