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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盒面的暗淡和微微凹凸的纹理反映出,它的表面曾被什么细器刮削过。他打开盒盖,瞧了瞧,然后温柔地——近乎虔敬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到丝手帕里。五颗纽扣落在他面前。每颗的直径大约一英寸,同一式样,是木头和手工制造的,没有经过加工但做工却极仔细,就像它们的制造者不是要拿它们当纽扣而是别有用途。上面的线孔都钻得很大,可以容纳很粗的线穿过。盒子下方放着一本德文书。是波恩一家图书馆的财物,盖有馆章和写有图书管理员的注记。他看不太懂内容,但似乎是一本谈军用毒气的专门著作。最后一个借书者是当年二月把它借走的。有些段落被画上侧线,书边空白处写有批注:“毒性会发生实时作用……症状在冷天会延迟出现。”特纳把桌灯调整到正对整本书,坐下来,一手托腮,以最大的专注研究书中的内容。所以说,如果有什么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转身,面对站在书房门口那个高个子,似乎只能归因于本能直觉。
对方是个颇老的老头。身穿束腰外衣,头戴德国学生过去爱戴的那种鸭舌帽。他的脸因为沾了煤尘而暗沉,双手拿着一个生锈的煤锹。煤锹像三叉式飞机那样横在他身前,在他手里抖得厉害。但他的红色眼睛却是看着地上一堆堆的书本残骸,样子看来非常愤怒。特纳非常慢地站起来。老头没有移动,但煤锹抖得更加厉害,指关节在煤灰里显得更加白。特纳放胆向前迈出一步。
“早安。”他说。
一只黑漆漆的手从锹柄松开,下意识地举起,掂住帽舌。特纳走到角落堆着威士忌盒子之处。他拿起最顶上一个盒子,撕开盒盖,拿出酒,再撕开瓶盖封皮。那老头喃喃自语,摇着头,目光仍然盯着地上的书。
“来,”特纳柔声说,“来喝一杯。”然后把酒瓶伸到老头的视线前面。
老头松开手上的煤锹,任由它掉落在地上,接过酒瓶,凑到薄薄的嘴唇上。特纳从他身边跑到厨房,打开门,用最高的嗓门喊道:
“莱尔!”
回声狂野地传过荒凉的街道,直朝河的方向而去。
“莱尔!”
在他还没有回到书房以前,左邻右舍的灯光已经亮起。
特纳先前已推开百叶窗板,让日光完全透进来。现在书房里一共有三个人。老头瞪着撕碎的书本,发抖的手紧紧攥着威士忌酒瓶。
“他是谁?”
“司炉工。我们每人都会有一个。”
“问他最后一次见到黑廷是什么时候。”