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邀请别人参加过婚礼,也没有往外送过请柬…”
“应该不会吧,这上面好像还有署名,写着苏先生、夏小姐收…”
礼仪小姐喃喃着念了几句,霍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临着婚礼开始前发生这种怪事,客人一不高兴不肯办了也说不定,她开始后悔自己就这样贸然跑来询问。
她匆忙转身离开,“那既然不是,我先去处理掉好了…”
“等等…”
苏语忽然叫住了转身离开的礼仪小姐,他快步走上前,“我先看看吧。”
“苏先生,这…婚礼都要开始了。”,礼仪小姐苦着脸,抓紧行李箱的握把的手心沁满了汗。
“没关系,我就看一眼,可能是送给新娘的也不一定。”
苏语把手压在行李箱上,眉眼温柔地舒展开,唇角微微勾起,手上却极为用力地把箱子夺了过来。
他低头看向皮箱上紧闭的锁扣,那一缕从婚礼开始就被他压在心底的怪异忽然蠢蠢欲动起来,耳边仿佛有声音呢喃着发出诱惑,视线一点点沉入皮箱正中的红色,他轻耸鼻尖,风中仿佛惨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什么虚浮的东西在一点点被压实。
颤抖的指尖,锁扣轻轻打开。
“叮铃…”
手机铃声忽的响起,他从魔怔中被拽出来。
内衬湿黏地贴在脊背上,苏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警察局打来的。
“喂?”
“你好,苏先生是吗?有件事情需要通知你一下,周兰女士,也就是涉嫌擅闯民宅,骚扰你家人的嫌疑人,就在昨天,跳楼身亡…”
————————————————————
(先发一章吧,我本来想着分开发吊胃口不如一起发了比较好,一章就写的比较长,但怕你们又觉着我在画大饼,我就先切着发一章吧,反正今天会把千歌这段剧情写完,然后就进第三卷尾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坠底
夏千歌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结婚时的样子。"
早在其他的孩子拿着精美昂贵的芭比娃娃凑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她抱着一只又脏又旧的玩具熊蹲在一边,看他们扮演爸爸、妈妈、还有小孩的角色…她加入不了他们,但这并不妨碍她发挥孩子独有的天真烂漫去想象具体。
她很早熟地想,婚礼不过是拉开生活帷幕的一道无关紧要的步骤,沙漏里缓缓流逝的时间才是侵蚀两个人感情的罪魁祸首。
一方足够热烈甚至泣血般爱另一个人,也无法将一段破裂的感情复原,哪怕最后成了一面强行粘合的镜子,里面的人也早已经面目全非。
她爱一个人,就必须了解乃至掠夺对方的所有情感,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洞,欲望绞成漩涡,她贪婪地榨取对方的所有,好充实她那颗缺乏安全感而日夜躁动不安的心。
这是扭曲的病态,也是她无法根治的沉疴。
夏千歌低头捏着指尖,看着皮肤下血色变成苍白,她有些浮躁地咬着下唇,借由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特意订了最简单的婚礼流程,却还是繁复地让她难耐。
她在心里默念着誓词,任由礼仪小姐慢悠悠地盘起她为他留过肩的长发,她抬头看了眼难熬时间,想起那默默蛰伏的几年。
太苦了。
她过的黑白颠倒,一个人的生活度日如年,生命因为他失去了重量,却又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段痛苦而又煎熬的日子,是她闭上眼都不愿回忆的黑暗。
……
小七端着几杯温热的水进来,她第一眼就看见新娘抬起头和她在镜子里对视,莹白修长的脖颈微微扬起,纯洁如优雅恬静的白天鹅。
她脑子里空白了几秒,手上的水都忘记分发出去就放在一边,快步走到夏千歌身边,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
“千歌,你要结婚啦…”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夏千歌微笑着回过头,却看见女孩眼角微湿泛红。
“没什么,就是咱俩刚认识那会儿,公司里就属你工作最认真,又不喜欢到处玩,公司聚会也少去,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我还想着这么漂亮的姑娘没人疼那真是太可惜了,又觉着到底怎样的男人能让你动心。”
小七抹抹眼泪,挤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可这一转眼,这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和我说过怎么和苏语认识的呢,难道是一见钟情啊?”
“嗯,一见钟情…”,她笑着点点头,相当肯定地回答。
一见钟情,病了也爱了十余年,爱到骨髓深里,病到形骨消瘦,不像她自己。
化妆师在她的眉眼点下最后一抹,满意地看着自己趋于成熟的作品,“好了,去看看…”
夏千歌眨了眨眼,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艳动人,美的不可方物,那是她穿婚纱的样子,无数次梦寐以求的构想终于成为了可以触碰到的现实。
她笑着朝镜子挥了挥手,殷红剔透的唇微微翕合。
“你要嫁人了,夏千歌。”
……
几米长廊,她拎着繁复精美的裙摆走过,灯光下纤细迷人的锁骨间银饰隐约地闪烁,她笑得明朗大方,脚下高跟鞋声响清脆,微粉的耳垂摇曳着微光。
可惜场下无人欣赏这一刻她触动人心的美艳,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却冷清地有些唏嘘,她视若不见,心底平静,她这无枝可依的一生早已经孤零零惯了。
有他在就好了,其余没什么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