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第31章
“如果是旅行的话,我并不推荐巴勒莫哦。”男人温和而带着淡淡无奈的声音在空气中轻盈的传递着。
云宫律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期待的短发小姑娘无奈笑笑:“园子小姐是看了电影,所以才对这里感到好奇的吧?”
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女孩点头的动作,他温声答道:“虽然巴勒莫的确是西西里的首府,很多时候也总是会被刻板的界定为黑手党集中地带,但本质上来说,巴勒莫的反黑手党文化同样相当突出。”
虽然彭格列的总部的确设在那里,但那是建立在意大利的政府的确管不了的情况下,而且一般情况下,彭格列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黑手党。
至少在十世带领下的彭格列,大有一副要金盆洗手的架势。
云宫律的笑容扩大些许:“追寻这样的文化本质上来说是对刺激的追求——我很理解,但是近两年巴勒莫的治安可称不上好。”
“如果要以旅游的舒适度和安全度为前提的话,我还是更推荐陶尔米纳锡拉库扎这样的地方,或者说不局限于西西里,罗马的梵蒂冈和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显然都更加旅游旅行的价值。”
“诶……”在一旁安静聆听的毛利兰弯眸:“云宫先生对这些很有研究呢。”
“对吧对吧小兰。”铃木园子显然是更加不吝啬自己夸赞的存在,更别提云宫律还有相当加分的谈吐和脸庞,她双手拍拍:“我就说问云宫先生准没错!”
云宫律安静的听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调侃对话,几天不见的奥蕾莉又趴回了主人的膝头,此刻正在百无聊赖的□□着粉色的肉垫。
方才坐在一旁乖乖喝冰咖啡的江户川柯南这时扬起了头,看着云宫律道:“那云宫哥哥都如果那些地方玩吗?你最喜欢哪里呀?”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鼓动我拉踩其他景点哦。”云宫律摇摇头随口调侃道,而后又将右手手肘搁在桌上撑住下颌语气温柔:“嗯……非要说的话谈不上最喜欢,最愉快的一次应该是去多洛米蒂的一次短期旅行,是在临近圣诞节的时候,那座小镇节日气息非常浓郁,我们一行人都玩的很愉快。”
那次属于是同盟家族大团建,他们去玩捎带上加百罗涅家首领也就算了,到那里又遇见了白兰和尤尼,堪称鸡飞狗跳——只有沢田纲吉头疼的世界诞生了。
白兰、六道骸、云雀恭弥凑在一起,fine。
云宫律忍不住笑了笑:“我很喜欢那儿的卡瑞扎湖。”
尤其在和六道骸联合把白兰往湖里摁的时候更喜欢。
“山谷里的小镇奥蒂塞伊的手工木雕也算有名。”
用来哄十年前跑来的各种蓝波颇有奇效。
“可惜那次之后我们就没怎么集体出游过了,真是遗憾。”
毕竟开心的是他们,憔悴的是纲吉,十代目当然不乐意。
当然此类腹诽也只是在心里说过,至少表面上,在他的叙述之中,这次旅行无疑是相当不错的典范。
以及沢田纲吉点了个踩。
铃木园子同毛利兰听的津津有味,听完意犹未尽道:“真好呢,我也想和小兰一起去玩呢。”
“我们已经去过很多地方游玩了不是吗?”小兰笑笑,元气的少女在轻哄自己的好友时也要格外温柔不少:“我有好多好多我们之间的回忆呢。”
“小兰——”
园子一把抱住她蹭蹭脖颈,小兰也歉意的冲云宫律笑了笑表示失礼,随即拍拍园子环在她脖颈上的小臂。
园子显然有些兴趣高涨,她拍拍脸颊憧憬道:“真想去旅行啊……话说我都没有和小兰一起出国去玩过来着。”
小兰笑笑:“以后总有机会啦。”
园子却显然不适合会拘泥于以后的女孩,行动力超高的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对了,要不我们周末去赏樱吧!”
云宫律眨眨眼:“赏樱?”
对了,话说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正是三月份的中旬,现在的话正是樱花正好的时候,在等等便要进入晚樱的时节了。
“对对,赏樱!”铃木园子显然相当满意自己的这个提议,她圆润的眼睛亮闪闪嗯说道:“樱花,便当和jk都是春天的绝配,就在这周末怎么样,我们还可以多叫一些人哦。”
“如果要去的话……”毛利兰沉思片刻后笑道:“那我可以做一些点心之类的带上,正好在那时候可以好好尝尝呢。”
“还可以问问你家的大侦探,毕竟在这样漂亮的春天在樱花树下进行一场浪漫的约会,我觉得很值得考虑哦——”
“诶、园子!!”
女孩脸上的红晕羞怯的表明了自己被好友戳穿心意的小小羞恼,一旁荡着小腿的柯南却是怔了怔,神情隐晦的落寞了几分。
云宫律不动声色的看在眼中。
“说起来,那天的话云宫先生要来吗?”园子同小兰打闹片刻便克制的停了下来,两人重新坐好道:“如果是这样的活动,还是人多更好呢。”
“如果我的存在不会让你们感到局促。”云宫律笑了笑,语气诙谐道:“那么能被可爱的小姐邀请,真是令我不胜荣幸哦。”
片刻后他们又询问了今天在店内值班的榎本小姐,在思考片刻后,这位同样喜欢热闹的女孩思考片刻后也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那么本店主宣布波洛咖啡厅周末歇业一天。”云宫律轻笑几声:“晚上我会去问问安室君。”
说到这里,柯南似乎才有提起了点精神:“说起来,今天安室先生没有来上班吗?”
“他的话,今天中午临时请的假离开的哦。”
云宫律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即轻笑:“嗯,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威胁他来参加。”
“安室先生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活动啦。”同安室透共事已久的榎本梓显然也对这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笑着给邻桌送上饮品,回头抱着托盘道:“他其实还蛮喜欢热闹的哦。”
“猜得出来。”云宫律立刻促狭道:“他其实是很爱说话的类型哦,偶尔还有点认真难搞,好难应付。”
“真的吗?”这次反而是小兰好奇探头:“但安室先生感觉一直都是温柔靠谱的感觉呢,有点难以想象呢。”
云宫律摇摇头:“兰小姐你分明是被他的年龄和外表所迷惑,你仔细想想,安室在和毛利先生同行或者其他时候,他的发言率如何?”
小兰以他所言沉思片刻来回忆这些事情。
小兰:“好……好像真的是诶。”
“对吧?”云宫律叹了口气:“总之,我宣布这就是我们咖啡厅的第一次团建,他可没有拒绝的机会。”
几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定好了时间和地点后园子便说要和小兰去逛街,正好也可以看看有没有比较适合的衣服。
柯南则借口自己有些累留在了咖啡厅,又过了一会儿跟着云宫律走出了店门,奥蕾莉在他们脚边跑来跑去,有种不知人世疾苦的烂漫感。
云宫律轻笑着走在街道上,刻意放慢脚步来让柯南跟上他的步伐,他的语气愉悦而轻快:“所以呢,柯南君找到答案了吗?”
“那天晚上自称以拉赫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云宫先生。”柯南也不卖关子,他湛蓝的眸子中盛满了笃定与确信,侧首仰头看着云宫律的模样认真至极。
云宫律可有可无的嗯了两声,追问道:“嗯…嗯,还有呢?”
柯南也不藏私:“你们是意大利彭格列家族的人对吧?虽然你的特征不太好找,但和你一起的那个人的眼睛很显眼哦。”
*
“彭格列的雾守,曾经里世界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六道骸。”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期刊资料,语气平淡的叙述着她所知道的事情:“我对别的事情知晓的不多,只知道这人曾经对多个黑手党家族进行了赶尽杀绝的行动,传闻他似乎曾受到了黑手党的暴力残害,因此才会用这样的极端手段进行报复。”
“不过这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这人也在将近十年前的时候选择了追随里世界现在的教父,我能知道这样多的秘辛,也是托了曾经组织合作家族的福。”说完这些,她又皱了皱眉:“至于所谓的海贝虹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虹……意大利语中的彩虹被称作【arcobaleno】,这也是组织和的最终目的息息相关。”
“我这里有一点更有意思的消息,就当是作为你给我买包的额外回报。”
灰原哀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绿色的眼睛冷静而自持:“我曾经在美国读大学时,曾遇见一个自称我学长的男人,他有着白色的头发,长相俊美,左眼下有着紫色的倒王冠刺青。”
“他告诉我,在曾经乃至更早以前,里世界上层有着一个公认的秘密,世界上最强的七个人被称为【彩虹之子】,即阿尔克巴雷诺。”
灰原哀:“与此同时,他们也被称为【被诅咒的婴儿】。”
被诅咒的婴儿。
世界上最强大的七人,成人的灵魂被禁锢与畸形的身体之内,在被所有人恐惧的时候,自己也在厌恶这样的命运。
柯南眨了眨眼睛:“所谓的【贝】应该指的就是彭格列,因为在意大利中彭格列——【Vongola】就是蛤蜊的意思。”
“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指的应该就是彭格列的传承对吧,迄今为止应该有十代了?”
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是彩虹,阿尔克巴雷诺,我已经知道了,是彩虹之子,听说是曾经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七人?”柯南仰头看着云宫律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云宫律瞳孔微缩,他当然不认为柯南是仅凭自己就调查出这么多东西,可退一万步来说,他能够知道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表明这人的能力了。
于是云宫律笑笑:“是很精彩的回答。”
“为此,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哦。”
第032章第32章
尚不知自己要被迫聚会的安室透此时正坐在车内查阅资料。
前几日的库拉索事件让警察厅内部又好好的进行了一次安保升级,而他作为零组的领导人,同样也进行了一番部署。
毕竟不管怎么说作为官方安全的最高象征,即便是他们自行请君入瓮,也绝没有在被别人入侵后还沿用同一套安保系统的道理。
而也就是在这样的一天之内,安室透同样收获颇丰。
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以贝壳子弹为家徽的世界第一黑手党,迄今为止已有逾越170年的历史,倘若没有出错,应该正正好对应上那句童谣中的——“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继承。
很不巧,安室透在翻阅近十年的各类相关文件时同样也找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申请,意大利彭格列家族曾申请名为【切尔贝罗】的中立机关正常入境,并且声称公安一方可以随意监督看管。
简直像是一出古怪的闹剧,彭格列家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黑手党,先不提由他所举荐入内的中立机关究竟算不算中立的存在,为什么要让切尔贝罗来监督彭格列家族的继承相关事宜。
真让彭格列的人在日本海上晃荡,自卫队都该上班了。
但这份申请是同意了的,并且根据文件的后续记录,当时的领导人也的确在斟酌再三后同意了这份申请,并且派遣人去跟随活动,至少其住所,行李等诸多方面都经过了极为细致的检查,确保他们在境内绝无可以掀起动乱的机会。
而最后的记录同样显示,在半个月后切尔贝罗据说结束了继承考察事宜,正常离境。
无数高层实在捉摸不透她们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同样也去调查了她们所寻找的所谓继承人,却也是一无所获。
根据双方的协约来看,政府也只知道那个继承人圈定在东京都内,极大可能在并盛町,而后便再无进展,最后只能无奈封存文件,束之高阁,时至今日安室透再次查找并盛町与彭格列相关,这才让其重见天日。
安室透的目光聚焦在文件上的“并盛町”处,心下有些凛然。
他已经比许多前人都要靠近真相,切尔贝罗那十五天分明安分守己,从何说起考察工作,最后却偏偏说是完美结束工作。
掌心沁出一层微汗,他将文件丢在副驾,驱车前往银座内的一处高级餐厅。
是那些古怪的火炎吧。
安室透一心二用,切割出另一部分的冷静思维进行更多的考量。
“幻术师”。
呵,这个群体在里世界向来有名,不过因为日本远离欧美,他便也从未将这一类的事情联想在一起,这样看来,如果那个所谓的中立机关真的完成了所谓的任务,那么用幻术哄骗政府的事情恐怕并非他的臆想。
晚间的东京都交通很难不有些堵塞,在等待绿灯的时候,安室透握住方向盘的右手食指不住地敲击套在外面的保护层,似乎这样的动作有助于他思考。
以云宫律的学籍为入手点,这人在初次进入所谓的校园生活时同样是选择了并盛属地的国中,以他的年龄本应进入高中学习,却不知为什么选择了国三,并且根据近些天的调查显示,这人并不合群,在班上甚至有些特立独行到刺眼。
他甚至是和要比他小一届的国二生交流更多。
风见裕也所收集的资料可称详尽,因此在安室透以云宫律引子去审视这份资料时,轻而易举的发现了一个极其显眼的人物。
沢田纲吉。
这个名字显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江户幕府时代的那位征夷大将军,可从资料上的图片来看,这孩子长相温柔弱气,资料中的也可以看到他在日常中也多数是吃亏的一方——再一比对十三岁的云宫律,光与影一看便知。
但这个孩子却是真正的中心。
意大利来的转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逆转了恶劣的态度,班上的运动明星也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曾经不显眼的同学,三人的关系在国二开学后缘由不明的突飞猛进。
这样看来,云宫律转来的时间甚至还要比切尔贝罗离境的时间还要晚一些。
绿灯亮了,安室透重新起步。
他今天并不是有什么额外的任务要做,许是为了补偿前一段时间库拉索事件组织对他的怀疑,今天这场由贝尔摩德做东,走组织公账。
安室透自然也没有要推辞的道理,波本本就是个神秘而不亏待自己的性子,自己也明白这是组织安抚人心的手段,自然乐的接受。
“你来的有点晚了,波本。”
贝尔摩德坐在窗边的卡座上,这处西餐厅准备的餐前酒是基安蒂葡萄酒,鲜红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氤氲荡漾,靡靡酒香隐隐约约的逸散在空气之中。
“基安蒂他们还好吧?”
安室透做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关怀模样,拉开座椅在贝尔摩德对面坐下,声音故意压的虚伪而温和:“我听说前些日子回收库拉索任务受了不明人员的狙击,损失惨重呢。”
“啊,是呢。”
贝尔摩德放下杯盏,慵懒的拨了拨耳畔的金发,绯色的宝石耳饰在餐桌的烛火映照下泛着迷离的光泽,她的唇畔坠着点不知真假的笑意。
“Gin这次可是吃了个大亏,那位先生对他们的行为很是不满,听说还扣下了他们后两个季度的部分活动资金。”
贝尔摩德以一种近乎闲谈的语气随意道,漂亮而深沉的蓝色眼睛却定定的看住坐在对面的波本:“呐波本,你觉得怎么样呢。”
波本嗤笑一声,眼睛里的情绪毫不掩饰,嘴上却依旧虚情假意的笑道:“当然是为他们感到惋惜了,好歹也是在同一个组织共事,我深深地为他们感到遗憾。”
怎么不干脆死在里面,既然是这么疯就给我死的悄无声息一点啊。
贝尔摩德当然看出来了波本的口不对心,波本本身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在里世界混迹的人们都是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谁也不是大度地圣人之辈。
波本一直以来也是睚眦必报的性情,此刻他没有订束菊花送给琴酒恐怕已经是看在了组织的面子,勉强没有做这样的挑衅之事。
在探查完对方在这次行动后对组织的不满依旧在可控范围以内,贝尔摩德也见好就收,遵循朗姆所说的必要范围内给予补偿,对于些许问题有问必答。
两人唇枪舌阵虚以为蛇的功夫已经趟过了前菜,餐厅的服务生端上来特色菜品,两人之间的气氛便微妙的缓和了不少。
他们都收到了彼此的示好讯号。
波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机会,蓝灰色的眼睛氤氲出点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他清清嗓子:“姑且问上一句,那天突然袭击据点的人——”
“是彭格列家族的人。”
贝尔摩德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舌间,语气平淡而内敛:“他们追击着帕斯托雷家族而来,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有关匣子的消息,不过毋庸置疑我们并不能与他们对上。”
“帕斯托雷远在意大利,意大利又是彭格列的大本营,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就算截获了组织与他们的交流情报,也不足为奇。”
波本的语气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些饶有兴致的评价,这位组织有名的情报专家显然对组织的这桩合作不满已久,因而一有机会便毫不客气的抨击了起来:“同帕斯托雷家族研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况且他们的蛮横德行早就让我觉得好笑了,不过或早或晚的功夫罢了。”
“可供组织选择的家族并不多。”贝尔摩德皱了皱眉:“何况在同他们合作期间我们并非毫无收获。”
“但整体而言终归是弊大于利。”波本一针见血的说道:“研究并非毫无收获,哈——如果指的只是那些用来充作爆炸的残次品,我只能祝你们成功。”
贝尔摩德不欲与他多说这些事情,因此轻笑一声当做回答。
波本也看出这人并不想和他多聊的意思,识趣的换了个话题:“彭格列的话,我这边的情报显示,他们应该是十余年前进入过一次日本的吧,这次的行动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但也不怪琴酒不相信他们是彭格列的人。”
这话难免有些嘲讽和假惺惺的意思了,贝尔摩德装聋作哑的听着他的评价,轻笑着附和道:“嗯,上一次是暗杀部队瓦里安的短暂入驻,听说是因为家族内部的内乱。”
“瓦里安,内乱?”
波本心中一跳,表面却是轻笑一声,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看来我这边的情报还不如你了?可以详细讲讲吗?”
贝尔摩德眼尾挑起一抹浅淡的蛊惑,倒也没有要扫他兴致的意思,她和波本都是在彭格列手里吃过亏的人,琴酒又向来和波本不甚对盘,哪边吃亏这人幸灾乐祸都不出奇。
贝尔摩德声音曼妙而磁性,她微微歪头瞥向窗外银座下的车水马龙。
“瓦里安算是一个半独立性质的暗杀部队,在十世作为领袖的如今依旧坚称自己是九代直属部队,在领受彭格列派发的任务同时也接受外部暗网上高悬的各类任务,任务成功率高达90%甚至更高。”
贝尔摩德:“其领袖是九代首领的养子,据说曾与如今的十代爆发过一场极为惨烈的争端,甚至将当时已近暮年的九代都牵扯了进来,可以说是相当激烈的内斗了。”
波本心中一跳:“发生在了日本。”
贝尔摩德补充:“日本东京。”
第033章第33章
彭格列的暗杀部队,于十年前进入日本境内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秘密试炼,用以决出这个庞然大物的下一任掌舵人。
最终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名不见经传的十代击败了九代养子所带领的暗杀部队,正式进入了里世界的视野。
——这就是里世界最广为流传的十世与瓦里安的争端。
*
贝尔摩德似乎并不介意透露更多里世界的秘辛与他,这些东西无关乎能力乃至更多,更多似乎是看在漫长年岁中积累出来的眼力——或者说,运气也是不可或缺。
“意大利有一个还算有名的杀手,绰号毒蝎子。”贝尔摩德随意的品尝着这处餐厅所上的餐后甜点,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她和她的弟弟同样出生于那儿的豪门家族,依附于当地的黑手党,并且和彭格列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波本的眼皮子微掀,面上仍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他看似绅士的注视着对方,可两人都很清楚对方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
就连贝尔摩德也不知道坐在她对面,唇角微微翘起的男人真的知道了多少事情,退一万步来说,这人就算真的已经掌握了比他们还要庞大的情报,组织也不能动用太大的手脚。
金发女郎皱了皱眉,琴酒这次的托大带来的负面影响并非简单可以消解的,吸纳的成员本就不如从出生就在组织视野之下的存在好掌握,能力强大的更需要审慎去对待。
但现在来想这些显然也多说无益,贝尔摩德清楚的知道她今天需要做什么——那就是在不需要惊动那位先生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安抚这位肱骨成员,将他绑死在组织这条船上。
当然也有很多额外的手段可供选择,可一个有能力的人认真干活和不认真干活根本就是两码事,在容许范围内组织向来是对有能力的人更加宽容。
“与彭格列有关系的意思是?”
波本似乎也是在有意的追问些事情,这无伤大雅,毕竟在组织这样的地方心怀鬼胎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贝尔摩德拾起一旁的餐巾纸轻点唇角,一面轻声的说道:“意思就是,尽管他们不能为彭格列提供足够的价值,彭格列也依旧会庇护他们。”
波本适时的皱起了眉,这很正常,人是趋向利益的生物,里世界更是物欲横流的暴利场所,这样看来,贝尔摩德口中的彭格列简直像是在做慈善。
“就是在做慈善。”
贝尔摩德耸耸肩一锤定音:“老牌的家族们或多或少会坚持着一些所谓的荣耀或者说其他的什么,虽然我觉得这在披着人皮的原始世界毫无意义,但这或许就是欧洲意大利的一些历史遗留——类似于那边封建时代的领主与附庸什么的?”
讨论老牌非法组织的运行模式并不是波本的喜好,于是他也并没有附和的意思,只是挑起了刚刚话语中的一个词汇进行发问:“足够?”
一个可以称之为豪门所能提供的东西或许可以超越许多人的想象,哪怕是在人成长时期的校园生活也不乏类似于小混混的存在来征求保护费之类的东西。
虽然被说是不足,但倘若每一个宣誓向彭格列效忠的组织都能够得其庇佑,那里世界出现垄断企业恐怕也不成问题——哦,彭格列好像本来就是业内龙头,那么这样看来,他要不要成为垄断企业全看个人道德约束?
并没有将其他因素风险纳入考核的波本在心中随便开了个笑话,业内发展看黑手党老大的个人道德也太地狱了。
看里世界的发展好像也挺地狱的。
跑远了,说回庇佑这一环。波本清了清嗓子:“虽然我这边也有着我的渠道,但我姑且确认一下,那个毒蝎子出生的家族的确是在为彭格列提供着利益吧。”
言下之意,什么利益,展开讲讲。
贝尔摩德自然也明白,于是跳过前面无关紧要的新手教程环节——鬼知道波本自己打了多少进度了,她就挑重点的说,漏了自己补课去。
贝尔摩德:“十世上位以前是宝石贸易线。”
“十世之后是因为那位弟弟。”
说实在的这话有点歧义。
波本顿了顿,他联想到某人第一次见面就天花乱坠的描述了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各类珍品珠宝,接着想到这人和彭格列的关系,默了默。
很难不怀疑这是在彭格列耳濡目染出来的爱好,毕竟现在他对彭格列的了解来自各类道听途说刻板印象,里世界的三教九流各类消息向来真假混杂,他的消息源甚至给过他十代教父国中数学不及格的情报。
而且他十六岁那年遇见的云宫律,明明很像是那种所谓世家培养的深闺小少爷什么的
哦,小少爷应该也不会亲自动手杀人,那没事了。
波本:“宝石供应线——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从中东那边进口显然会更划算一些,那边又不管你是黑手党还是慈善家。”
毕竟给钱就行,显然比庇护一个家族收益更高。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这就是我要说的核心。”
“波本、你觉得组织一直以来在研究些什么呢?”
波本眯了眯眼,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嗅觉是在这样的世界厮杀的先决条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伴着贝尔摩德的声音渐渐形成答案的轮廓。
贝尔摩德:“在整个世界的范畴之中,黄金都是流通率最高的通用货币,但圈定于意大利的范围之内,高净度的珍贵矿石比黄金更要受欢迎。”
“因为火炎?”
波本右眉微挑,蓝灰色的眼睛中似乎氤氲出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看明白了贝尔摩德想要说什么。
贝尔摩特唇角翘了翘,也痛快道:“因为火炎。”
组织所知道的果然是要比他要太多太多,波本皱了皱眉,尽管他已经爬上了举重若轻的位子,但也并非无可替代的位子,至少当组织怀疑他的身份时,舍弃掉他并不是什么难题,
波本心中啧了一声。
贝尔摩德:“拥有火炎的才能在里世界也不过是少数,并且同样也分为三六九等的天赋——至少在刚刚我们谈及的故事里,姐姐的天赋远不及弟弟。”
“这就是所谓的庇护靠弟弟的由来?”波本礼貌性质的捻起餐巾拭了拭唇角,语气说不上是陈述还是冷嘲,或者说是好奇大概更为贴切。他淡声道:“我姑且问上一句,他们之间应该没有所谓的家族继承的狗血戏码吧。”
联想到彭格列这样传承久远的家族都会因为唯血统制和唯能力制打起来(不过似乎十代是在血统和能力都充分压制那位养子才得到了继承者的资格),他很难不怀疑这个小家族会不会上行下效的搞一些在现代社会看起来简直不可理喻的试炼比较。
“这个倒是没有,因为毒蝎子现在是自由杀手,根本没有继承家族的打算。”贝尔摩德顿了顿才道:“弟弟也没有,因为他现在在彭格列当岚守。”
波本:“……”
感觉一下子跳到了所谓的家族二代独立创业的成功率什么的,所以你们家族怎么办,意大利果然和日本截然不同,什么医生的孩子是医生法官的孩子是法官,瞧瞧人家,宝石商人的孩子是杀手和黑手党——不过这产业转型也转的怪离谱的。
随即波本跳跃的思维顿了顿,岚守。
这个词汇在里世界可以代表很多人,自从在见证了如同幻梦一般的火炎以后他也不再如同曾经那般对更多的里世界秘辛敬而远之,倘若曾经他只不过是将之看做职位的代称,那么现在他便有了对其更加深刻的理解。
况且旧事重提,他蓝灰色的眼睛涌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浅笑,同贝尔摩德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什么共识:“这样啊。”
他是见过岚守的。
波本想,在他理解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之前。
那是一场举行在公海上的巨型游轮拍卖会,无数知名的不知名的社会名流富豪都收到了举办者的邀请函,组织理所应当的也在邀请的行列之内——至少那位先生是收到了的,而在这之后他又将任务交给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又点了他作为同行者,他们一同前往了那个近乎孤立无援的海上名利场,为的是那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吸引无数知情人趋之若鹜的珍贵之物。
——彭格列十代的一管血液。
先不管那是动脉血还是静脉血,又或者是abo什么血型,至少在波本听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不加掩饰的皱了皱眉。
感觉里世界大概率是有什么奇妙的宗教崇拜——这就是他当时最大的想法,怎么连业内龙头领军人物的血都想要,难免有些变态了吧。
偏偏彭格列似乎也极其重视,那天晚上在拍卖员将盛着血液的安瓿瓶从密封的匣子取出后,先是全场如同约好了的抽气声,然后就是居高临下的两发子弹。
砰砰。
安装上了消声器的手枪极为有效的降低了开枪的巨大噪音,但是沉闷的枪响仍然在密闭的船舱里,下沉式的拍卖会现场重重的划过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枪击碎装有血液的安瓿瓶,一枪洞穿了拍卖员的头颅。
鲜红遍地,分不清拍品与祭品。
而从安室透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了那个倚靠在顺位一号包厢栏杆上的半个身子,那人伸出的手臂是低垂的角度,黑色的西服袖口漏出一节白皙纤细手腕,手里是一把黑色的手枪,刚刚收割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接着就是那位岚守——银色的及颈半长发称得上显眼,本人的长相更是显眼——从高处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宣布在场所有人都已经被彭格列包围了,顺便还抱怨了一句同事的莽撞:“你把动静闹得太大了。”
“嗯,你知道的。”那个靠在栏杆上的男人很明显用的不是本音,因为传来的的正是和岚守一模一样的声线:“我更擅长用匕首,不要对我要求太多了。”
岚守翻了个白眼——很明显,他至今记忆犹新——说什么不要恶心我,这样很幼稚之类的话。
他听见那个开枪的人用同样的声线嘻嘻了一声。
贝尔摩德似乎早就做好了这样事情的备案撤退方式,他们称不上轻松的逃脱了来自彭格列的围猎追捕,任务自然是板上钉钉的失败,但哪怕是琴酒都不能说什么错处,联想到早些年彭格列在欧洲境内的追杀令,或者先生该庆幸他的宠儿至少安全回来,并且代号成员没有折在里面。
当时的波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管血液也能引来彭格列如此狂风暴雨的报复,或许首领的血液里隐藏着什么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之类的——能引来七大守护者之一的岚守,还附赠一般路过秘书长,这样的重视程度简直有些说不过去。
岚守尚且好说,毕竟是里世界出生的人士,早些年自由混迹的时候还闯出过名为「SmokingBomb」的诨号,本名叫狱寺隼人,和并盛中学某知名不具意大利转学生同名同姓,照片和安室透见过的本人也不过就一个mini一个成年版本的差距。
谁能知道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高层之一在日本上的国中,听说还很受女孩子欢迎,甚至成绩也相当不错,根据档案那偏差值稳步发展东大也不是问题。
反正安室透瞳孔地震了好一会儿。
另一位则是彭格列十世的贴身秘书长,根据坊间传闻是九代门外顾问首领,也就是十世的父亲在确定了他成为继承人后交给他的第一把利刃,也有人说是给他的赔礼,不过后面的说法实在和那位彭格列的狮子相去甚远,并没有多少人认可。
其真名不详,相貌不详,属性不详,在里世界简直属于三无人士,大多数时候都是同首领一同坐镇本部,一般由他领队出战都是事关彭格列秘辛,以维护彭格列为第一要义,说是他们家族培养的鬣狗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位秘书长可比鬣狗要精明的多,至少在击杀长老儿子和掀起变革时,这位所谓的以彭格列为第一要义的秘书长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十世的那边。
思量至此,波本……不,应该说是安室透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疲乏之感。
波本不能松懈,贝尔摩德还在眼前。
但安室透已经不想再应对那些纷扰了。
记忆中的声音模糊的重现耳畔,隐约与前些日子拉开弓矢对准鱼鹰时的喟叹重叠。
“我说过的…”
“我其实更擅长匕首。”
安室透告诉自己,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彭格列的秘书长,以拉赫。
又或者说,云宫律。
波本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他端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上好的葡萄酒。
他想起了尚未散去的雨炎玫瑰。
灼灼而夺目。
在摩天轮之下,即便披着假面,用着截然不同的声线,却也能在顷刻之间夺去降谷零的全部心神。
第034章第34章
“你带我来这里,不会违反规定吗?”
小孩的声音在幽深的长廊中回荡,一大一小两人的脚步声交错响起,乍一听来竟然还有几分韵律可寻。
云宫律瞥了一眼不过到他腰高的小家伙,当柯南不再特地伪装出孩子气的一面时,其侦探的特质便会在稚幼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回避的目光和聪慧呢。
云宫律如此感慨道,面上却笑眯眯道:“违反规定?你指什么,难道你会一杆子把这里捅到警视厅去?”
柯南眨了眨眼睛,面上却不甘示弱:“不无这种可能,彭格列再怎么说也是非法性质的组织,我就算真的告诉目暮警官他们也无可厚非。”
云宫律笑容依旧:“那你为什么敢跟着我走下来,难道不是因为确信我不会动手吗?”
柯南没有说话,湛蓝的眼睛同云宫律意味深长的紫色眼睛对上,深沉内敛的情绪并不显露在外,只是静静的对视,已经足够让两人交流不少,最后是他先移开视线,轻啧了一声。
正因为他敢真的踏足于基地,云宫才确信这人绝不会将之通报于官方。
柯南抱着手臂:“所以呢?当初的赌约算是我赢了吧,所谓的守密人又是什么意思。”
云宫在一处门前停住,先是静静的端详了片刻门边的人脸识别,过了一会儿才撇过头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柯南:“……那你倒是进去啊。”
云宫律神色凝重,摆了摆手:“别吵,我在思考。”
小侦探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于是索性站在一旁看着这人又慎重的看了人脸检测,又取出手机点开通讯软件不知道干嘛啪啪按了一阵,这才如释重负的将脸凑到检测仪边。
“滴。”
人脸识别系统不知道碳基生物的思想,只是一板一眼的道:“级别验证通过,来访者:云宫律,权限等级SSS,准许入内。”
金属质地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柯南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身旁的云宫律似是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缘由,却还是暗暗记在了心理。
实验室内陈设的东西和柯南所想的大同小异,云宫律带他穿过大片大片的实验台和设备,最后停在了一块荧幕墙前。
云宫律俯身在操作台上停留片刻,随即一块块荧幕俨然亮了起来,闪过一个个监控的镜头——转瞬即逝,看的人眼花。
最终停在了一个室内的监控镜头上,小孩上前两步注视着屏幕中躺在病床上静静看书的银发女性,突然开口:“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没有追问,没有质询,两个人都知道柯南问的是谁,莫名的有些温情。
于是云宫律弯了弯眉眼:“还是叫库拉索,她说库拉索代表了她的曾经,也不打算否认,不做组织的库拉索,也依旧是库拉索。”
“已经决定了加入吗?”小孩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子:“那也挺好的。”
说着目光也偏移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小孩眯了眯眼睛,视线聚焦的在那枚小小的戒指上,戒石是一块看不出种类的靛青色宝石。
柯南歪了歪头:“……这是彭格列的入职礼物?”
“是必要设备。”云宫律耐心解释道:“宝石具有极强的火炎适应性,不仅是辅助练习的道具,同时也是开匣的必须物品。”
那看来当个黑手党还是怪烧钱的,柯南嘀咕道,唇角却也不自觉的挂上点笑意,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云宫觑着他的神色,索性把小孩抱起来放在转椅上,自己则靠坐在操作台边歪了歪头,莫名也多了点孩子气:“难道你不会觉得不可理喻吗?一个劣迹斑斑的组织成员跳到了另一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柯南眨了眨眼:“彭格列原来很臭名昭著吗?”
云宫点点下颌沉思良久,随即认真的回答道:“这两年算吧,毕竟他们都说我们老大是暴君来着。”
柯南困惑的皱了皱眉,你们不是业内龙头的黑手党吗,怎么还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暴君,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也就……”云宫律歪了歪头:“全面禁了博彩色情和毒品产业?”
柯南:……
失策了,什么天怒人怨,分明是喜闻乐见。
不对劲,柯南又反应过来:“你们不是黑手党吗?”
谁家黑手党争当道德标兵啊。
“的确是黑手党呀。”云宫律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我们老大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管法律,没有合法营业执照,聚集人群足以引起国家级别的暴乱——这难道不算黑手党?”
云宫律:“哦对了,而且我们擅长运用暴力。”
简直像是入职教学一样,偏偏这彭格列式的入职教育听的柯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彻底理解完全云宫律的话来,费劲吧啦的道:“……不对,你家黑手党禁止这些东西啊?”
“毕竟大家都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嘛。”云宫律轻描淡写道:“我们还打击人口贩卖,平定局部暴动,偶尔还拦截走私船只来着。”
“毕竟我们老大可是国中时代就对着前年九代首领吼出——“如果非要我继承这种错误的历史,那我就把彭格列整个毁掉”——这样气势十足的话呢。”
彭格列十代首领,里世界现任教父年少时代说要把里世界最大的黑手党毁掉,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说出去没多少人会相信的冷笑话。
但柯南愣了愣。
柯南:“……有很多人反对吧。”
云宫律耸了耸肩:“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被叫做暴君。”
说着他又笑了笑,带着些难言的温柔与怀念:“非要说的话,其实他是一个用温柔来形容毫无问题的人哦。”
柯南眨了眨眼,他深知面前的人没必要说话,自己对于微表情的观察也足以看出这人面上的表情情真意切——虽然不排除这人演技高超的可能性,他的依旧更倾向于云宫律说的是真实的这一可能。
“……温柔的人往往承受了更多不可言说的压力,我们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其实也给了他很多不得不承担的东西啦。”
比如财政赤字,建筑报修,财务部长辞职风波什么的……呃。
云宫律笑了笑,带着点忍俊不禁,又有点促狭:“虽然总是会崩溃的表示这个b首领谁爱当谁当,不还是一路从十四岁走到二十四岁了嘛。”
“他是从十四岁就成了十代首领了吗?”柯南询问道。
云宫律耐心解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十四岁被定为了十代继承人,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偶尔还会被人欺负的国中生罢了。”
柯南叹了口气:“听上去像是什么升级流轻小说主角模板。”
“是废柴流吧。”云宫律笑了笑:“不过只有他才知道从十四岁走到二十四岁经过了多少风雨,我们也只承认他为我们的首领。”
一个胆小的,温柔的,不受人欢迎的国中生。
父亲的缺席,母亲的漠视,他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茕茕独行在人生的道路上,没有人看得见他,有人以他为乐,有人嗤之以鼻。
但他还是长大了。
长成了一个温柔的,善良的,懂得怜悯弱小,懂得敬畏生命的少年。
然后等到了命运转折的那一日,有一个婴儿模样的家庭教师叩开了家门。
然后……托起了好多好多人。
也包括云宫律自己在内。
“没有人会反对他的。”云宫律认真道。
“十世的意愿就是彭格列的意愿,彭格列的意愿就是里世界的意愿。”
“而我们,会把所有的冒出来杂音,与之违背的行为通通扼杀。”
因为是十世,因为是沢田纲吉。
再不回有第二个沢田纲吉了。
*
笃笃笃的脚步声再一次回荡在走廊之中,路过的成员俱是向他点头致以问候,可惜云宫律可有可无略过所有人,径直推开了一处门扉。
——方才还在监控中露脸的库拉索放下手中的书籍想门口看来,看得出来她在这里恢复的很不错,曾经身上萦绕的空无之感已经消散了太多。
云宫律弯了弯眉眼:“恢复的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被他安排去做了全身心的身体检查,也正好传给总部,优作先生那边的答复也拖的有些久了。
库拉索又往上撑着坐了起来,柔顺的银发顺着肩头披散而下,或许是这些天修养温柔了她的眉眼,女性的态度不复组织时期的阴鸷偏执,反而更多了些自在的从容:“感谢您的关心,已经好多了。”
云宫律笑了笑,也带你没有太多要和库拉索寒暄的打算:“骸已经回到了本部,对你的情况进行了报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接受基础的训练和测试后确定你的去向。”
库拉索眨了眨眼睛:“您的意思是?”
“确认火炎的属性以后。”
云宫律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这一事情在里世界也并非什么值得特地保护的隐秘,称得上是一桩公开的事实了:“在分辨火炎以后才会具体对你进行职务的分配,除了六大守护者和门外顾问所代表的成员独立部门以外,还有很多去向。”
“不过,”云宫律弯了弯眉眼:“骸和我说你是学幻术的好料子。”
其实原话只是说勉强可以学习幻术罢了,但说出这话的人可是当世第一幻术师,已经算是了不得的称赞了。
库拉索沉吟片刻:“我是会去往总部吗?”
“彭格列姑且还不至于将一个叛逃不足一年的人引进老家的打算。”
云宫律挑了挑眉,这话说的称的上是一句不客气:“至少未来三年,你不会有前往总部的机会。”
能力拔尖,天赋不错——并且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才能是不错,这的确是库拉索所拥有的。
但彭格列不缺天才,选择救下她,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历来的作风如此罢了,或许还有一些属于六道骸的恶趣味作祟。
库拉索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于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表示她很清楚这一点。
“……对了。”云宫律观察了片刻又再次开口:“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点小问题来着。”
库拉索愣了愣,思维不自觉的跑偏了片刻,又立刻拽了回来:“愿闻其详。”
云宫律眯了眯眼:“你对波本,了解多少?”
尽管在窃听到朗姆的命令以后他已经基本确信了波本就是波本这一事实,但当日库拉索的确经历了很多,突然的记忆恢复也的确充满了疑点,现在细细想来她虽然有机会避开警方回复组织,却也不排除有人为了救他而发出了虚假的命令。
哪怕库拉索其实已经在摩天轮上承认了那就是她发送的,但云宫律仍然心有疑虑。
有些东西,再多确认几遍也无妨。
“是的。”库拉索神色如常:“波本同我希望是效力于朗姆手下,他是一个非常难缠的男人。”
看着云宫律不多说,库拉索只能叹了口气,真假参半的道:“他之前是一个名声鹊起的情报贩子,加入组织的时间并不算长——至少没有我长。”
“朗姆很中意他,因此提拔他的速度也快,不过他的能力倒也当的起朗姆的这份器重——”
话里话外就是说波本做事妥帖到位的意思,言下之意不过是波本是瓶真酒,真的不能再真的那种。
云宫律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他相没相信,只是脸上挂起来不知道真假的笑容:“原来如此。”
他站起身来,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准备离开:“我明白了,谢谢你。”
看着那道身影走出视线,阖上房门,库拉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
“倘若他问你波本的真实身份,不要告诉他波本是卧底。”
红蓝异瞳的男人眼里盛满了兴味,带着些期待好戏的戏谑和坑了好友的满足:“有时候,适当的谎言往往会有着更有趣的效果。”
库拉索敛上了眼眸,
……她实在有些揣测不来这两个人的用意。
但按照六道骸的说法,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更好的选择。
“既然是在度假,那就玩的再开心一点嘛。”
记忆中的六道骸戏谑的道:“所以还需要再加把劲,至少现在的降谷零,可没有让云宫放下枪的分量。”
“我这可是在帮他呢。”
第035章第35章
等待是一个近乎漫长的事情。
云宫律其实很擅长等待,也擅长在等待的时候寻找一些别的事情来消磨时光,因此在柯南带去检查并且核实了心中所想后,他一个人百无聊赖时,他的第一个选择是处理近期一些没来得及解决的小事。
其实这些小事还不至于需要他来处理,彭格列的运转程序成熟,对于上层人物极其友好——不然他们每年大大小小的假期根本不可能能挤出来,光是处理各类事务就足够让他们过劳死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显然需要一些别的事情来清除自己的绮念幻想,来帮助他更为客观的看待一些人和事。
经费申请、研发成果、外交概要、战略部署……过不了一会儿,云宫律的手便停在了键盘边,看着已然清零的任务列表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叹了口气。
在听到库拉索确认波本的时候,云宫律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
是庆幸?是失望?是理所应当?还是卑劣的窃喜?
那天的烟花之下,他想起了十三岁的夏日祭典,自己算是头一回在公开范围内进行任务执行,也是第一次抬头看见了夜晚的天空、星星还有烟花——还有被他遗忘又想起的少年。
那个少年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金发,冒失的暹罗猫有着絮絮叨叨的小习惯,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无足轻重的小小伤口。
曾经的无名好心人,现在的安室透。
云宫律微微蹙眉。
在想起了往事后,除了一些情理之中的喜悦,更多的也是一种……违和感。
安室透,和组织的违和感。
就像是正常人在见到沢田纲吉后绝不会将他与mafia一类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安室透与那个组织联系在一起给云宫的感觉,就像是自行车和鱼一样风马牛不相及。
云宫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他的私人情绪在作祟,或许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也并没有那么美好,可在烟花不再升起时,鱼儿不在游动时,少年的声音与容貌都越来越模糊,那双眼睛算是他唯一抬头的原因。
蓝灰色的眼睛像是他曾经在任务对象的收藏室里看见的珍品珠宝——或许比那还要漂亮。
那双眼睛是温暖的,带着让云宫哑然失声的温度。
到后来,连眼睛也在记忆中失却了颜色。
以至于他现在只不过是重拾旧忆,也难以自制。
*
“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金发的少年已经缓慢进入了发育期,身高开始抽条,对于当时还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孩子,安室透选择弯下腰来和他说话。
云宫律没有说话,他左手慢慢的扶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小臂内侧绑缚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双面开刃,清洗再多次云宫律也能嗅到血槽中曾经留下的腥味。
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刀柄,紫色的眼睛说不上是冷漠还是什么,或许只是在冷静的权衡着这人是否会对他的任务产生额外的影响,时年十三岁的云宫律经验已然称得上是丰富,他并不喜欢杀人,却也不介意杀人。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小孩安室透有些没法子,他蓝灰色的眼睛上下逡巡着小孩,怀疑这是一个叛逆期离家出走的少年。
嗯?
他深色的手倏然抓住了白皙纤细的手腕,小孩瘦的有点可怕,安室透一手握住还有空余,嶙峋的腕骨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活像是一个有温度的骷髅。
“你手腕上有伤啊?”
那人的手细细的摩挲过那一小片青紫,斑斓的之中还渗着点血的鲜红,尽管没有破皮,但放在小孩白嫩的皮肤之上,就有些骇人了。
金发的少年想了想,冲那里呼了口气,用一种哄小孩的口气道:“难道是不小心摔到了——痛不痛?”
不是摔到了,只是早上的惯例训练时被训练员绞在地上被砸出来的。
云宫律眨了眨眼睛,用了个巧劲挣开面前人的手,脚下踩得木屐在石质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后退了两步,目光依旧锁定在了少年身上。
“嗯?”少年似乎以为他只是在警惕,于是笑了笑:“好我明白了,刚刚是我冒犯。”
小孩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大约五步的距离,云宫律看着少年冥思苦想一会儿后,活像是醍醐灌顶一样的转身走开,还不忘转头叮嘱他:“不要乱跑哦,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宫律当然不会听他的。
他看着少年跑出自己的视野,眨了眨眼从袖中取出一只蓝牙耳机给自己带上:“意外因素已经排除完毕,将任务目标引过来吧。”
耳机的另一边自然无不应是,云宫律转身离开前往任务地点,并且在这一次顺利的抽出了袖中的匕首,割破中年男人的喉管,在那人越发艰难的嗬嗬声中,云宫律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惊怒,恐惧和憎恶。
唯独没有后悔。
云宫律歪了歪头,却也没有太过意外。
作为目前主要还是在磨炼他的能力阶段,彭格列并没有每次给他任务目标资料的习惯,却也不会阻止他去调查的行为。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日本境内臭名昭著的人贩子,通过拐卖人口走私运往海外市场,那里有大批大批见不得光的生意需要着他的供给。
云宫特地手下留情,没有让他拥有顷刻赴死的好运气,反而让他无力的挣扎,倒地,嗬嗬的抽气声与他发青脸色无不昭示着他的命运,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
却没有任何反思的作为,只是一味的憎恨着命运给与他的报偿。
血液汩汩流出。
云宫律就这样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手动了动,手中的刀猩红未除。
“云宫。”蓝牙耳机那一边的人厉然出声:“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
云宫怔了怔,沉默了下来。
木屐踩在血泊之中,脚下的黏腻感让他不适至极:“接下来做什么。”
是一台整装待命的杀人机器。
杀人机器不应该有所谓的善恶观,更不应该因为所谓的、只在书里见过的正义感去凌虐罪人。
更不必说是死了的罪人,他不应该产生愤怒。
“等待总部这边过来接你。”那人说道:“大约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在公园门外。”
云宫律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而后踩着窗沿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花坛中的草叶之上。
匕首和耳机都被他丢在了哪儿,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善后的人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所以他只需要等待两个小时。
无妨,他向来擅长等待。
袖间隐约泛着点腥味,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选择坐在了祭典边界的长椅上,目光似乎看着远处人潮涌动的祭典,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你在这里呀。”
熟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金发的少年像一只毛绒绒的暹罗,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在他身边站定。
少年:“我刚刚还想把hiro介绍给你呢,结果你人都不见了——对了,手腕的伤处理了吗。”
云宫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条纹的浴衣穿在少年身上相当合身,手里拿着一把夏日的凉扇,手腕上挂着两个装着小金鱼的袋子,另一只手里却拎着一只半透明的塑料袋,仅靠夏日的夜光和不远处集会的隐约灯火显然不能够支持他看清楚那是什么。
少年则是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两只小金鱼挂在了长椅的扶手雕花上,这人将塑料袋摊在两人中间,取出药膏之类的东西,自然的朝他伸出了手。
云宫律当然看出来他的意思,社会经验的极度匮乏并不代表他是个真傻子,他顿了顿直接起身打算走开。
“诶等等。”
熟悉的手再一次伸向了云宫律的手腕,这次却并没有如少年所愿的抓住,反倒是被云宫反手制住,微微用力捏住他的手腕骨节,下意识的限制了他的动作。
“嘶。”
金发少年略略抽气,而后察觉到面前人的怔愣——云宫律呆了一下,随后甩开了那只手。
他其实并不想捏疼他的。
云宫律皱了皱眉,心底流出点点懊恼。
少年似乎也并不介意那转瞬即逝的疼痛,而是趁着云宫律心绪乱飞的时候抓住机会一把把还是个小孩样子的云宫律按回了椅子上,动作利索的推开了那只手腕上的衣服,轻轻捏住掌心查看那处可怖的淤青。
少年皱了皱眉,单手在袋子里找起了东西,一面嘴上还絮絮叨叨:“刚刚你去哪儿了——好吧这不重要,不过你刚刚是不是手腕又用力了,怎么比更严重了,不疼吗?”
云宫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捏住自己的掌心,别开的衣袖窝在肘部,纤细的小臂俱暴露于空气之中。
药膏涂在淤青上是会感觉到微微的黏腻,过了一会儿才会阵阵发热,云宫在此前也并非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药物,因此只是垂着眸子任由少年在他的淤青涂抹,另一只手的手指动了动。
少年的确是个善良又有点话痨的性子,在给他处理完后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蓝灰色的眼睛中盛着一些看不出缘由的笑意,云宫律并不讨厌。
他还在说着:“……hiro那边临时有事就没办法啦,被幼驯染丢下的我可是很可怜的……”
“还有一个小时。”
或许是长久的沉默让云宫律的语言显得有些滞涩,却丝毫不影响这句突兀话语对于少年的惊喜之感。
有着柔软黑发,紫色眼睛的半大少年坐在长椅上,手臂上的伤被宽大的玄色衣袖掩盖,他缓慢而小声的说:“一个小时后,我必须离开了。”
掩盖掉伤口,丢掉匕首,抛下耳机,云宫律似乎也不再是云宫律了。
他只是一个无名的紫眸少年,出现在了祭典的边缘,窥探着热闹的人潮,然后被安室透一把拽进了人世间。
只此片刻。
第036章第36章
电脑屏幕的荧光晃得云宫律有点眼酸。
云宫律叹了口气,沉溺于往事并非他的性格,只不过骤然撞上这么一遭,很难不去一点点回忆那在他的记忆中已然消逝的过往。
他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拽过电脑,手指翻飞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过几日的春日邀约,他好像还没有告诉某人呢。
*
“嗯……晚上好?”
觥筹交错的高级餐厅哪怕攀谈声都会下意识的压低,此时的安室透还在不动声色的套取更多的情报,骤然接到来自那人的电话,他很难不心情复杂。
坐在他对面的贝尔摩德先是挑了挑眉,随即轻笑着示意侍者给她添上酒,金发女郎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同事不动声色的柔和了点眉眼。
对面那人,是谁?
贝尔摩德不无好奇的荡漾着杯中的酒液。
安室透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其中警告的意义尤为明显,他的声音倒是柔和了不少,端的是一派三好店员的风范。
“晚上好,云宫?”安室透的唇角微扬:“这个时候打电话…我可猜不出什么来。”
“晚上好呀,安室。”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甜蜜柔和,像是某种腻牙的糖果,他听见自己的老板如是道:“这周周末,有时间吗?”
“这周末吗…”
安室透故意停顿了片刻,做出思索的态度来,随即又轻快道:“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店长你有什么事吗?难不成是因为今天的早退需要加班?”
电话那一头的人——云宫律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屏幕中的金发男人,紫色的眼睛眯了眯:“没什么,只是园子小姐提议周末一起去赏樱来着,小梓和兰小姐他们都很赞同,他俩都说要多邀请一些人才好,偏巧你今天早退,所以只能我这个店长来邀请喽。”
细长白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云宫律听见对面人没有说话,又轻笑着补充道:“拜托了安室,我是真的很想念你的松饼……或许还有别的?请务必赴约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
特地放柔的声音带着十成十的蛊惑与恳切,最后的气音似乎真的有气息拂过他的耳边。
惯常油嘴滑舌的伪意大利人。
安室透的耳根子烫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好,我明白了,我猜假如我不同意,你会把这场赏樱列入出勤吧?”
云宫律无辜的翘了翘唇角,他饶有兴致的点击鼠标将餐厅同步传讯的监控画面放大,高清镜头也只能隐约看见安室透唇角带笑。
他用一种谁都听得出来的敷衍道:“怎么会呢?”
安室透哼笑,表示他的话是半点也信不得,不过最后他还是应下了这一差事,表示后续的准备工作会在通讯软件上进行。
云宫律明知故问:“嗯?现在不方便吗?”
安室透无奈道:“的确不太方便,现在的我在做别的兼职。”
“比如私家侦探?”云宫律耸了耸肩,意识到这人看不到后又道:“是,我明白了——客户隐私?”
安室透哼了一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